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桃拔起匕首的一瞬间,看似纹丝不动,浑身破绽的孟聿修就抓起膝上的梦璃剑,借力一震,雪亮的刀锋撞飞了匕首,也准备地横在了女人细嫩的脖子上,稍稍再近一寸,锋利的梦璃剑就可以让她血溅当场。
而在匕首掉在地上的清脆之声后,孟聿修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孟聿修淡声道:“我换一个问题,你之前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说的?”
春桃一震,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道:“您说笑了……”
“谁教你的。”孟聿修手里的剑往她脖子上靠近,冰冷的刀锋几乎贴着她的脖子。
“你不确定我的身份,也不确定我身边带着谁,故意说那些话,就是想试探我。”孟聿修看向僵立不敢动的女人,“那个教你这些的人,可有告诉过你,要是被我察觉,你会是什么下场吗?或者说,等你死的时候,他刚好抱得美人归。”
与此同时。
常离离晃晃悠悠来到了楼下。
她也没有全然信了春桃的话,毕竟有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就失了原本的样子,孟聿修应该不是贪恋美色,还有了一个红颜知己不告诉她。
她就是着实好奇那个白茶到底是何种的美若天仙。
楼下几乎都是太守请的书生,一个个摇头晃脑,摩拳擦掌,就想着要大展身手。
常离离没有少混迹这样的场景,现在又是男儿打扮,更是如鱼得水,站在一张桌子旁边就和人聊了起来。
“太守大人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看着像是他们要娶了白茶姑娘似的。”
“你不知道吗?早在几天前太守就贴了告示,这次要是在诗会上赢了白茶姑娘,就赏黄金万两,做他的门客。”
常离离这么一听,嘴巴微讪。
这个太守比自己想的还要有钱啊。
想孟聿修一个大将军,一个将军都还是破破烂烂的,靠着一年的俸禄和赏赐也不见得能拿出一万两黄金。
要知道轻机处有时候递折子上去要求批点钱下来买材料,户部都要推脱个几天,要核查国库盈余,更不用说孟聿修行军打仗,按照雲国的惯例,一定没有少拖欠他的军饷和粮草。
偏偏这个端州太守,为了娶一个青楼女子,就能拿出这么多钱,可真是,家国之笑话。
常离离噙着冷笑看向二楼最中间——那里便是太守坐的地方,隔着纱帘隐约可见一个冠发的男子坐在里面,身边还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长发披在腰际,剪影娉娉婷婷。
想必就是让人豪掷千金,不对,是万金的白茶。
看仪态着实有几分清高与傲气。
很快白茶姑娘的第一道题就递了出来,白茶也从纱帘后露了一个面。
周围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常离离看着那出现的女子就知道周围为什么这么激动,着实……
惊为天人。
常离离是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长公主萧淑儿也漂亮,但是骄纵又阴狠,那张脸上似乎总是让人不舒服,而陆茗又太孩子气,一张清丽的脸上少了几分沉稳。
白茶不一样,她既有长公主妍丽的五官,又有陆茗不说话时那种清新的雅致,肤白胜雪,长发如墨,白茶白茶,果真人如其名。
而那双看向众人的眼睛之中,目若点漆,又带着一点让人神往的漠然。
常离离暗自想着自己要是一个男人也一定会为这个女人心动,但是孟聿修不行!
常离离看着二楼上的白茶,心里暗暗琢磨着要是孟聿修骗了自己,自己该怎么找他算账。
而白茶莹白纤细的素手已经把自己出的题目放在了绣球上,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抛,下面就有人争相恐后抢夺起来,很快就有人大声喊出:“伶仃囚人何休伤。”
白茶的题目。
有点难。
看周围哑声许久的男人就知道。
常离离看个热闹,和旁边桌上的人聊得正欢,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是不是能赢得过美人,倒是很想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当初孟大将军为美人和这里的太守恶交的事。
“小兄弟你怎么不去试试?”
“我什么也不懂。”常离离至今那字还像是狗刨的一样,平时看的书就是兵器谱,哪里会这些,甚至连白茶出的诗里有什么玄妙也没有明白。
就是看许久没有人对的上,猜那个姑娘有点厉害。
“姑娘去试试吧。”
常离离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回头,就看到竟然是徐道远。
“你怎么来了这里?”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徐道**时是一个在热闹嘈杂场所说书的先生,但是常离离觉得徐道远这种仙风道骨的人应该在家吃香火。
青衫墨发的徐道远温和一笑,道:“也来看看热闹。”
常离离便短暂地和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分开,和徐道远一起站在一边看那些书生绞尽脑汁想对子。
常离离看不出一个门道,问:“这个对子难吗?”
徐远道似乎在打量周围的人,目光最后也落在二楼那处纱帘后的剪影上,说:“不难,难的是对上出题人的心情。”徐远道便个常离离简单讲了讲白茶出的这个对子,七个字,都是“人”,既要工整,也要每个人都要对上,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徐道远这么一说,常离离便道:“不想他们赢,白茶挺漂亮的,不能便宜了那个太守。”
徐远道笑了笑,从一旁安置的笔墨快笔写了一行字,递给了常离离,道:“你去试试。”
也可能是因为孟聿修和她说过徐道远的家世,也可能是徐道远自身的气质,让常离离对着这个在远离京城,在市井说书的青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和崇敬之心。
她怀着期待接过徐道远递过来的小纸条,怀着一种崇拜的心理打开,上面的字果真潇洒漂亮,只见七个大字:“寂寞寡妇空守宁。”
常离离看了看徐远道,这个工整是工整,但是……
连常离离都看得出来,这个稍微,有点不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