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安子善静静的坐在父亲身后,偶尔打量着路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色。
从后林下来之后,安子善和父亲来到朱家沟村头上的干娘家坐了小会儿,喝了口茶,在对方多次挽留吃晚饭的殷切声中,爷俩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临走前,安家业给他们家的小孙子塞了五十块钱的压岁钱,把这家人喜的不行。
这个时间农村过年的压岁钱普遍是五元、十块比较多,安家业给出去的五十,已经是很大额了。
安子善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心思,是因为家里现在宽裕了吗?
还是听到自己说起前世干娘出了车祸去世,而受到了什么触动,他不得而知。
安子善自己还处于精神恍惚之中,安家业说的那句话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前世结婚后发生的种种不时浮现而出。
婚姻生活既不像外人所说的是爱情的坟墓,也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么幸福美满。
生活中那么多的磕磕绊绊,放得下的人才能走的更远,倘若放不下,日积月累之下,迟早会摧垮婚姻的堤坝。
爷俩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张桂云早就准备好了去东岭上坟所需要的酒菜纸鞭。
关于安家栋的事情,安子善没有给母亲讲,他知道父亲自己会说的。
这次安子良没有找各种理由躲着,安家业也没有试图喊他一起上东岭,在安家业和安子善爷俩提着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
安子良一脸笑嘻嘻的跟了上来,自告奋勇的把安家业手中握着的准备等会挑鞭用的竹竿拿了过来,抱在怀里。
老大突然这么乖巧的模样看的安家业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大儿子也长大了,懂事了。
看着俩儿子这么懂事,安家业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又自豪的笑容,提着篮子昂首阔步的就出了门。
……
就在除夕下午,安家爷仨去东岭上坟的时候,远在华国西南的渝都江北国际机场,吴玉川一脸笑容的望向出站口,直到两个个头相仿的男子走出。
很多人可能并不清楚,渝都江北国际机场于1990年1月正式建成通航,定名为渝都江北机场,但其实直到1998年才正式更名为渝都江北国际机场。
如果要追述渝都江北国际机场的建造历史,那可能要到民国时期了。
据悉,民国十七年,广阳坝机场兴建,成为渝都历史上最早的机场,它和后来兴建的珊瑚坝机场、白市驿机场、九龙坡机场以及大中坝机场,并称为抗战时期渝都五大著名抗战机场。
但后来渝都通往外地的空中门户白市驿机场,由于地形复杂,气象条件差以及其他因素,不能满足航空运输发展的需要,制约了渝都的经济发展。
因此江北国际机场才在1985年破土动工,历时五年建成通航,因此江北国际机场相比国内大部分民用机场来说,不管是设施还是建筑,都较为先进,并没有旧华国的痕迹。
吴玉川正在等待的这两个男子,正是其亲哥哥和亲侄子,两人从国外回来,赶在了春节前夕回乡过年。
吴玉川面色激动的迎了上去,两个男子中面容偏老的一个同样兴奋的快步冲了过来,俩人重重的拥抱在一起,吴玉川声音中有丝丝的哭腔,大声喊道:“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男子面貌同吴玉川很是相似,笑起来有一种温润如玉的味道,眼角有丝丝泪滴闪烁,用力的拍着老吴的后背,开心道:“回来了,回来了。”
“小叔好!”
一个好听的声音,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吴玉川的耳边响起。
这男孩声音清脆中还有些磁性,身高约一米七五,面目白皙,眼眶微陷,蓝眼睛高鼻梁,随意披散在脑后的头发垂至肩侧,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此时他嘴角微微翘起,面带柔和的笑容看向吴玉川。
应声扭过头来望着他的吴玉川瞪着眼睛,嘴巴大张,一脸诧异和惊喜道:“大哥,这难道是风起?都长这么高了?”
吴玉海咧嘴笑了,拍着吴玉川的肩膀大笑道:“对,就是这小子,本来还没这么高,这个头也是去年刚蹿起来的。”
吴玉川目瞪口呆的望着跟自己身高相仿的吴风起,震惊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才十六岁吧?”
