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意图栽赃我做出这些,不是很合理吗?”萧淑儿不屑地道,“哦对了,常离离那边,也趁早解决了,皇兄好不容易答应了我,可别再出什么差池。”
白梅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今夜是不平之夜,暮色四合,漆黑的天幕看不见一丝星光,夜黑风高。
可风吹起的,只有一层层的热浪,屋子里很是闷热,江太医将窗户打开想透透气,可不久窗户就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只能关上。
没过一会,屋外传来轰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
打雷了,一声响过一声。
江太医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喘了几口气,翻了个身,仍觉得难以入眠。
他不知怎地,总觉得心头难以平静,惴惴不安。
他披了外衣,想去外面透气,趁着没有雨点落下。
可是刚推开屋门,他便后悔了,屋外漆黑一片,只有风在呼啸,黑暗中一种让人恐惧的气息在弥漫,白亮的东西在暗中一闪。
屋内微弱的烛光透出,只见几个黑色的人影,无声却气势腾腾地飞速靠近。
江太医看着他们一瞬间来到了自己面前,手中的短刀长剑高高扬起,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风在咆哮呜咽。
江太医脑子一片空白,看着长剑落下,在瞳孔里不断放大。
他知道死亡在靠近,周身的冷汗迅速渗出,却没得及感到恐惧。
黑暗中刀剑相接,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江太医看向横在自己头顶的长剑,冰冷的剑锋散发着彻骨的寒意,而它却被一柄短刀给挡住了。
江太医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打了起来。
持短刀的人分明就是来救他的,好在他技高一筹,那几个黑衣人就算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却执着得紧,节节败退,却又卷土重来。
他们都深知,任务失败是死,可不能执行好任务,下场只会更可怕。
最后刻守只得下狠手杀了他们,才得以抽身出来。
江太医虽然是太医,这尸体横七竖八的场面却没怎么见过,现在吓得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半晌站不起来。
刻守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屋门前,露出他那张还算俊朗的脸,沉声道:“江太医,安全了。”
“是……是你……”江太医不止一次被“请”去将军府,对刻守还是很熟悉的。
对于刻守这张脸,他是心有余悸的,但方才生死之间的恐惧,已经让他回不过神来。
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江太医不由地心存感激,由衷地道:“谢谢……谢谢少侠……”
刻守将短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收刀入鞘,淡淡道:“谢就不必了,救你也是因为有事相托。”
江太医面露诧异,又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刻守打断了。
“您可能又要拒绝了,可是在此之前,您最好听我一言,知道这些来杀你的人都是什么人吗?”刻守镇定地道,丝毫不慌张,仿佛有把握江太医会答应他似的。
肆掠的夜风吹来浓郁的血腥味,江太医哆嗦了一下,脸色白得越发厉害:“老夫素来和人无冤无仇,今日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刻守年纪轻轻,却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江太医,有时候我们被人盯上,不一定是因为开罪了什么人,也许只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
江太医眉毛一挑,开始装傻充愣:“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江太医把长公主赐的首饰托人带回了家里,就在不久前,江家的宅子彻底空了,江家的人,也没留下一个活口。”
江太医瞳孔皱缩,双眼徒然睁大,接着他的单薄的身体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苍老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一遍遍重复着,脸上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仿佛刻守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刻守一直都很镇定,此刻只是叹息一声,移开了目光,有些不忍地道:“将军想从江宅下手,找到证据,可是一直没有成功,期间就一直派人观察着江宅的动静,却等来了一堆刺客。”
江家人无一生还,而那两名被派去盯着江家人的下属,一个死亡,一个拼了命地逃出来,通风报信。
孟聿修知道这件事想要扭转乾坤已经很难了,想要救出常离离,怕是要用非常之手段。
可是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能给常离离安宁的生活,他也想要试一试。
“杀人灭口……是谁?”孟聿修吃惊之余,忍不住沉思,“江太医!江家人被连根拔起,江太医怕是也不能幸免。”
刻守在孟聿修的丰吩咐下,第一时间赶到了太医署中,还好来得及救下江太医一命。
江太医过了半晌,脸上的不敢相信,才渐渐转化成了悲伤,他掩面而泣,花白的胡须和鬓角的白发都跟着微微颤抖。
刻守眼中带着怜悯:“江太医,逝者已矣,但你还活着,你的家人还需要你去埋葬祭拜,我想你此时应该能想明白了,这个要你性命的人,是想要毁尸灭迹,以防日后引火烧身,无论你说与不说,事已至此,难道还要让杀掉你家人性命的人逍遥法外吗?”
江太医呜咽了一会,才擦擦泪痕,抬起头来,苍老浑浊的瞳孔里,射出坚定的仇恨的光来:“没想到她们这么心狠手辣,我要替我家人报仇!”
梦璃佩戴在腰间,孟聿修穿上了一身利落的衣裳,暗色的衣衫在黑夜中,让他整个人都不明晰起来。
是夜,天空炸响几片惊雷,把守宫门的士兵们吓了一跳,又各自抱怨起来没说了会话。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惊雷炸响之际,一个身影一闪过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将常离离秘密处斩的日子是明日,可孟聿修心里不放心,执意今夜夜闯宫门,想去守着常离离。
可跃过宫门简单,想要去往地牢,却是有些困难。
因为孟聿修刚刚跃过宫门,便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更加幽黑颀长的身影。
宫门上点着的火把,把这一方漆黑的天地照亮些许。
真是冤家路窄,孟聿修在心里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