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差管事的叫唤,孟陆便站住,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看到从巡捕房里走出来的,竟然就是木屋边死去的女人。
“喂喂,差管事,我们渔场的人也不给放走吗?”安屠生迎着上去,拦在孟陆前面。这下把孟陆的视线挡住了。
孟陆听着安屠生对前面的人的称呼,感觉不对劲,急忙从旁边伸出头观看,刚才的女尸又变回差管事的模样。孟陆心中讶异,怀疑是自己眼花,使劲的擦眼睛。
“如果是任老板的人,我们没有必要去阻拦。但是这家伙,我想他应该不是任老板的人吧?”差管事满脸不悦。
安屠生笑容可掬的,“任老板说是就是,从现在开始,老孟就是我们渔场的人了。”
此时,渔场的一众打手还未走,齐齐的围了上来。差管事见这架势,不好让巡捕强行抓人,便向安屠生招手,让安屠生到一边详细谈谈。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无非是渔场保释一个不是渔场的人,又没有给差管事半点好处,这让差管事感觉面子都没有。
不过这轮不到安屠生说,他只是按照任裕粟的意思来做。因上次在医院差管事硬是夺走任裕粟的大笔钞票,让任裕粟很是不满,所以他特意吩咐安屠生,保释人的时候连不是渔场的人也要保释出来。
安屠生依言行事,一点也不怕差管事,况且还有渔场的打手支持。
两人撇开众人,到墙角的偏僻处悄悄私语。
“安老弟,你是不是有意让我为难啊?”差管事扳着的脸铁青色,语气中透出狠毒。
“差管事大人,这可是任老板的意思,你别怪小弟。如若小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多多指教。”安屠生不敢得罪巡捕房的,自己掏了几十银元给差管事。
他从孟生孙那儿坑过来的钱,用来给孟陆保释并不亏。何况孟陆明知被坑,却没有向安屠生要回钱,这让安屠生对孟陆有点赏识。
差管事掂量掂量下银元,差不多保释就这个数目,脸色放松了点。
“安老弟,你以后的事老哥我绝对不会托你,放心好了。”差管事对安屠生呲牙的笑。
“那多谢老哥了。”安屠生合拢手,朝差管事掬躬一下。
两人顿时谈妥,从墙角处转回来,有说有笑的和刚才仿若两样。孟陆看得在心里嘀咕,莫非安屠生反悔了?
却见差管事来到孟陆前面,对孟陆说,“姓孟的,以后你就跟着安老弟,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然后差管事对手下招手,“放人。”
孟陆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不禁心中窃喜。且不管是不是渔场的人,脱得了身要紧,而且他本来想找任裕粟说的事,无非是兑换钞票的事。
现在他想赶紧和渔场撇清关系,因那女尸的钞票在渔场,免得沾染上霉运。
殊不知钞票已经流转到差管事手上。
说来也怪,人说神鬼怕恶,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自从差管事拿到钞票后,一点霉事也没有,仿佛女尸的怨气已经散尽了。
此事暂且搁下不提。
且说拿到金链子怀表的保长,当晚死了夫人,吓得他家都不敢回去。他躲在老情人那儿,依旧吃香喝辣睡得好,并没意识到霉运已跟随到老情人那儿。
保长的老情人,是村里一寡妇,是外村人,姓全名叫颐真。她十九岁嫁到这村子来,第二年丈夫就得重病死去,连孩子也没有。保长是来给她丈夫验尸的时候,和她结识的,两人顿时看对了眉目。
然而村里的习俗不似别村的严,大概是靠近港口,村民都给西方的习俗影响到。保长和全颐真偷情的事,也就没有人理会。
唯有保长老婆心里不好受。虽然说男人有三妻四妾,可保长老婆是个保守的人,她本来不想理这事,但风言闲语传到她耳朵的时候,就受不了,天天闹保长。结果把保长的母亲给活活气死了。
从那之后,保长就收敛很多,虽说还是三天两头的和全颐真那啥,但小心谨慎得多,怕被别人看见传到老婆那儿。
这不,老婆刚走,保长反而光明正大起来。
此时是保长老婆暴毙的第二天。
一大早就提着两斤花雕到全颐真家,让全颐真炒几个小吃,独自的大醉一把。
喝得醉醺醺的保长把金链子怀表拿出来,在全颐真面前炫耀着。全颐真已见过金链子怀表,是昨天的时候,保长从孟陆手里夺过去,故意到全颐真家里显露。但只是露出几秒,瞬间便收回到衣袋内。
保长知道金链子怀表迟早得给自己妻子的,所以就没有让全颐真过多的看。
这次妻子已死,保长就没必要再藏着。
