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赵子蒙绝不会这么认为。
赵子蒙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是不是对上号了——这个蔡大妈口中的儿子耀辉所从事的工作和眼下的案子十分巧合地对上号了。
蔡耀辉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赵子蒙的脑子里。
赵子蒙乘胜追击的问道:“大妈,您儿子真有出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孩子在大学里面学的专业不是考古就是文物鉴定吧。古董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
“赵同志,你算是说对了,我儿子耀辉啊,大学里学的就是考古。”
“不过,他对这个专业好像不太感兴趣,所以,他后来又考了硕士,学了文物鉴定——还是老蔡找的关系呢。”
赵子蒙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信息显然是非常重要的。
六点二十八分的时候,巷子里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蔡大妈放下手中的洒水壶,走到院门口探出身去:“老头子,有个公安同志找你——他已经等了你好一会了。”
“公安局的?”蔡教授走到院门口,望了望院子里的赵子蒙。
蔡教授穿一身蓝色带白竖条纹的五四运动服,脚上穿着一双红蓝相间的福利鞋,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
他鬓角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赵子蒙含笑迎上前去:“蔡教授,您好,有点冒昧,打搅您二老了!”
“不碍事,请问您贵姓?”蔡教授上下打量着赵子蒙。
“免贵姓赵。”赵子蒙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工作证,递到蔡教授的手上,他想亮明身份才好说话。
蔡教授定睛一看,点了点头,确认了赵子蒙的身份:“走,咱们到屋子里面坐着说。”
蔡教授将赵子蒙领进了东厢房。
这间房是画室兼会客室。里间是画室,外间是会客室。
赵子蒙一眼便督见画室正中摆放着一张很长很宽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绘画的工具和纸,周围的墙上挂着几幅刚画好的山水画,会客室里面是一套红木椅和一个茶几,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两排立书柜。
蔡教授示意赵子蒙坐下,自己则坐在赵子蒙旁边的椅子上。
蔡大妈拿来了一件毛线外套披在蔡教授的身上。
“赵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赵子蒙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个纸包放在茶几上,然后慢慢打开第一个纸包。
第一个纸包里面是个瓷碗套在塑料袋中。
赵子蒙望着蔡大妈:“大妈,您也坐下,我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
“咦?这不是我们丢在老房子里面的瓷碗吗?”蔡大妈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同志,这个瓷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蔡教授一脸疑惑。
“蔡教授,蔡大妈,你们再看看这个。”赵子蒙一边说,一边打开第二个纸包。
第二个纸包里也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把刀。
“老婆子,这——这不是我们怀古村老房子里面那把菜刀吗!”蔡教授十分惊讶。
“是啊,还真是的。刀把裂开,是我用铁丝绑起来的。咦?我记得原来只有前面一个缺口,怎么现在多了一个缺口呢?”蔡大妈说着低头凑上前去,想拿起刀。
赵子蒙拦住了蔡大妈的手,客气的说道:“大妈,这把刀是物证,您最好不去碰它。”
蔡大妈立刻缩回了手。
“物证?赵同志,这是什么意思?”蔡教授道。
“蔡教授,蔡大妈,你们听我慢慢说。”
夫妻俩圆睁双眼,惊异地看着赵子蒙的脸,好像答案就写在赵子蒙的脸上。
“老太婆,快去泡一杯茶来。”蔡教授道。
蔡大妈站起身。
“不用泡茶,蔡大妈,您坐下来。”
蔡大妈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我们接到报案,在怀古村的拆迁工地,挖掘机在117号——就是你们原来住的老房子里面挖到一个盗洞。”
“盗洞?我们的老房子?我不是很明白——我们的房子里面怎么会有——盗洞呢?”
“是的,经我们的勘查,您二老原来住的117号的老房子下是有个盗墓贼挖的洞。”
“盗墓贼?赵同志,你不是在说笑吧,难道我家的老房子的下面真有墓?我们在117号住了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听说过在离子山下有古墓的传闻,没想到这是真的。”蔡教授惊诧不已。
“是的,千真万确,古墓的位置就在117号院墙后面的那片竹林下面。”
“那个洞在什么地方?”蔡教授已经听明白了赵子蒙的话。
“就在您住的那间屋子的下面,具体的位置在床下面。”
“在我住的屋子里?不可思议!这伙人是怎么知道从那我屋子下挖洞就一定能通到古墓的呢?”
