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扶桑一丈高,
人间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处,
磨损胸中万古刀。
天色昏暗,朝阳初升,一队人马迎着朝阳走在去安阳县城的路上,锦衣卫老方催马走在前边,谭崇道与他并驾齐驱,张道一和包老道紧随其后,一夜劳顿,众人甚是乏累。
包老道打了个哈欠,说道:“张道一,你收妖伏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张道一不假思索的答道:“既是为了替人消灾免难,更是为了翻修庙宇。”
包老道笑道:“那庙宇翻修了之后呢?!”
张道一看着被旭日映红的远山,说道:“包道兄,不瞒你说,我也没料到,翻修庙宇之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说实话,包道兄,我还真没想过,翻修庙宇之后我该何去何从,二爷点化我时,我三餐还不得周全,哪有心思想别的?!”
“可自从二爷点化我之后,我不但脱胎换骨,又得土地神相助,魏判官护持,更得太行山中数位山主抬爱,一夜之间收了数十位护法,一路顺风顺水,只两三个月的功夫,便把翻修庙宇的香火钱准备好了,真是没想到啊。”
听了张道一的话,谭崇道回头说道:“张道长,翻修庙宇这事,你或许有些功劳,可你想过没有,若没有二郎真君显圣,又有谁会帮你?!若是二郎庙翻修完了,这些护法还会跟随你吗?!那些神人还会佑护你吗?!”
张道一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也有人曾对我说过。”
包老道正色说道:“若是庙宇翻修了,土地神和魏判官自然是有功德,那些护着你的护法们也有功德,他们因着此功便可以在二郎庙中受香火了,日后可以不用东奔西走了,你现在衣食无忧,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了。”
张道一望着朝阳出了神,包老道和谭崇道的话,说的都在理,包老道不但是包拯后人,更有守护阴域的职责,而谭崇道已经是豫州之首,弟子徒孙个个都有庙宇,这二人在豫州玄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的话张道一又怎么能不听呢?!
可问题是,张道一真正踏入玄门的时间太短了,他手中的功法虽有好几种,却一样也没有修成,似这般,别说修仙,就是离开护法,独自去收妖,都结果难料。
包老道异于常人,修有心通,他看了看张道一,小声说道:“张道兄,我看你应该好好闭个关了,既是为了修炼法术,也是为了调理你的心性,等你修炼小成,凭着那些法宝,也可以闯荡一番了!”
“道兄的意思是让我闯荡江湖?!”
“不错,行道,不是为了只度化眼前那几个人的,华夏大地如此广阔,福地洞天如此之多,只蜗居在一处,眼界怎么会高?!古人不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我看,你应该去寻道!访道!”
“寻道?!访道?!”
“不错,寻道,是为了寻找志同道合之士,修行守戒之人,访道,是为了寻找道德高深之士,求高人点拨自己的修行,古来仙人,皆是如此啊!”
张道一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想着这一夜的谈话,陷入了沉思。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随着朝阳渐升,商铺开门营业,住户炊烟袅袅,安阳城又迎来了繁忙的一天,老方的马队刚走到城门口,便遇到了在此等候的李富贵。
李富贵昨夜根本没休息好,他刚躺下,便让来搬救兵的鲍骑长给吵闹醒了,他虽然没亲自点兵跟老方出城,却也忙活了半天,等他再次回房刚睡下,孙肥猪又来敲了他的门,把贾家的事和老方的话,都如实转告了李富贵,李富贵不敢怠慢,当即找来钱师爷商议对策。
不过,他来城门口迎接老方一行人并不是因为他想到了安置贾家的对策,而是,开封又来了信使,这次,开封信使拿着钦差的文书,还带来了国师的金印。
老方一行人刚出现在城门口,开封赶来的十八人便迎了上去,老方仔细一看,暗暗吃了一惊,这十八人他都认识,是监天鉴的锦衣卫和监天鉴博士,为首的是百户吕亢。
那吕百户一看带队的是老方,急忙催马迎上,二话不说,先把曹国忠的亲笔信和国师的法碟,拿给了老方看,老方一看吃惊不小,什么?!凤阳祖皇陵卫所,三天内接连失踪了十三人?!凤阳玄武观的九名道士,一夜之间全死了?!这还得了?!
事关皇家,他不敢怠慢,急忙喊道:“李县令,速速回县衙安排个房间,我等有要事要谈!”
吕百户一听,摆手说道:“方大哥,不必了,事情紧急,不能耽搁了,我们十八人必须和张道一,谭崇道二位道长即刻启程!”
