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昆鹏把牧仲玉拉到身后,对叶沛一拱手,问道:“请问这位朋友如何称呼?你为何要对我的兄弟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兄弟?你的兄弟!”
叶沛惨然一声苦笑,自己的同胞兄弟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他却不认自己,叶沛虚弱的身体已不能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他的嘴角又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栽倒。
叶怀忠急忙上前扶住了叶沛,他含着眼泪说道:“大公子,您的身体要紧,既然他不认您,我们还是回吧。”
牧仲玉看到叶沛嘴角流出的鲜血,心里又是一阵剧痛,自己忘记了过往,难道面前的这人真的是自己的兄长?
牧仲玉慢慢走到叶沛面前,掏出自己的手帕,亲手为叶沛擦去唇边的血迹,他的目光停留在叶沛那张苍白的脸上,半晌才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兄长?”
“当然!”
叶沛捂着胸口艰难回答道,在喘息了片刻后,他又说道:“在你的右臂外侧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那是你小时候淘气,爬到一棵银杏树上捅蜂窝时被一根干硬的树枝划伤的,为了此事,兄长还挨了父亲一顿责骂,现在你可曾想起来了?”
闻言,牧仲玉褪下了右臂的衣衫,一道陈年伤疤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现在他终于相信了叶沛的话,他想了十年,念了十年,终于盼来了与亲人重逢之日。
牧仲玉望着兄长那清瘦的脸庞,心痛无比,他屈膝跪倒在叶沛面前,把头扎在叶沛的怀中,失声痛哭。
叶沛紧紧的抱住兄弟,两行热泪抛洒在牧仲玉的衣衫上,牧昆鹏在一旁目睹着他们兄弟相逢的场景,不禁心潮澎拜,酸甜苦辣竟然一起涌上心头。
良久,牧仲玉的哭声才渐渐止了,他擦干眼泪,对叶沛说道:“兄长,我幼年之时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我便忘记了过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出身,所以刚才我没有立即认出您,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都是兄长没有保护好你,从而让你遭受了十载苦楚,应该是兄长对不起你才对,现在你听好,我们是叶氏子孙,你名唤叶翎,兄长我的名字是叶沛,这回记住了吗?”
叶沛--牧仲玉突然想起女鬼苏月儿曾对他提到过这个名字,原来她说的是真的,现在牧仲玉终于相信苏月儿果真有预知万事万物的能力。
听到兄长问话,牧仲玉急忙点头回答道:“嗯,我记住了,兄长身体虚弱,快坐下歇歇,我有好多话要对兄长讲呢!”
牧仲玉搬来一把椅子,亲自请叶沛坐了,他又招呼叶怀忠也坐下,而他自己则十分亲密的坐在叶沛的身前,他笑着问道:“刚才兄长告诉了我的名字,那我们的父母又是谁呢?他们现在还好吗?你们为什么把我弄丢了?”
“我们的父母……”
叶沛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望了一眼站在房门处的牧昆鹏,而后才说道:“我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关于原因,等以后有了空闲兄长再对翎儿细讲吧,兄长已经找了你十载,这次水怪之事轰动了整个周山国,你从小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兄长是来碰运气的,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翎儿,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辰,我的兄弟长大成人了,兄长真是太高兴了!”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辰,也就是说兄长是到望海楼给我庆贺生辰的,我忘记了过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还好有兄长记得,我真是太幸福了!”
牧仲玉眼眸中闪动着一抹流光,他把头枕在了叶沛的腿上,叶沛轻轻的摩挲着兄弟的一头墨发,心疼的问道:“翎儿,这十载你都没有过过一个生辰?兄长真是对不起你。”
牧仲玉抬起头,含笑说道:“兄长不用这般心疼我,这十载我过的很好,牧兄长很疼我的,如果没有兄长,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话到此处,牧仲玉才想起了身后的牧昆鹏,自己只顾着和自家兄长说话,也不知牧家兄长心中是何种滋味。
牧仲玉急忙转回身,来到牧昆鹏身前,伸手拉起了牧昆鹏的手臂,笑着问道:“兄长,仲玉找到家人了,兄长可为仲玉高兴?”
