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召接着道:“附近的居民早晨喜欢上山晨练,吃过晚饭以后喜欢到山上去散步,青年男女夜里面还喜欢到树林和竹林里面去谈恋爱。”
“有人在树林和竹林里面看到过一些坑洞,很可能是盗墓贼寻找古墓时留下来的。现在看来,传说中的古墓可能就在案发现场附近;还有人说117号最早的主人是守陵人。最早,这里只有几户人家,怀古村是后来才有的,过去,这里荒僻的很。”
“117号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
“靳教授说有三百多年了,117号是明朝时期的建筑。”
“靳教授是什么人?”赵子蒙第一次听说靳教授。
“他是南方大学考古系的教授,专门研究古建筑,我前面提到的古建筑专家就是他,怀古村后村的古建筑是留还是拆,就是在靳教授的团队实地考察的基础上做出的决定。”秦大召解释道。
“盗洞在117号地基下面,这个案子有点意思。”项代沫道。
“117号有院子吗?”令狐云飞道。
“有院子,还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在拆之前,靳教授拍了很多照片——你们看过照片以后就知道了。”
“盗墓贼在117号的屋子里挖洞,有屋子和院墙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够聪明。”赵子蒙道。
“古墓一定在117号的附近——或者就在117号的下面。”马建平道。
“他们是怎么知道古墓在117号附近——或者117号下面的呢?这帮盗墓贼肯定不是一般的盗墓贼。”项代沫道。
“他们在117挖洞,挖上来的土是怎么处理的呢?”马建平道。
“是啊!土方量一定不小。”林狄道。
“到现场,你们就知道了,117号院子里面的土比院墙外的土要高一些——土方量不是很大,但肯定是从盗洞里面挖上来的土,他们把挖上来的土放在院子里面,因为有院墙的遮挡,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再说,附近的居民早就在规定时间内搬完了。他们的算盘打的很不错,施工队一进场,推土机、挖掘机一起上,是不会有人在意——也无法看见院子里面的土的。”
“照这么说,盗墓贼是在117号搬走之后就开始动手的?”马建平道。
“这个结论暂时还不能下。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令狐云飞道。
令狐云飞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令狐云飞的潜台词。
“云飞说的对。这帮盗墓贼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我们这次算是遇到厉害的角色了。”赵子蒙也同意云飞的看法。
“赵队长,章所长已经将开发商、挖掘机司机、当时在场的工人和几个当地的居民,还有117号三个邻居召集在一起等你们呢。对了,靳教授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文物专家。”秦大召他们的前期工作很给力。
“非常感谢,辛苦你们了。”赵子蒙由衷的感谢伙伴单位的支持。
“不辛苦,我们也只能做一点准备和铺垫的工作。章所长还让工地的负责人在现场架起了四盏两百瓦的电灯,看时间,现场勘查工作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章所长考虑的很周到啊。”赵子蒙道,“他把我们想到的都想到了,我们没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我们一到现场就拉起了警戒线,因为章所长事先打了招呼,工人在施工的时候非常小心。”
“传说山上是有古墓,117号的地势比较高。章所长担心地基下面有古墓,事实证明,离子山上确实有古墓,还不是一般的规格和等级。”
“哦?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赵子蒙预感到此案不同寻常。
“墓室里面的宝贝一定不少,要不然,盗墓贼也不会选择在117号挖盗洞,更不会在盗完墓后火拼——火拼无非是想多分一点东西,如果是一般的陪葬品的话,他们用得着杀人吗。”
“挖掘机在挖土的时候,没有挖到一块石头,当地的老百姓也说离子山是用土堆起来的,什么样的山只有土没有石头呢?”秦大召道。
“靳教授在实地考察的时候就跟开发商和章所长打过招呼,只要挖掘机接触到山脚下的土,就一定要特别小心,因为靳教授事先打了招呼,章所长就派了两个人在工地转悠。”
“工人们如果挖到东西,保不准会私自藏匿起来。今天,他们挖到洞口和一具死尸,如果只挖到洞口的话,他们很可能会继续往下挖。”经秦大召这一番叙述,赵子蒙心中大致勾勒起案件的轮廓。
汽车驶进一条比较窄的石板路的时候,坐在车上的人便能看见前面的呈红溢黛的山林。
