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苦一愣,突然就有些紧张,忙问我答应了什么事。我就把那玄土和我说的与他说了一遍,之后,还把玄土送给我的保命丹药给他看。
突然,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但是如果硬要定义的话,应该就是某种阴谋诡计已经达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终于我忍不住的发问,因为他这样,我是真的有些毛毛的。虽然在心里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很在意。
“你刚才说,这魔医叫做玄土?”生苦突然发问,让我觉得他只是想单纯转移话题。但是说实话,我现在其实是很不介意他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反正他一时半会不会甩开我独立行动,那我就不会担心他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是啊,我点点头,身高能有两米多吧。男的,长得还不错,性格也很暖。”我们其实已经走进了木屋的里面,我大致的扫了几眼。发现里面有简单干净的床铺等用具,在这生活个几年似乎都没有问题。
生苦就先打开厨房的门,然后看了看里面,发觉食物不仅充沛而且新鲜,这才抖了抖肩膀。
“暖男?你才和他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评价这么高了?”他将手中的一颗大白菜扔在案几上,语气却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在当时,我却并无察觉。
“你也是暖男啊!”我不在意的跟着他来回查看这木屋内的各种细节,心不在焉的答道。
可是生苦却很喜欢似的,马上回过头来,“你、你喜欢暖男么?”
我想了一下,真的是极认真在想。重明算不算暖男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所以我就对生苦摇了摇头,“暖男谁都喜欢吧!”
生苦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眼神略有些暗淡,“他却不是。”
“谁?”我有些没有听清,但是生苦似乎也并没有准备继续说下去。
“玄土,说你如果失败了,他也会放你走的是么?”隔了一小会,生苦突然问道,但是语气却不如刚刚明朗。
“嗯。”我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他刚刚说过的话。
“我其实见过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幻沙。”生苦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却有些犹豫。
“你见过?”我突然有些兴奋,本以为这个叫幻沙的女人很难找,或者只不过是玄土的一个幻想,但是没想到生苦上次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见到了。
“你,你在哪里见到的?”我急忙坐在他的面前,仔细的去听,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生苦似乎在用力的回想着,许久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那些回忆不仅痛苦的让他不想再次想起,而且会消耗掉他所有的活力与憧憬。
“我与你说过的,我上次来的时候状态很不好,甚至长时间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很多事情是是而非,我以前甚至都以为那些是我的幻觉。只有真正的重新踏上了这条路,真正的重新感受了一次这样的艰难,我才能将那些曾经以为是幻觉的东西真正的拼凑起来,组成一个实体。”
我有些震惊,“其实,你带我走过的地方,都是你曾经来过的地方?”
生苦无力的点了点头,似乎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带我来这里,实则只是想找回以前的一些记忆?”我突然开始有些心疼他。虽然我内心里还对他有许多的疑问,比如他一个神仙,是什么原因能把自己搞成一个半晕迷的体质而让人带着进到这回还谷里来求医问药?亦或者,那个带他到处走的人,又是谁?
可是,我明白现在根本不是问这些的时候,那内心的仅有的一份善良又开始蠢蠢欲动。所以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肩头。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一瞬间,竟然如一片汪洋。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我曾一直以为神仙是不会流泪的。但是,我先是在生苦的身上看到了哀伤,其后,又看见过失望。
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我只听到对面那间木屋里传来了一声咔哒的声响,我与生苦对视一眼,瞬间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会不会是老鼠啊?”我轻声问他,他只是将耳朵贴近门板,听了一会,然后对我轻声说道,“玄土有说过我们对面住人了么?”
我摇了摇头,“他就只说让我们住在左边的房子里,后来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那房子里却突然点亮了灯光,我眼前一亮,竟然清楚的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就映在那窗户上面。
我与生苦对视一眼,“幻沙?”
生苦想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他,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却是很有些慌。“一起去!”
