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廉拿出数枚品质最高的丹药,还有药液给她服下之后,才慢慢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当说到找到仁剑、付诗和孟鹰的时候,吴韵都忍不住落泪。
讲完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风廉问道:“妈,能否告诉孩儿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
风廉没敢把老疯子的事情跟吴韵说,他得先知道母亲的想法。万一老疯子真是自己父亲,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接受得了。
吴韵刚要说话,突然,薛御海和潆妃萝在晋升到武皇中级的时候,两人口吐白沫,随时可能发生异变。
吴韵赶紧压制住周围的空间,稳住杂乱的道痕,免得他们无法抵御自己身体的异变。不得不说薛御海和潆妃萝能在碎裂域那种地方打破诅咒,确实有着坚韧的意志和不屈服的勇气。异变的身体硬生生被他们给扭转回来。这些年,他们可能没少跟体内异变的毒素进行交战。
风廉看着他们慢慢清醒,说道:“我教你们一套心法,应该能慢慢炼化掉体内的毒素。”
说着他将无名心法的口诀和自己的修炼心得一一传授给薛御海和潆妃萝。当两人将无名心法背诵下来,激动地要给风廉磕头致谢。
风廉赶紧扶起他们,说道:“两位前辈这是折煞我了。当年要不是两位前辈出手相救,哪有我的今天。此恩风廉铭记心中,永世不忘。这套功法固然珍贵,但相对于两位对我的恩情,那也是沧海一粟而已。”
吴韵轻笑着说道:“这是来自太古的心法,传出去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薛御海和潆妃萝立马领会吴韵的意思,发誓绝不会将此心法外传。
风廉问道:“妈,您知道这套心法?”
吴韵点头道:“苍梧山的传承也是无比久远的,这套心法母亲有听说过,但残缺不全,所知甚是有限。”
“那我教您。”
吴韵轻浮风廉的肩膀说道:“刚才你一说,母亲已经学会了。”
薛御海和潆妃萝很快进入修炼状态。看着他们周身混乱的灵气波动,风廉倒是放下心来,这说明无名心法已经开始炼化他们体内的毒素。
吴韵拉着风廉坐下,说道:“你父亲呀,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无所不能,别人在每个域界穿行要数千年,他只需要一两年,比通过星门的速度还要快……”
吴韵给风廉讲她们的旧事,那神情风廉从未见过。就像是一个少女在怀念自己的初恋一样,笑容纯真、灿烂,满怀憧憬和希望……
风廉突然发现自己多虑了。哪怕自己的父亲是老疯子,在别人眼中怎么疯疯癫癫,没点正经,在母亲心中他一样是盖世豪侠,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当吴韵说到“浮生岛”时,风廉一愣,问道:“妈,那浮生岛不是仙界瑶姬的神器吗?”
吴韵点头道:“是呀,就是她的,你父亲偷来了的。”
“偷来的?父亲就是风鸣天?”
吴韵楞了一下,笑道:“不愧是我儿子,消息蛮灵通额嘛,那混蛋就是你父亲,”
风廉看着母亲那得意的模样,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这还是他母亲吗?还是那个沉默寡言,气质高冷的母亲吗?
吴韵握着风廉的手,欣慰地说道:“孩子,你都入圣了,母亲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风廉心中顿时无比愧疚和难过。小时候自己半死不活的,母亲天天活得提心吊胆,哪有那心情开怀大笑。现在好了,儿子成长起来了,难道她不应该高兴,不应该做回那个衣食无忧,集万千宠爱以一身的苍梧山神女?不应该做回那个开朗欢乐的自己?
风廉看着母亲,会心一笑,问道:“妈,能跟孩儿说说断魂崖的事情吗?”
