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对于捉妖师这种职业,本来我是嗤之以鼻的。在我的刻板印象中,他们更像是江湖行骗的行当。虽然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职业,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们就像是会跳大神的神婆之类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是不理解生苦为何会特别的忌惮他们。所以,虽说此刻我已经收起了魔气,但是仍旧极不情愿的等待着他们推门而入。
那三人本来在山脚处谈话的时候,我还能听的一点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是和一个叫做庞家庄的地方有关。但是现在收起了灵力,虽然他们就在那门外交谈,但是声音却被寒风卷走了大半。等到剩下的传进了我的耳中的时候,早已只留下了零碎的话来。
生苦将我挡在他的身后,我知道他这种行为并不是害怕我被他们看到。有先知的保护甲在,我连人气都没有,就算这捉妖师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看得出我是个魔么?
"师父,您请进。"终于,门被推动了一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推开了门,然后恭敬的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留着胡子的道人打扮的长者走了进来。他们本没有想到过这里还会有别人,所以当他一进门看到我们之后,遂略略有些吃惊。
"贫道不知道这样的深山之中,还会有人,是贫道冒昧了。徒儿们,我们还是退出去吧!"接着对我们恭敬的行了个礼。
"道长留步!"生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太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不过我就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安慰吧!但是,我更加不理解的,就是他为何要将这几位再喊回来。既然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潜在的危险了,又为何要引火烧身呢?
"道长,我们也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暂时躲避风雪而已,如若不嫌弃,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吧!"生苦恭敬的作了一个揖,那道长见他如此恭敬,也就犹豫了一下。
"屋内还有女眷,这...."
"不妨。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怎么会拘泥小节。"
"师父,眼见着风雪将至...不如?"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徒弟颇有些担心,他年纪小,真心不想在屋外过夜。
"既如此,贫道与徒儿们就叨扰了。"
生苦后退了几步,让了位置出来,"道长说的哪里话,人气多了,我们也都暖和点。"
那道长瞥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笑了笑,遂招呼他的徒弟们开始起灶,又从屋外搬了雪块进来烧水。很快那水蒸气与热气就充满了木屋。他们将房屋的另一半打扫出来,铺了毛皮。
"今日就这样睡一晚,多谢收留了。"那道士用手指撵了胡须,微微的笑着。
这铺小小的火炕温暖异常,我靠在炕里,生苦为了不被怀疑,就睡在我 的外面,但是我知道,他也在刻意的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快,这热气烘的我周身暖洋洋的,困意袭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知觉。
"师兄,你说这两人穿的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就出现在这深山雪地之中?"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那个十几岁的道士突然声音极轻的问向自己的师兄。
老道士似乎睡了,并没有出声阻止。那二十几岁的道士就轻咳了一声,"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人私奔吧!不要多管闲事,快睡,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不然就赶不上庞家庄的那笔买卖了!"