牧昆鹏脸上现出笑意,回答道:“高兴,高兴。”
这时叶沛站起身,来到牧昆鹏面前,说道:“我非常感谢您收养了舍弟,也谢谢您这十年来对他的培养与教导,我就是用我全部身家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于万一,但是请您看在我们兄弟失散十载,重逢不易的情分上,请把我家兄弟还给我,让我带他回家。”
叶沛说完屈膝跪倒在了牧昆鹏的脚下。
牧昆鹏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他舍不得牧仲玉,他不想让牧仲玉离去,可是叶沛说的非常正确,他们是同胞骨肉,他们才应该生活在一起。
牧昆鹏扶起了叶沛,含笑说道:“叶家兄弟把话说言重了,你们本是同胞兄弟,我岂有不让他回家之理,不过你这个兄弟爱生事端,调皮的很,以后你可要看紧了他!”
叶沛淡然一笑,说道:“自家兄弟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不过也谢谢您的提醒,以后我一定看紧他,您就放心吧!”
“好,那就好。”
牧昆鹏应了一声,他转回身,面向牧仲玉,亲手为他整理了一下暗红色锦衣,而后才含笑缓缓说道:“玉儿,兄长脾气不好,时常责罚你,你不要记恨兄长,现在你们兄弟重逢了,快随你兄长回家吧。”
闻言,牧仲玉含泪问道:“兄长是不是不要玉儿了?玉儿又惹兄长生气了,但那也是玉儿想走进兄长的心里,玉儿求兄长,别不要玉儿!”
“我的傻兄弟,兄长何时说不要你了!”
满腔的辛酸苦辣突然涌上了牧昆鹏的心头,他急忙扭头拭掉眼角的泪花,又含笑对牧仲玉说道:“玉儿好不容易才和你的兄长重逢团聚,你应该好好陪他一陪,诉一诉这十载的离别之情,再者你兄长的身体也需要人来照顾,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玉儿也尽一尽弟兄之情,听话,跟你兄长回家吧。”
牧仲玉看到了牧昆鹏眼角的泪花,十载的兄弟情,怎能说断就断呢,如果非让他二选一的话,他宁愿得罪自家兄长,也要陪同兄长牧昆鹏一起返回武云山庄。
牧仲玉再次含泪恳求道:“玉儿看到了兄长的眼泪,兄长是不是舍不得让玉儿走,玉儿不走好吗?”
“兄长哪有哭呢,快收拾收拾东西跟你兄长走吧,对了,你把那把离殇剑给我。”
牧昆鹏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分别的场面,所以他催促着牧仲玉赶紧跟叶沛走。
叶沛走了过来,扶着牧仲玉的肩头,劝道:“翎儿,我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既然牧大哥都这样说了,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不,我不走!”
牧仲玉倔强的回答道,他抹了一把眼泪,对牧昆鹏说道:“兄长,当初您为什么要给我取名牧仲玉?昆仲又是什么意思?我怎能忍心看着兄长为了护我而深入虎穴,兄长已经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如果一定要归还离殇剑,那也应该是我去归还!”
牧仲玉话音刚落地,客房外便响起了掌声,随着这掌声,从客房外先后走进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锦缎衣衫,春风满面的年轻人,牧仲玉认出这人正是当今圣上赵恪,在赵恪的身后跟随着武家兄弟。
赵恪来到牧仲玉面前,微笑说道:“朕没有看错你,有担当,果真是一名男子汉大丈夫,你一定在想朕怎会出现在这里吧,唉!”
赵恪说到此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武邑,而后说道:“朕来到这里是替武邑赔礼道歉的,朕与武家兄弟一起长大,我们私下也是以兄弟相称的,他得罪了你,也就等于朕得罪了你,朕给你道歉了,请你原谅。”
赵恪作为一朝的帝王,居然为了兄弟亲自赶到这简陋的客栈,而且说出请牧仲玉原谅的话语来,他的这种作法很令牧仲玉震惊与感动。
牧仲玉很快便转变了态度,他急忙施礼,说道:“此事我也有不对之处,希望陛下与二位武兄多多包涵。”
赵恪含笑说道:“你本无错,何来包涵之说呢。”
这时武邑摇摇摆摆的来到牧仲玉身旁,一副自来熟的架势,一把搂住牧仲玉的肩头,笑嘻嘻附在牧仲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就见牧仲玉转动双眸略加思考,而后他才对武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数?”
“当然!”
“好,那我就原谅你。”
武阳含笑望着他们二人,自家兄弟的脾气他还是非常了解的,武邑肯定在告诉牧仲玉何处有什么好吃的,何处又有什么好玩的,承诺要带他一起去耍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