吴韵点头,孩子已经长大,有些事情该跟他说了,不然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也不是一件好事。她捋了一下思绪,才慢慢将整个过程说给风廉听。
前面所说跟风廉所了解的差不多。在被追杀的途中,风言其实完全可以杀死很多人,但他的孩子要出世了,他不想造下太大的杀孽。免得这个因果转嫁到自己孩子身上。
直到断魂崖上,风言还有些犹豫不决,真正让他起杀心的是黑水河中出现一个气泡。那个气泡风廉已经得知是黑蚯蚓,也就是幽阎的分身。而幽阎,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九天之一的“幽天”。
幽阎的分身当时穿过时光河流
,从无尽遥远的未来牵引来了一个灵魂。已经疾奔了遥远路途的幽阎分身,此时已经虚弱不堪,难以再继续牵引这个灵魂。恰巧此时遇上吴韵临产,于是他就想着用那个灵魂来替代风廉的灵魂,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那个灵魂不被这个世间的大道法则所磨灭。至于什么目的,风言和吴韵都不知道。
风言发现之后,故意示弱,引他前来,之后打碎他的分身,将他的魂力凝成护罩保护风廉横渡黑水河。而那个域外的灵魂,被风言用大法力抹去前世记忆,只留纯净的灵魂印记,注入到风廉识海中。但是幽阎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感觉自己被阴的他,也留下一道魂印附在风廉的识海中,等到力量恢复,立马击杀风廉。
那时风言已经没有时间炼化幽阎的灵魂印记,因为追杀者发现了这个灵魂印记,想要过来争夺。因为有传说,谁能得到一枚“太古”之外的灵魂印记,就能永生不死。
他最后跟吴韵说,孩子能否成长起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他能炼化掉那枚灵魂印记,并且扛得住幽阎魂印与他争夺灵气和精气,就能活下去。前提是风廉必须得到幽阎的认可,否则幽阎一旦使坏,太古诸神集聚,也救不了他。
后来就是孟鹰换血改炼丹药为风廉续命,而吴韵要做的事情就是潜移默化地让风廉生出无穷无尽的求生欲望,抗衡幽阎的必杀神识。最后他们成功了,幽阎的那道神识终于在炎塔之下,认可了风廉,助他拿下灵炎。
为了不让这个秘密传出去,风言只能杀尽追杀者。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就捏碎玉简,把孟鹰这个群杀无敌的毒师叫来,帮他一起杀。
风廉听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自己的出生,就有着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许久后,风廉又问道:“妈,那赤环呢?您和老爸到底有没有得到?”
吴韵说道:“以前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但这些年被困于此地,倒是想明白了很多事。”
当时赤环应该是被风言给偷到了,被吴韵藏在怀中,之后为何消失。吴韵想了很多年,终于得出一个相对可靠的结论,那就是赤环在儿子身上。
作为苍梧山神女,她对混沌灵环有一定了解,对六界争夺混沌灵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赤环不能吸收灵气,就会逐渐丧失灵性,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是她怀着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光明的前程,作为顶尖炼药师的风言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所以吴韵那时经常服用各种有益于胎儿发育、成长的丹药。身上的灵气无比清醇、浓郁。
赤环被她藏入怀中,应该是感应到了那股灵气,所以下意识地主动接近,去吸收灵气。风廉小时候没有灵晶,却能吸收那么多药液,这根本没法解释。要知道,他和梦洁浸泡同样的药桶,他能将药液中的药性吸收一干二净,而梦洁吸收的数量都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这一切应该是赤环在作怪。可是赤环藏在什么地方,吴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儿子的身体,她和孟鹰,还有刀疤等人不知道检视了多少遍,都没能发现任何异常。连他识海中“幽天”的魂印都被他们发现,就是无法找到赤环。
吴韵看着儿子,说道:“把你的秘境打开,让妈妈看看。”
风廉诧异地问道:“可以吗?我记得我在沐云学府的师尊说,只要秘境的主人还活着,其他人就不能进入。”
吴韵得意地说道:“你那位师尊说的没错。但那是普通的秘境。像你和小洁的秘境,一个是极致之火,一个是极致之水,以极致属性灵气为基础的秘境,有着血脉关系的至亲都可以进入。像母亲这个就不行了。”
吴韵一跨进风廉的秘境,雅玛蝶就飞过来,在她身边欢快地飞舞。
吴韵看着雅玛蝶,吃惊地自语道:“这是,这是……”
风廉一阵难为情,只好老实交代。吴韵一听,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伸手让雅玛蝶停在她指尖上,对风廉伸出拇指,赞道:“儿子,真行。这可是百万年也难得一见的雅玛蝶,是可以无限进化的异种。都成我儿媳妇了,哈哈哈,儿子,赶紧给妈生几个大胖娃娃出来。妈妈可想抱孙子了。”
风廉满头黑线,说道:“这事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小洁说呢。”
吴韵笑道:“没事,这种事交给你超级无敌的老妈,我来跟小洁说,她不会生气的。”
吴韵带着雅玛蝶很仔细地查看了一边秘境,才依依不舍地雅玛蝶告别,回到风廉身边。感慨中又很高兴地说道:“你老妈我见过的秘境没有一百也就七八十了,就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秘境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秘境绝对是最顶级的秘境。要是你爸爸在,他肯定能看出不寻常。”
风廉提起精神问道:“妈,爸爸最巅峰的时候修为达到大帝巅峰吗?”