小道士哦了一声,很快,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打鼾的声音就传满了整个房间。
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无奈的翻了个身,正看到生苦也并没有睡。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的对视在了一起。我知道他也听到了那道士所说的"私奔论",遂觉得脸颊开始发红。生苦却突然欺身过来,毫无预兆的吻了我的嘴唇。虽然只是一吻,我甚至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躺了回去,并且闭上了双眼。这一举动,让我疑心他刚刚是否是在梦游。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掐住他的脖子的,然后杀了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我仍旧在懵/逼之中,甚至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竟然有些疑心那是否是我的梦境。
很快,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耳边模糊的听着外面肆虐的狂风刮着木板发出的嘎吱的声响,终于再次入睡。
"师父,看来我们今日无法出山了。"迷蒙的睁开了双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大亮。三位道士已经收拾停当,但是却在门边踌躇着。
"你醒了?"生苦端给我一碗热水,"先喝点水。"
我突然想起他昨夜吻了我的事情,脸上不由的泛红。他马上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是不是病了?来,先把水喝了。"
他的样子很坦然,我竟再一次怀疑昨夜事件的真实性了。生苦见我接了碗,这才转过身去,对着几位道长说道,"我早起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外面被大雪封了山,不知道几位道长是否有急事。看来,少说三五日都不可能下山了。"
那年岁大的道长就用手指捻着胡子,点着头,"急事倒是有的,但是此乃天灾,也算是天意阻隔。没有办法了,只能再打扰两位了。"
生苦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
好在这小小木屋之中吃食并不缺少,墙上挂着很多的野味。又因为这东北的大山之中又正值严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冰箱,所以野味保存完好,都很新鲜。
那小一点的道士生火,大一点的道士主厨。木屋里又温暖异常,两日以后,我竟已经习惯了他们在我的身边。至于他们捉妖师这个行业的特殊性,我目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仅仅觉得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道士而已,所以当生苦与他们围在灶边聊天的时候,我也会渐渐的靠过去听听。
熟络了之后,我知道那年长的道长不仅是这两位的师父,还是云隐观的虹贯真人。那个二十多岁的叫做听竹,再小一点的则叫做听水。
"那日在下偶然听得几位道长有急事要去庞家庄,我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是有一舅舅家表姐嫁在那处。这次正欲带着...朋友去投奔与她。不知道几位道长去那里,是走亲,还是访友呢?说不准我们还可以一路同行?"
"那感情好啊!"那个叫听水的一边吃着一只野兔的肉一边说着,"反正大家都是一路的,正好也是个伴儿。师父你说呢?"
我注意到那个虹贯真人的脸上尴尬的笑了笑,火光映下虽然不真切,但是却有些狰狞。我知道那是光影在作祟,所以也并未在意。
"不错。"他轻轻的捻了捻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说道,"我们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那庞家庄的庄主庞老爷的父亲仙逝。此次正是要我们去给做一场法事而已。既然念兄与我们目的地相同,那我们自当一路同行。"
"太好了!"生苦笑着,对着虹贯作了一个揖,"我们素来很少出门,本来以为迷路找不到那庞家庄了,还是多谢几位道长引路了!"
"哪里,哪里!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我心头纳闷,说好了我们不是要去什么回还谷的么,怎么突然又要改变目标去什么庞家庄了?况且,生苦一直在提醒我要加倍小心捉妖师,但是这样大摇大摆的与捉妖师同行,就是他说的小心?实在是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众人都在这里,我也不能直接发问。
"你不害我,我也不害你。"突然,生苦的这句话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好吧,我暗暗叹了口气。九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的到踪迹的,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各处走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这样打定了主意,也就渐渐的放宽心。
"师父,您看!"听水每日都是第一个起来,一阵寒风刮了进来。生苦还没有醒,但是我能明显感觉的出来,那寒风正刮在他的后背的时候,他略略蜷缩了一下,然后竟然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我一愣,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那三名道士已经醒了,如果这时候让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排斥与惊讶,一定是会怀疑我们的。所以,我只是快速的抚平了紧皱的眉头,假意还未睡醒。
很快,我听到听水小声而窃笑的对着听竹说道,"师兄,你快看!"
那听竹就敲了听水的头,"做好自己的事!"
这时,那虹贯也已起来,但是他却刻意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何事?怎么还这样没规矩?"
那听水也就实相的降低了音量。"师父,您看,雪停了。"
然后那一行三人就都走出了木门,接着,那门被轻轻的关上。又过了一会,三人又走了回来,那虹贯似乎很高兴似的吩咐着两位徒弟起灶烧水。生苦也突然睁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一翻身,下了地。
"哟,道长们今日起的好早!"
"是不是影响到你们休息啦?"虹贯的声音有些抱歉。
"哪里哪里,该起了。"生苦笑了笑。"道长今日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也假意刚醒来的样子,坐起来,看着他的两个徒弟忙碌着。
"是啊!"虹贯捻着胡子,点着头笑道,"风雪已停,再有个两日,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真的?"生苦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启程去庞家庄了!"
我也笑了笑,心说,这个破地方,终于可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