接着我们二人一起出了门,来到了那间木屋的门前。那窗上的倒影,似乎那女人是在对着镜子梳头的样子。
“谁?”还未等我们说话,那女人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的灵力已经被我禁锢,并不能直观这女人的元神或者是灵力的高低,但是下意识的,我觉得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打扰了,”生苦急忙把我拉到身后,恭敬的向着那房中女人的影子作了一个揖。“小生今日刚刚进谷,不知道隔壁竟有佳人,无意冒犯了。”
那女子听着,但是语气仍旧冰冷。“今日进谷?可曾见过那呆子?”
“呆子?”生苦与我面面相觑,“可是那魔医玄土?”
屋内的女子突然哼了一声,似乎气的跺了脚。
“已经见过了,正是他让我们…”
“你们?”那女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何突然又警戒起来。
生苦自知多话,但是此时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只好轻轻拉出他身后的我。
“女人?”那屋内突然就吹熄了灯,“我今日不想与你说话了!”
我和生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的脾气竟如此火爆,甚至连个陌生的女人都容不下。我心头不禁暗暗的心疼玄土三秒,家有妒妇,没想到他还如此专情。
生苦拉着我回到屋里,小声和我说道,“这个声音我以前听过,可以肯定她就是幻沙了。但是看今天的情形,她有着很强的戒备心,今天是不能做什么了。”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没办法了。一个戒备心如此之强的女人,怎么会轻易的听取另一个女人的劝说而回心转意呢?心头计算了一下重明现在应该也才十六七岁,似乎时间还足够富裕。虽然玄土也做好了我失败的准备,但是拿人钱财…我握了握荷包里装着那颗丹药的盒子,似乎也只能替人消灾了。
“饿了么?”生苦走到灶下,已经开始引火做饭。
我坐在椅子上看他里外的忙活,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
生苦刚把青菜放入锅中,这时候听见我的问话就扭头看我,“什么?”
“神仙,用不用吃饭。”
他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竟会问这个看似幼稚的问题,可是他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略有些惊慌的抬起了头。
我却并不在意他的这种表情,换句话说,他的这种表现其实早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内。我笑了笑,“你的菜要糊了。”
生苦急忙的转过头,急忙翻炒了几下,盛出。
“你要杀我吗?”他镇静的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之中萦绕着蔬菜的蒸汽。
我略低了头,是啊,我会要杀他吗?这样长久的相处,我早就忘记了曾经想甩掉、甚至于杀了他的想法。在我的心里,他一直都像是春风的存在,暖暖的,很舒服。虽然有时候我也知道他是有心机的,但是也从没有想过他会连带着我一起算计。
可是那件事情甚至就发生在一天前,这又让我怎能轻易遗忘?所以,说我是不在乎的,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说我要因为这个就要了他的命,似乎又很不现实。
所以,我只是想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的确,我是不需要吃任何东西的。虽说吃了对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呢,这东西在我的嘴巴里就如嚼蜡一样,并不好吃。”生苦夹起一根菜吃起来,但是表情上并看不出有多痛苦。
“所以,你那日是故意吃下含有花间醉的干粮,以此让虹贯师徒相信你是真的晕倒?”
“不错。”生苦将筷子放下,耸了耸肩。突然他似乎瞥到我眼里的杀气,马上改口道,“其实我当时真的是晕了。我没想到那花间醉竟有这样的威力,是我的轻敌。”
我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狡黠,我站起身一把抓住他握着筷子的手,“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你是几时醒的!”言语激动时,我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生苦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暴走的我,只不过这次,却是对他。他明显的畏缩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我的确是在你第一次进洞之前就醒了,那小蝎子刚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就已有所察觉。”
“所以,你就一直装晕来着?”我越来越觉得气愤,要不是提早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我可能会直接就释放灵力要了他的命。
他有些惊慌,但是仍旧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一股气从我的心里直冲上脑顶,让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翻飞桌上的那盘菜,然后怒吼着,“你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欺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