吴韵得意地说道:“比这高!”
风廉哑然,居然还有比大帝更高的级别?他在所以古籍中都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资料。
吴韵似乎很满意风廉惊愕的表情,又道:“其实我原先也不知道还有比大帝更高的等级,那时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到底达到什么等级。那年我们成亲后,你爸爸说想要个孩子,可是到了他那个级别,已经超过世间大道法则的界限,不能有孩子。所以他就去了域外虚空自降等级。直到他回来,我才知道他的等级是大帝巅峰。那他先前的等级肯定超越大帝,修炼界大帝级别有孩子的不多,但是也有这样的先例。”
风廉心中涌起满满的自豪感,没想到自己老爸这么牛叉。不过回头想想好像也理所当然,不达到他那个等级,怎么一口气杀了一千多名大帝和两千多名神境修者,怎么阴了“天”的分身,怎么在六界间自由行走?
风廉又问道:“腾蛇达到什么级别?我看过的书籍,大帝级别的修者,寿命最多也就三四十万年,从远古到现在不止吧?还有女娲娘娘和玄,从太古时代到现在那不是更遥远。”
吴韵说道:“长生有很多种方法,那些大宗门,大世家都有这种秘法。比如苍梧山原来就有一种秘法,炼制很多续命的丹药做阵眼,人在其中可以保证生命不会流逝。还有的就是在灵界中开辟一个地方,减缓时间的流速,也能减少生命的流速。有的甚至会用族人的精血做成血池,让自己陷入沉眠中,减少身体肌能的损耗,也能达到长生。当然这些耗费都极大,苍梧山在很多年以前已经没有能力运转这样的超级大法阵。不过再怎么样,也只能多活,并不会真的不死。”
风廉不解地问道:“可是腾蛇他被困在此地,也不可能活那么长久呀。”
吴韵点了一下风廉的额头道:“傻儿子,你没发现这里时间的的流速很慢吗?那条小蛇要是不抽走千重水,时间流速还要更慢,几乎处于静止。那条小蛇居然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我要是不进来,估计再过一两千年,他死定了。”
风廉问道:“为何?”
“应该是数千年前,他吞噬了一名人族,谁知那人身上有碧灵这件宝物。碧灵进入他体内,不断吸取他的灵气,让他生不如死。我进来之后帮他取出碧灵,才让他重获自由。这条小蛇,忘恩负义,还想杀我儿子”吴韵突然停住,然后兴奋地喊道:“……咦,碧灵的消失……跟赤环的消失不是一模一样吗?儿子,我生了个好儿子呀。将来你晋升神境肯定能打开那扇门,一定能傲世九天!”
风廉对这个一蹦一跳的老妈实在有些无语。过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道:“妈,您说的门是什么门?”
吴韵佯怒道:“真是傻儿子,当然是天门了,难道是鬼门呀。”
原来神境修者还有真神和伪神之分,真神就是晋阶神境时能在雷劫中打开天门,进入其中获得传承。这些真神修者,才能真正激发出体内的潜能,战斗力自然不是伪神可比。同级战斗,一名真神可以对抗三名伪神而不败。
如果别的修者打开天门,其他伪神强者也可以借道进入天门,能否获得传承要看运气。
风廉终于明白青云榜单上的年轻修者为何会得到全大陆封神强者的保护,原来他们希望年轻修者在晋阶时能打开天门,而他们有机会进入其中。
神武大陆上,吴韵所知的真神强者,两家一族每一家至少三人,但不超过五人。十大宗门每一个至少有一位,比如青宗宗主慕楚天,鸿岚阁的魅姬。两大商会应该有三到四人,还有元老院的无惘大君等。总人数应该不超过三十人。
说完,吴韵打了个哈欠,说道“快快快,有什么好丹药都拿出来,你老妈我要疗伤。我可不能还没看到你把残害我们一家人的那些混蛋踩在脚下就死去,那可亏大发了。”
风廉看着很快入定的母亲,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