吴玉海笑哈哈的说道:“你没记错,就是十六岁,过了年才十七。”
吴玉川一脸羡慕的望着吴玉海叹声道:“这才十六岁,就长这么高了,这都是男子汉了。哥,你后继有人了。”
两人叙旧的时候,吴风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插话,活像一个乖巧的好孩子。
可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他那漂亮的蓝色瞳孔不时的追着刚出机场的俏丽女孩而去,也因为他高大的身材,阳光般温暖的微笑和中外混血的面孔,让不少走出机场的姑娘频频侧目。
更有大胆的驻足原地,行起了注目礼。
这年头渝都街头的外国人还比较少见,更遑论长得如此高大英俊的男子了,实际上从吴风起的外观看,实在无法相信他才十六岁。
也难怪吴玉川会如此惊讶,外国人在骨架和身高上普遍较炎黄子孙要魁梧一些,这也是地域环境和饮食文化的差异造成的。
吴玉川和吴玉海兄弟俩,站在原地唠了好一会才走到门口的车旁,把两人的行李放在后备箱后,吴玉川坐到了驾驶座,其兄坐在副驾驶。
吴风起坐在副驾后面,随手打开车窗,望着经过的漂亮姑娘
,时而俏皮的眨下眼睛。
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棱角分明的面庞始终挂着好看的笑容,绝对的颜值担当。
吴玉川笑着启动了汽车,一边跟边上的吴玉海闲聊着。
“大哥,第一次收到你的电话,我都有些不相信,怎么今年突然就可以回来过年了呢?”
吴玉海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左顾右盼的说道:“改革开放之后,祖国发展的真好啊,我都认不出来了。本来我们是准备在京城降落的,谁知道咱们江北机场居然也有口岸入境落地签证权了。”
吴玉川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穿梭的车流,笑答道:“江北机场获得国务院授予口岸入境落地签,也是年初的事,你跟风起是赶巧了。不过,祖国的发展确实是日新月异,一年一个样啊。”
“你看看渝都这道路,越修越宽,你出国之前我就没见过一栋高层建筑,你看现在高楼平地起,到处都是高层建筑,繁华的不行。咱们老家那边的吊脚楼都拆了,建起了高楼,唉。”
吴玉海怔住了,转过头来看着吴玉川喃喃道:“老家的吊脚楼拆了?”
吴玉川一脸追念之色,叹声道:“是啊,拆了,前两年的事。”
“唉……。”
吴玉海蓦的沉默了,老家那幢吊脚楼承载了他全部的记忆,谁知年少出国,再次回来便人是物非了。
“那老汉儿的坟墓?”
“那个没有动,还在原处,拆迁征地没有动到那个位置。”吴玉川忙道,他们父亲的坟地距离村子还有些距离。
“哥,你这次回来,过完春节就回去吗?”
吴玉海收回望着车窗外黯然的目光,提了提神轻声道:“不,我还要在国内呆挺长时间。”
“啊?!”
吴玉川呆住了,他知道大哥早年去了米国,后来在国外结了婚,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后来有了孩子,才通知家人。
可就算如此,吴玉川跟他妈想去看望孙子时,吴玉海也没有同意,甚至对自己的妻子的情况也没有多讲,他们只知道是个大家族。
而且,吴玉海是入赘的!
为了这件事,他们的母亲伤心难过了一整月,抹着眼泪,茶饭不思。
因此,吴玉川对大哥心有怨气了挺长时间,不过俩人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后来也因为一些事情原谅他了。
吴玉川很清楚大哥入赘的那个大家族很古老,古板,所以这次他能回来过年,吴玉川就已经震惊莫名了。
更遑论还能在国内呆很长时间,吴玉川顿时感到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难道大哥被赶出了那个神秘的大家族?
他面色微变,颤声问道:“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