“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所以,我冒昧前来,就是想得到您二位的帮助。”赵子蒙恳切的说。
“赵同志,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这伙人也太厉害了,他们难道是在我家搬走后下的手。”
此刻,一旁蔡大妈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太多了,话一下子少了许多。
“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进过墓室,这座古墓的规格和等级很高,但是墓室里的陪葬品让盗墓贼洗劫一空。”
“照你这么说,怀古村人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啰。”
“是啊,我们还在墓室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赵子蒙严肃地说道。
“尸体?”蔡大妈大惊失色,她的脸色突然间从阴沉转向苍白。
“哦?!看来这古墓里的宝贝一定不少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蔡教授道。
“经勘测,盗洞口有一具无头男尸,在墓室里面也有一具男尸,后来,我们在还在117号前面的水井里面捞上来一个头颅。”
“经过尸检,这颗脑袋就是那具无头尸的,而且两具尸体的脸都被钝器砸烂了。”赵子蒙描述道。
“啊?!这么血腥,难道这伙人早就盯上了我们家的老房子。赵同志,这些人为什么要在我住的屋子里面挖洞?”蔡教授听闻盗洞就在自己的床下,不由地脊背发凉。
“这我们也不得而知,那个盗洞口距离墓道口只有三四米。”
“赵同志,我们能为你做什么呢?”蔡教授道。
“二老在117号住了不少年,我想请你们好好的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你们接触过——或者在你们老房子的的周围出现过呢?”
蔡教授眉头紧锁,思忖了片刻:“平时啊,经常会有朋友来老房子看我,我们在一起也就是谈谈画,从来也没有人在我跟前提过古墓的事情。”
“我的这些朋友不是画家,就是绘画爱好者,有一些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可我接触的人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
“他们只懂绘画,也不懂别的啊,更不可能和盗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营生有关系。除了这些人,就是孩子们偶尔来看望。”
“我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耀祖在上海工作,家也在上海,除了每年春节来,平时是不来京西的。”
“二儿子耀辉嘛,一个月来一次,他平时忙生意上的事情,送点东西来,问候几声,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就走了。”
“耀华吗,倒是来的多一些,她在医院工作,她不放心我们,常回家。有时候是下班路过怀古村,顺道到117号走一趟。没在意有其他什么人在这附近出现过。”
蔡教授急于想撇清家人的嫌疑,赵子蒙并没有问他孩子的情况,他自己主动说上了。
“老婆子,我说的对不对啊?”蔡教授发现老伴的话突然变少了。
“嗯,是啊,是啊!两个孩子来,在老房子待的时间都不长。大多时候,耀辉跟我们说几句话,丢下东西就走了,耀华有时候会帮我洗洗衣服,晒晒被褥。从不在老房子过夜。”蔡大妈赶紧接上老伴的话茬,补充了些内容。
赵子蒙听出了老两口的言下之意:他们的两个孩子——特别是二儿子蔡耀辉,每次到117号去都是蜻蜓点水,待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们是没有时间琢磨盗墓的事情的。
“我们听说二老经常到黄山和泰山去写生。”赵子蒙继续问道。
“对,前几年吧——就是退休后的那几年,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我经常和老伴去黄山和泰山去写生,春秋两季吧。”
“一年最少要去两次,我画了一辈子的山水画,喜欢到名山大川走一走,我老伴退休以后,也喜欢上了画画,我就带着她,一边旅游,一边教她画山水画。”
蔡教授不是一个糊涂人,他听出了赵子蒙话中的潜台词,所以特别强调到黄山和泰山去写生只是在退休后那几年的事情。
“搬家前这段时间,你们出去过吗?”
蔡教授摇摇头:“人不服老不行啊,到黄山、泰山是早几年的事情,近几年,我们就没有出去过,孩子们也不让我们往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