“麻辣个香蕉的,臭婆娘死得早,不然这东西准给她拿去。现在倒好,孩子没了娘。”保长用醉醺醺的眼睛瞟了下坐在一旁陪酒的全颐真。
醉翁之意不在酒,保长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将全颐真娶过门。但全颐真今天有点反常,平时她对保长都是娇声细气,百依百顺的。
而现在,全颐真捧着脸在发呆,竟对保长睬也不睬。
“真真,在想什么呢?”保长故意将金链子怀表放在全颐真面前。
全颐真看了眼,立即将金链子怀表推开,“别来烦我,死鬼,我现在烦得很。你赶紧吃完了,赶紧的滚。”
她从来没有骂过保长,但现在竟然叫保长滚,顿时让保长气短。要不是保长平日里被妻子骂惯了,此刻他一定会将桌子掀翻。
保长压着怒火,依旧笑嘻嘻的,“真真,那臭婆娘死了,现在这东西归你了。”
说着保长将金链子怀表捡起来送到全颐真手上。没想成全颐真一点也不稀罕,甩手就将金链子怀表扔到地上。
“我才不要她的臭东西!”全颐真哼的一声,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你……”
保长一拍桌子站起来,“麻辣个香蕉,全颐真,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了?没给老子一个解释,等会要你好受。”
全颐真却不害怕,瞪起眼睛和保长对视。两人斗鸡一样互相瞪了半天,忽然全颐真噗的掩嘴笑了,吃吃的笑得花枝颤抖。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保长又是一拍桌子。
全颐真弯腰将金链子怀表捡起来,安放在桌子上面,摆得正正当当的。
“保长大人,你想娶我全颐真也行,不过得明媒正娶。我把话说清楚了,虽然我是个贱女人,可我还年轻,不能随随便便就跟你。”
说白了她就是想要一个名分。
保长挠了挠腮帮子,“麻辣个香蕉,真是叫人头疼啊。你说的也是,可那臭婆娘刚死,还未下葬我就娶亲,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你还怕什么笑话?我们两个在一起,早就让他们笑够了。当初村里的人是怎么嘲笑我的?我家门都不敢出。”
全颐真哼的一声,嗔怒地转过身去。
“真真,不要这样嘛。”保长笑嘻嘻地上来,抱住全颐真就是一顿的亲热。
全颐真半推半就的,“你不答应,就给我滚吧,不要烦我。”
保长将全颐真抱起往卧室的床走去,“嘿嘿。”
很快两人就开始了一番云雨,正欲酣甜之际,蓦然保长瞧见床边站着一人,他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才发现刚才太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全颐真早已起了床,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打扮着,回过头看了眼大汗淋漓的保长。
“醒了啊?刚才睡得像个死猪一般,怎么叫也叫不醒。”
“不是,”保长摸了摸额门,“我怎么就睡着了?”
“还不是酒喝多了,一碰着床就呼呼大睡。”
“是,是吗?”保长憨憨的发笑。
全颐真离开梳妆台,回到床边在保长身侧坐下,用手轻抚保长的脸,怔怔的看了保长一会,然后从旁边取过条花手巾替保长擦去身上的汗。
“做噩梦了?”全颐真问。
保长点点头,“我梦到我们两个在干事,突然间发现那个臭婆娘站在床边,麻辣个香蕉,差点把老子吓死了。”
全颐真哈哈的笑,“哈哈,真是好笑了。这叫亏心事做多了。”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保长没兴趣地躺回到床上。
忽然门被敲得砰砰声的响,接着外面传来了民兵的叫喊。
“保长在吗?村长叫你去议事。”
“在的,等会。”
保长应了声,赶忙穿了衣服出去。外面的民兵早已等候多时,见保长出来,急忙立正身子。保长伸了个懒腰,然后挥挥手出发。
全颐真从屋子里奔出来,将金链子怀表还给保长,“东西你收好,想娶我的话,就拿聘礼来吧。”
保长无可奈何的将怀表收入衣袋里。然后保长领着民兵前去村长家里了。
村长早就在家里等候多时,看到保长来到,忙出来迎接。保长看近来村子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唯一的就是十多年前,森林里出现的怪事。
却未知村长找保长是为何事?这十多年前的怪事是否又会重来?而全颐真又会出何倒霉的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