江寒轻叹。

过去，他清楚冥主是人族的大敌，也知晓冥主便是昔年帮助自己转世的宋帝王，可其中隐秘却不甚了解。

但看了冥主的记忆画面，他才清楚冥主掀起浩劫的原因。

要踏足一条路？

一条追求永恒的路？

一条有可能复活永月仙皇的路？

江寒难辨冥主话语中的真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诸多记忆画面到底是否为真都不知晓，毕竟制造些记忆画面对帝境大能太轻松了。

但有一点，江寒能确定。

冥主心意，无可更改。

这浩劫终战，冥主注定要站在人族对立面。

除非。

“我人族让出冥主口中的那条路来？”江寒喃喃自语。

随即江寒便摇头，人族诸帝经历过诸多风雨，尤其是师尊见证过多少兴亡大劫，他们做出的选择一定是最符合人族利益的。

“未来，真要和冥主生死一战吗？”江寒轻轻摇头。

江寒心中明白，冥主布局万古，掀起浩劫未必全是为复活永月仙皇，救下自己恐怕也不只是看自己顺眼，估计也有谋划。

但无论冥主出于何种目的，他救下自己是真的，赐予自己紫血真的，帮助自己转世更是真的，这恩情的确存在。

以江寒心性，这份恩情若不还，便是一份因果，在未来的成道路上有成为阻碍。

沉酝良久。

“冥主前辈。”江寒忽然低沉道：“昔日幽冥转世时，我曾立下誓言，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前辈赐道之恩，前辈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哈哈，你想了断这一份因果？”血月下的冥主青衣飘扬，露出一丝笑容：“我们注定敌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赢下这场浩劫之战，击败人族，你真想了断这因果，那边只有一条，这浩劫终战，你可愿站在我这一阵营？”

“这不可能。”江寒毫不迟疑道。

冥主对自己虽有大恩，若不违背自己道心，真能还倒也罢了。

若是不能还这份恩情。

“那便不能还。”江寒心中暗道，他心中亦冰冷，浩劫终战，决定着人族亿亿万生灵之生死，一些恩情又算的了什么？

“加上你的爱人呢？”冥主看着江寒，声音缥缈：“如果你的爱人已经站在我这一阵营呢？”

“什么意思？”

江寒一怔。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冥主笑道：“你昔日以凡俗之身，在沉沦地狱九万年而未魂飞魄散，不就是如我一般，将那一份爱恋化为自我执念吗？”

“你在人族联盟中一步步成长，成为如今的人族神皇，在人族中也称得上位高权重。”冥主声音平静：“你这么可能放下心中执念，又怎么可能不去探查你爱人的踪迹。”

江寒没有吭声。

冥主说的没错。

一直以来，江寒便在探查昔年幽冥之事，也在寻找着雪琴的踪迹，尤其根据神府神关之事，江寒心中已有些猜想。

以他神皇之尊，这万界诸天的隐秘，九成九在他面前都没有掩藏。

但是，一切探查无效至少江寒在人族联盟中探查不到什么存在的踪迹。

甚至于，在江寒的搜寻中，这数十万年以来，诸天万界万族新诞生的仙神境以上修士，没有一个和雪琴相符。

雪琴，仿佛从未存在。

“冥主前辈，你难道知道我妻子的踪迹？”江寒终于忍不住，看向冥主：“你难道知晓她如今在何方？”

虽无任何踪迹，但昔年蛮荒世界神府之事，令江寒相信一点，雪琴并未死去，她就呆在诸天中的某个地方。

“我不清楚她在何方。”冥主一开口便断了江寒的念想，继续道：“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将来，她大概率会站在我这一阵营，甚至于，你的那位父亲修罗始祖都可能会站在我们这一方阵营中。”

江寒瞳孔一缩。

“就如你所猜测。”冥主轻声道：“你的妻子雪琴，和我之前身为宋帝王时很像，她当年和你在一起时，仅仅只是一转世灵身，无尽岁月之前，她亦是一位伟大存在。”

江寒心中微颤。

虽早就预料，

“我早就猜测，琴儿是是一位强大修士的转世灵身。”江寒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沙哑。

这件事江寒早就有猜测。

毕竟，神府神关时，那疑似雪琴的神女展露的实力实在太不可思议的，按造化塔灵所言，昔年它面对神女时，神女几乎能直接镇压身为先天至宝的造化塔。

这绝非一个仙神、王境能做到的，至少要是皇境。

按时间推测，神女设下神府神关时，江寒在地狱中才被镇压数万年，短短数万年时光，一个凡俗有可能成长至仙神乃是王境大能。

但成长至皇境乃是更强？

如江寒这般妖孽的，终究只有一例，即使是东帝、妖帝这般绝世妖孽，亦是耗费数百万年甚至更长的才跨入皇境的。

且，若雪琴真有如此绝世天资，也不可能在诸天中籍籍无名。

若那神女真是雪琴，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雪琴是古老时代一位大能者的转世灵身，这一世如黑衍风、苏思一般，不断觉醒记忆，实力迅速恢复。

虽早有猜测，但得到冥主的确定，江寒已然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那是他的爱人。

他心中认定的妻子。

“还请前辈告诉我，我的妻子，她未转世前是谁？”江寒声音渐渐恢复了沉静。

“是太古时代少有的几位女帝之一，天庭一方，曾和我并列于妖族麾下。”冥主并未再遮掩什么：“她的道号，名为雪，太古时代，洪荒无数生灵尊其为雪帝。”

“女帝？雪帝？”江寒喃喃自语。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吗？

冥主俯瞰着下方的塔楼，他昔日在天庭中曾和白泽同殿为臣，自然知晓这泽塔的存在，以他的通天实力，亦无法透过泽塔表层禁制探查到其内部。

所以，冥主亦无法知晓江寒到底是何想。

“前辈。”江寒深呼几口气，修炼漫长岁月，他的内心是何等强大，纵然心中有无数念头，亦努力使自己静心下来：“雪儿....雪帝，她当年为何要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