时值秋天,该变黄的树叶全变黄了,和那些长绿的灌木和竹林混杂在一起,远远看去,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秦警官,那就是离子山吗?”令狐云飞道。
“不错,那就是离子山。再有一支烟的功夫就到了。”
“山不是特别高吗?”项代沫道。
“是啊!大概有两三百米高吧!山不高,但树木非常茂密。还有很多竹林,117号的后面就有一大片竹林和杂树林。”秦大召道。
“方圆十几里,只有这么一座山,确实有点突兀。这座山不像是地壳运动之后自然形成的。”令狐云飞道。
“如果离子山下有古墓的话,应该不是一般的古墓,这么大一座山,土方量一定非常大。费这么大的劲堆出一座山来,看来,老百姓的传说应该是真的。”林狄道。
“萧路含,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林狄道。
“我在听你们说呢?”萧路含摸了一下耳朵。
自始至终,萧路含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他一直在认真听着大家的对话。
萧路含今年二十八岁,长相俊朗,人很斯文,大眼睛,高鼻梁,身高一米七五。
这个小伙子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习惯行动作,那就是喜欢摸耳朵。
两年前,萧路含毕业于全民公安大学,他是子承父业,他的父亲萧长松原来就是赵子蒙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几年前,因为积劳成疾,最后病倒了,到医院一查,得的是肝癌,手术非常成功,但身体已经不适合再跑现场了,没有事情做,他又不愿意,局里面就安排他到法医处指导工作。他自己也想再发挥一点余热。
萧路含从小受父亲的影响,读中学的时候就确立了做刑警的理想。
这小子最突出的特点是记性特别好,只要是他看过的资料,都会牢牢地记在自己的脑子里面。
因为这个独特的优势,他能将所有信息进行综合分析,然后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萧路含毕业后能分到市刑侦队来,除了他父亲萧长松的原因之外,主要是赵子蒙爱才如命,萧路含的实习生活就是在市刑侦队渡过的。
毕业以后,赵子蒙直接把萧路含要来了。
萧路含性格内向,爱思考,平时专心做事时很少说话,但毕竟毕竟年轻,有些时候还是很活跃。
石板路走完之后,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
“秦警官,车子怎么走?”
“一直往前走。”
汽车穿过一条比较宽的柏油马路,上了一条更窄的石板路。
“赵队长,这里就是怀古村。”秦大召道。
“果然是老城区,连路都是石板路,这样的路在我们京西市已经不多了。”项代沫道。
“这里的房子怎么还没有拆啊!”马建平道。
“现在的规划只拆一部分,只拆靠近山脚的一部分——这里叫怀古村前村,现在拆的是怀古村后村。等第一期工程结束之后,这里肯定是要拆的。”
汽车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除了道路狭窄的缘故以外,路上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朝一个方向——朝离子山方向去的。
慢一点的人退到路边让汽车先行通过,速度快一些的人,甩开膀子奔跑着。这些人应该都是到案发现场去看热闹的。
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是被突然出现的警车吸引来的。
车行一千多米以后,视线突然开阔起来,路也变得宽了不少,很多房子都被夷为平地,断墙残垣,破旧门窗,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远处,停着两台推土机和一台挖掘机。
“这些门窗木料怎么都不拆下来啊?”林狄道。
“这些不需要拆下来。”秦大召道。
“这是为什么?”
“这些木料和门窗有白蚁,谁都不会要的,要不然,市政府也不会在这里搞拆迁啊!117号的房子在怀古村算是最好、最大、最气派的古建筑,要不是因为白蚁,靳教授肯定舍不得拆。”
“原来是这么回事情。”项代沫道,“那这些门窗、木料总要处理吧!”
“开发商打算把这些门窗木料集中在一起焚烧,不用火烧,白蚁是不会灭迹的。到现场,你们就明白了,所有的木料门窗都被白蚁蛀空了,砖头和瓦就是靠木料门窗支撑了,木料和门窗都朽了,时间一长,房子肯定会倒。”
“秦警官,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说话的是萧路含。他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请教不敢当,你想问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