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些机关人,每一个脚下的阵法,都会有一个格子空了出来,无论机关人如何动作,就是不踩那个格子。
而这些被留出来的格子,都不相同。
常离离看着那些小小的银针上的布条燃烧,看着孟聿修满眼的钦佩。
不待她说什么,孟聿修迅速地道:“抓紧时间赶快看。”
常离离这才转过头去,睁大眼睛看过去,只见机关人一共十个,前五个后五个,每五个围成一个圈。
五个机关人足下空出的格子,说毫无规律,却又有规律可循,五个机关人每一个空出来的格子都不一样,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而她清楚地看见,后面的五个机关人,也是如此,足下空出来的同样是这几个格子。
很快,小小的布条燃烧殆尽,过道恢复了一片黑暗。
孟聿修拿着剩下的银针,看见常离离困惑模样道:“我再扔一些过去。”
常离离拉住他:“不用了,我看清楚了,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之后便是漫长的思索之路,常离离左右徘徊,半晌道:“你说这机关人,怎么就有用不完的力气?咱们这么等下去,是它们先没动力,还是咱们先饿死呢?”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孟聿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是说了要平安带我出去的,现在难道要让雲国第一将军,饿死在这里?那雲国的百姓可怎么办?”
常离离一拍额头道:“好了好了,我就开个玩笑,别说得这么严重嘛。”
说完她挠挠脑袋,继续苦思冥想:“五行八卦阵……”她沉吟,“全部都是五行八卦,机关人脚下是五行八卦图,它们脚下空出来的格子,可以组成一个新的五行八卦阵,真是一阵扣一阵,阵阵相扣,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瞅着那些孜孜不倦片刻不停歇的机关人,眼中透出生无可恋:“它们到底什么时候停啊?难道我们真的要被这些机关人熬死吗?”
孟聿修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她:“你不会真的打算跟它们耗吧?”
“我就是在想,它们的动力在哪里,要是能给它们‘断粮’,阵就不攻自破了。”常离离眼中透出狡黠的目光。
不过转眼她就发起愁来,叹着气开始喃喃:“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万物相生相克……相生相克?”
常离离一拍脑袋,惊喜地道:“万物相生相克,我怎么老是念着相克,忘了还有相生了?”
孟聿修睁开眼睛看向她,目光沉静。
“我想我知道这些机关人的动力来自哪里了,我能感觉到,它们和婵儿不同,不能出那阵法,是有原因的,我猜想,它们一旦出来,就会失去动力。”常离离拉着孟聿修激动地道。
“那你的意思,”孟聿修沉吟,“将它们从阵中赶出来?”
他看向那些机关人,眉宇间有忧愁神色,要将这十个机关人从阵中给搬出来,他……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常离离立刻摆手:“别紧张,没那么费劲,”她拉着孟聿修走近一些,兴致勃勃地道,“你看这些阵法,看起来好像毫无规律,其实大有门道。”
孟聿修眉毛微挑,等着她娓娓道来。
“我刚才都想错了,我一直都向着五行之间的相克,忘了五行之间也是相生,而这正是这个阵法运转的动力来源。”常离离神秘地道。
“五行相生?”孟聿修似懂非懂。
常离离殷勤地道:“你看着五行八卦阵,看起来很复杂,但实则,是为了让这个阵法运转,所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
她的手从五个机关人脚下的阵一一指过去,只见机关人脚下空出来的格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
“五个小阵,可组成这个大阵,只要借助一点外力,便可运转,且生生不息,但是,如果其中一个小阵无法运转,那这个阵法就破了。”常离离神采飞扬地道。
孟聿修犹如醍醐灌顶,看着眼前的阵法,便如看着一盘胜券在握的棋局。
“不过,问题又来了,用什么卡主它们,让他们动弹不得?”常离离说着朝周围看去,除了一些灰尘和细小的碎石,什么都没有,遑论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常离离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思索之中,她一边苦想,一边往周围走走看看,想找些有用的东西。
“我想,我可能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东西,来卡主这运转的阵法。”孟聿修突然出声道。
常离离惊喜地抓住他的胳膊:“真的?在哪?是什么东西啊?”
孟聿修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木头,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去哪啊?”看他走出几步,常离离感觉不大对劲,连忙上前拉住他,“你去的方向,是刚才那密室,你去的话,还会遇到婵儿的!”
“我只是去拿木头,我一个人,脱身不难。”孟聿修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
常离离缓缓松开了手,眼中却仍是挥不去的担忧。
“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婵儿和这些机关人不一样,她是可以自由活动,如果你取了木头,她追出来怎么办?那咱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孟聿修这才停住了步子,惭愧道:“是我思虑不周,一会我会像你之前做的那样,让她暂时睡一会。”
常离离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固执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带着你……”
孟聿修刚一开口,常离离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副绝不认输的神情道:“不带着我不行,这里的机关人更多,你怎么放心?我保证我能帮上忙,绝不添乱。”
孟聿修被说的哑口无言,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两人又走回了密室门前,只见从门缝中透出光来,还有婉转的乐声,透过门缝,只见婵儿正翩翩起舞。
和给孟聿修常离离跳的舞不同,起落间,婵儿的脸上都带着羞怯的笑容,仿佛这舞,是跳给心爱的郎君看。
常离离咽了一下唾沫:“我们,就这么冲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