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盔甲安静的不动,李予稍稍放心了。他爬上前去,轻轻地触了下盔甲,它如初时的样子,保持着僵硬的站立姿势,头盔里的银色精光逐渐暗淡,便恢复漆黑的眼孔。
李予咽了下唾沫,想不通个究竟,它到底是幽灵还是人?
他也想不起来,现在自己是人还是幽灵?
这间房子没有门窗,连条缝隙都没有,他是从哪儿进来的?那六芒星的小孔只有拳头大小,不可能是从上面的小孔挤进来,他不会缩骨成拳头的粗细吧?肯定是有机关的。像盔甲一样,只要碰到它就会自动打开,李予不安地想着。
然而当他爬下床摸骗房子的四面墙壁时,什么开关都没有找到。失望又一次冲击了他的情绪,李予在角落里蹲了下去,让自己藏在黑暗里面。太可怕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变成白骨的模样,就像盾牌上画的骷髅一样,躺在数千年后的角落去。
刚开始的声音现在一点也没了,真的是很安静啊!李予抱着腿瑟瑟发抖,像个流浪儿,无家可归的他盯着地面发呆。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忽然李予不经意的注意到那副盔甲,这家伙依旧挺直地立在床边,看起来这是唯一的一个能和他有些小交流的东西。虽然盔甲醒过来时会追着他打,但是现在似乎什么都不是问题,李予需要它醒过来。
李予从地上站起来,走上前去,站盔甲的背后,这家伙没有转过那个头盔,已经是一动不动的。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盔甲一番,所有的连接缝隙丝密严合,里面连点小孔也看不到。从后面李予仔细地观察了它持盾的手,半弯着贴在盾牌上,没有握柄之类的东西,好像是盔甲有磁石将盾牌吸住了。
在前面李予和头盔正面相对,他从两个黑黑的眼孔看进去,里面是黑黑的,看不清里面。他小心地伸出根手指,插到眼孔里面去,伸到一半的时候,却猛地拔了出来。
“不行不行。”李予喃喃着,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要是有什么机关,那么的一绊,这手指可就没了啊!”
不行,李予摇着头,盯着黑黑的眼孔,想象着那切雪茄的搅切器。他觉得头盔的眼孔是个搅切器,当他把手指完全伸进去,就咔嚓的一下,把他的手指像切雪茄一样切断掉。
手指可比雪茄还要脆弱,除了骨头,还没能和利器对抗的血肉。而雪茄吸头的柔韧性可比血肉要大得多,甚至用嘴巴下狠劲也难以咬断。
“唉!”李予叹了口气,想来想去还是得将头盔拿开,才能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但是,除了吧它唤醒之外,好像也拿不开头盔。李予犯难了,烦躁地抓着头皮,四周看了看,发现盾牌可以着手将头盔砸下来。这的想他就这么的干了。李予去拿贴在盔甲手臂上的灰盾,扯了一下没扯动。他上下左右的摇了好几下,依旧纹丝不动。
李予寻思莫非和手臂是连在一起的?他连盔甲的整根手臂都扳了开,但手臂的连接处没有扯断,他使尽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将手臂扳断下来。
“这鬼东西比钢铁还硬。”李予用力地一脚踢在盾牌上,放弃扳下盾牌来,“拿头砸也砸不烂。”他决定还是看看有没别的办法将头盔拿下。
盯着这副盔甲想了想,李予微微一笑,有了主意。他跳下床去,用脚绊住盔甲的脚,然后背着盔甲,用背后反手锁着盔甲的脖子。他想将整副盔甲给放倒,然后在地上用头盔砸地板,把头盔砸个洞出来,看还拿不拿得掉。
然而,李予使劲一撅屁股,愣是没有将盔甲提起半点儿,它太重了,像有几百斤的样子。李予试了几次后,不得不放弃。
他又看了看,想着,搬不倒难道还推不倒?他走回到床上去,用肩膀去撞。刚开始时只是使了两成左右的力气,怕自己也摔倒。哪成想一撞之下,盔甲连晃动的影子都没,像根柱子一样的结实。
李予看着盔甲,怒气上来,使出十成的力气,铆足了劲头在肩膀上,弓着腰储蓄起力气。怪叫一声,他像头牛一样往盔甲冲撞过去。
忽然盔甲的头盔上的眼孔亮起精光,它一下扫描到李予,迅速往旁边一闪。
李予正闭着眼睛,没注意到盔甲又醒了过来,他这么地冲撞过去完全撞了空。呀,李予心里惊叫,早已经跌出床去了,慌乱地抓着,然后扑地摔在地面上。
“鬼精灵的东西。”李予揉着摔痛的肩膀和屁股,“哎哟痛死我了。”
正骂着时,头顶上的六芒星处有脚步声响起,李予吃惊地抬头看过去,只见些微的尘土掉下来,然后脚步声消失了。
突然轰隆一声,屋顶塌陷了,大量的碎石粉尘掉下来,李予急忙向着床底钻进去。
掉落持续了好久,直到声音消失后,一切又重归宁静了。有救了吗?李予暗暗地猜测,空气中全是飞扬的粉尘,看不见掉下来的除了碎石还有什么。他伏了好一会儿,消失掉的身声又响有起来,好像是有很多人对话。
“在哪儿了?”
