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出门的时候,看到庭院中的几个人正闹得欢,倒也没打搅她们。只问人要了一盏灯笼,便独自拎着食盒出门了。
今日是中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今日本也是个团圆的日子啊,月清浅心中有些孤寂,但还是将其按捺下去了。
张泉盛守在承乾殿的门口,站在阶梯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心中叹息。又看了一眼,殿内依旧亮着的灯光,更是叹息不止。
只怕今年,又会同往年一样,陛下势必独自一人孤坐到天明。
如若当初,西秦国能够强势一些,菲菲姑娘也不会被迫嫁到东齐国。陛下与菲菲姑娘也就不会分开了,而陛下的性子也不会变得如此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日,陛下更不会夜不能寐。
唉~
张泉盛又独自叹了口气,大概是陛下与菲菲姑娘缘分尚浅吧。
“张总管,你站在这里,对着月亮叹什么气呢?”月清浅突然出声道。
她来得悄无声息,倒是让张泉盛吓了一跳,随后才看到原是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您怎么来了?还来得这么低调,可把奴才吓了一跳。”张泉盛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月清浅轻笑一声,轻声道:“本宫受杨嬷嬷所托,来给陛下送长寿面来的。至于吓到总管你嘛,那是因为怕这夜深了,打扰了陛下。便让门口的几个內侍噤声了,倒是不小心吓到了总管。”
“哪敢啊,还劳烦娘娘亲自来一趟。”张泉盛在最初的惊吓过后,突然感觉看到了救星一般。如若是王后娘娘,没准能让陛下心情好一些。
毕竟,刚才陛下虽然有些嫌弃王后娘娘送的礼,但至少陛下并未发怒,而且也没让他把娘娘送的礼入库。反而,是留在了屋内。
“劳烦总管进去通禀一声。”月清浅提醒道。
“是,奴才这便去。”张泉盛赶忙进了内殿通禀。
月清浅拎着食盒,在殿外站了会儿。
随后,张泉盛便出来道:“娘娘,请进。”
月清浅点了点头,拎着食盒进去了。
在经过张泉盛身边的时候,张泉盛轻声道:“还望娘娘多留一会儿,不然,陛下又是一个人孤坐到天明了。”
这令月清浅十分惊讶,没想到秦墨宣竟是对李菲菲用情至深。
月清浅进了殿内,今日这承乾殿内的气氛就没好过。她一进来就能感到一阵压抑又沉闷的氛围,而这些都是从秦墨宣的周边散发出来的。
秦墨宣盘坐在榻上,将手靠在榻上的矮案上,单手支着额,此刻正眯着眼假寐着。
殿内虽然亮着灯,但月清浅却觉得秦墨宣整个人都似乎身处于黑暗之中,身上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孤单,甚至看着还有些凄凉。
她第一次看到秦墨宣这般,那个意气风华、聪慧果决的君王,原来私底下看起来会这般的脆弱。
“臣妾参见陛下。”月清浅简单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秦墨宣睁开了眼睛,淡淡道。那双眼睛里似乎充满了疲惫。
“谢陛下。”月清浅起身,向秦墨宣走了过去。
她将食盒放在矮案上,打开了食盒,却发现谢嬷嬷装了两晚长寿面,还放了两双筷子。这意思不言而喻,原来谢嬷嬷不光是让她看着秦墨宣吃下去,还让她陪着他一起吃。
月清浅顿了顿,还是将食盒里头的那两碗长寿面都拿出来了,快速地收拾好食盒,将其放到了一旁。
而后,她道:“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陛下吃碗长寿面吧。”
“面留下,王后可以走了。”秦墨宣的声音泛着冷意,可见他心情很差。
月清浅淡淡道:“陛下吃完了,臣妾便走。”
月清浅心里明白,若秦墨宣真想赶人,便也不会给她拿着食盒进来的机会。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才有恃无恐。
秦墨宣如星的眸子泛着冷意看向月清浅,似乎是在威胁她。但月清浅却依旧保持着淡淡地笑容,反而还直接坐到了榻上,与秦墨宣之间隔着一张矮案。
“陛下若是厌烦臣妾,那便赶紧吃完这一碗面。臣妾受杨嬷嬷的托付,一定得看着陛下吃完这一碗长寿面。”月清浅知道,秦墨宣不一定会给自己面子,却一定会给杨嬷嬷面子。
果不其然,秦墨宣虽然蹙着眉头,但是拿起了其中的那一碗面低头吃了起来。
月清浅便也拿起另一碗面。
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任何地言语,只是安静地吃着面。
这面是谢嬷嬷的手艺,看着秦墨宣渐渐舒展开的眉头,估计谢嬷嬷的手艺应当是同杨嬷嬷所学的。
片刻之后,秦墨宣便已经将面吃完了,而后冷漠道:“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月清浅自己还没吃完,却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起身将一切都收拾好。而后,便提着食盒朝门口走去。
秦墨宣见她离开了,便又像她来时那般,支着额头闭上眼睛假寐了。
殿外站着的张泉盛见王后娘娘并未被陛下赶出来,而觉得庆幸呢。他想着,也许今夜,陛下或许终于不用独自一人彻夜未眠了。
王后娘娘真是一个福星。
然后,一道开门声响起,被他称之为福星的月清浅出来了。
张泉盛一愣,道:“王后娘娘,您怎的出来了?”
月清浅如实道:“陛下让本宫出来的,本宫自然就出来了。”
张泉盛苦着脸道:“娘娘,您怎么也不多呆一会儿?”
月清浅无奈道:“陛下不让本宫多待,本宫也没办法。”
张泉盛听完又叹了口气,低声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啊,其实今日不光是陛下的生辰,也是东齐国太子妃的生辰啊。以往都是两人私下里一起过的生辰,但自从四年前……唉~”
张泉盛欲言又止的部分,月清浅知晓。
“之后,每年的生辰,陛下的心情都不会好。每年的这一日,都会独自待在屋内,孤坐到天明。第二日,却又仿若什么事请都未曾发生一般。”
月清浅也有些叹息,可怜这么一对有情人便这么被拆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