老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么急?!安阳的事情还没办完,据我所知,明日这安阳的城隍庙就要开光了,这两位道长能不能等开光大典结束,再走?!”
吕百户摇头说道:“方大哥,不行啊,这凤阳的密报本来就是七日前的奏报,只因国师大人闭关,便压在了监天鉴,如今,国师大人既然已经有了主张,便不能再耽搁了,你也知道,那凤阳是何所在,对我大明国运何等重要,我不但带了国师的书信,还在曹钦差那,拿了国师的金印,事情紧急,必须即刻启程!”
老方叹了口气,直接把书信递给了张道一和谭崇道,二人看了书信脸色阴沉,包老道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眼见这几人谈论着惊天的大事,便有心打听,谭崇道是直性子,直接把书信递给了包老道,包老道一看脸色立刻一白。
谭崇道正色说道:“有包道兄和你那几个徒弟来,城隍庙开光的事,便有了着落,只是,我庙中之事还没有安排妥当,张道兄,庙里也没来得及嘱托啊!”
包老道摇头说道:“这事太大,我不敢妄言,我只能说,二位有何事需要我老包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谭崇道想了想说道:“包道兄,前些日阮家那事,让我对开封玄武观中我那几个徒子徒孙非常失望,我有意让我那在武当山修炼的小徒弟,百里熙来接我那开封的宫观,这事,我怕是来不及办了,就有劳包兄了。”
说罢,谭崇道从怀来拿出两封书信递给了包老道,“这两封信,一封是给我那武当山上的师兄的,我那小徒弟正是在他那修行,我师兄见了信自然会安培一切,另一封信,是给我那徒弟的,等他到了开封你才能给他看,这事,我便拜托包兄了!”
说话间,谭崇道拱手一揖,老道包正经急忙搀扶住谭崇道,说道:“谭兄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谭崇道又冲张道一说道:“我玄武门人既然享受朝廷奉养,自当为朝廷分忧,只是苦了张道长,刚修炼有成就要以身犯险。”
张道一无奈的笑道:“谭道长道行高深,为国分忧定能出得一份力,我与国师大人素未谋面,我也不知为何,国师大人要宣我去凤阳。”
老方咬了咬牙说道:“张道长此话谬矣,事已至此,我也不瞒道长了,我与曹大人能再临开封,与张道长有莫大的关系,国师书写信函,赐下金印皆与张道长有关,国师大人早就关注张道长了!”
“哦?!还有此事?!”
老方的话,令张道一,谭崇道,包正经都吃惊不小,原来曹国忠来开封的背后竟会有如此的隐情?!那曹国忠做的事,可就大有文章了。
那吕百户见几人在这说话,并没急着走,又催促道:“几位道长,小人因受了国师敕令,内阁文书,实在是惶恐不安,事关国运,几位还是快快起程吧!”
包老道叹了口气,说道:“皇命难违,张道兄,你对庙上可还有什么嘱托吗?!”
张道一想了想说道:“开光一事,事关重大,道兄恐怕要受累了,我那破庙本没有什么大事,唯有萧家父女让我放心不下,若是包道长有空,能否派个徒弟去我庙上照看几日,我那庙本就在荒山野岭中,萧氏父女又都是柔弱之辈,我实在不放心呐!”
包老道点头说道:“张道兄放心。”
张道一又回头说道:“胡天仁何在?!”
金光闪烁,胡天仁现出身形,拱手说道:“张道长有何吩咐?!”
张道一点头说道:“胡仙护法,皇命难违,我只有就此离去,有劳护法把此间之事原原本本告知土地神和魏判官,有劳二位神仙照顾庙宇。”
胡天仁为难的说道:“张道长,非是我不愿前去,如今道长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我兄弟五人虽然道行不高,却有独特的法阵,有我兄弟五人在,道长的胜算也会多些的。”
张道一想了想,说道:“护法误会我了,我只要护法去带个口信,口信送到,护法还可回来。”
听了张道义的话,胡天仁一喜,拱了拱手,化做一阵飞烟,远去了。
老方见张道一和谭崇道把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回头说道:“吕老弟,张道长和谭道长都是勇斗妖魔,抗击倭寇的志士,直至昨夜还力战妖魔,吕老弟,你可要照顾好这二位!”
吕百户抱拳说道:“方大哥放心,这二位道长是国师亲点的,我岂敢怠慢,话不多说,皇命在身,就此别过,二位道长,请吧!”
张道一和谭崇道向老方,包老道和李富贵拱了拱手,随着那京城来的十八人纵马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