“看不到,烟雾太大了。”
“守住这个出口,不要再让他逃走掉。”
出口?李予听得激动起来,他找了好久的出口,原来是存在的。他忍住不住要爬出去看看这出口在那儿?
他小心地爬过床尾,想从侧面爬出去,但是,在床尾的位置,他把手往前面一伸,就摸到只后脚跟。李予瞬间僵住,同时不禁心里一凉,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那人就喊了起来,“在这儿,啊,他摸到我了。”
“那儿?你在那儿?”
“在这儿呢,床尾这儿。”
快速的脚步声在奔过来。李予急忙松开手,调转方向,往床头爬过去。
但是有人捉住了他的脚后跟,拖着他往外面拉,李予使劲地蹬着,用力地扣地面,可一点用都没有,他被硬生生地拉出床底下了。
月光从天空上照下来,因为屋顶坍塌了大块,月光几乎将屋子照个透彻,无数的人立在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
李予转过来时,看到眼前的人吃了一惊,竟然全都是他……
砰!他的脑后又遭到一击,晕了过去。
……
“他的情况怎样?”魏鸢着急的问在帮李予按揉脚掌的按摩师,“刚刚吓死我了,他的脚突然抽搐起来,到处乱蹬的,我还以为他要变成尸鬼了。”
神道会的首席站在按摩师身侧,面无表情的说,“情况不容乐观。按你所说,血毒开始行动了,如果不尽快唤醒他,他的意志就会在沉睡中被侵蚀殆尽。”
“不要,我哥哥他不会死的。”李芷晴又哭起来。
“首席大人,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救活他,就算让我魏鸢做牛做马都没所谓。”魏鸢忽然跪了下去。
首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救他是我的职责,但我不会做任何承诺。如果他没有活过来,说明他没有成为神的资质,这是爱莫能助的。”
“不要,我哥哥一定会是你们中的一员。”李芷晴的两行眼泪流过不停。
首席勾动嘴角冷笑,“那就请用心的去呼唤吧,希望他能战胜那些魔鬼!”
自称为神的家伙,哼!白头发男子在门口处,暗暗地冷笑。他已经拿着芯片去找了维修店,做了份恢复,里面的视频得到完整的修正。虽然张靖力已将视频直播上网络上,但没有芯片修正的清晰,很可能因为某些细节被忽略,所以错过了谜团的答案。
白头发男子正是来找魏鸢的,但是看见首席在这儿,心里有些气愤,像他这样的吃过血液的人,是得不到教会的重视。
首席像是知道似的,忽然转过头来,盯向白头发男子,后者已低下脑袋,像个下人一样侍立着。
首席向门口走过去,来到白头发男子身边站住,“你刚才出去打探了消息?”他沉沉地问道。
“啊,首席大人,是我叫他出去的。”魏鸢急忙过来解释。
“我没问你。”首席向魏鸢瞥了一眼,魏鸢便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
白头发男子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首席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白头发男子向魏鸢摊开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魏鸢迷茫地看着首席消瘦的背影,走进走廊的黑暗中。她推了白头发男子一下,白头发男子无声地咧嘴笑笑,然后追着首席跟了上去。
“唔……”病床的李予叫了声。
魏鸢急忙奔回来,“他醒了吗?”
李芷晴也好奇地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李予。
“没有,”给李予按摩脚的按摩师摇了摇头,“他在黑暗中挣扎着,他需要光明来指引他出来的道路。”
“光明吗?我去给哥哥点蜡烛。”李芷晴刚站起来,按摩师却又摇头。
“他需要的是心中的光明,他看不到希望,所以他才一直昏迷不醒。”按摩师说。
“不是的,”李芷晴固执地说,“哥哥一直都是好人,他不会被病魔打败的。”
魏鸢看见李芷晴的两行眼泪又哇啦哇啦的流了,急忙哄骗她出去,说不要妨碍按摩师的治疗。实际上她是不忍心看着李芷晴的伤心,对于李予没法醒来的结果,魏鸢已经坦然地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