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山之妹想到了是那妇人让她走出了家门,而那妇人又不象是对她有歹意的,如此,她便稍有些大胆,好象也特别有底气,一遇到疑惑、惶惑或忧虑,便想,既然是妇人让自己来了,定不会有什么歹事。
如此,杜松山之妹便随着那人走了,没走多远,便来到一个院子。
天呢,这院子竟种满了菊花,竟宛如一菊花的世界,各种各样的菊花,五彩纷呈,竟相开放,杜松山之妹虽叫不出这些菊花的名字,但一眼,即可认得它们都是菊花,她竟不知天下的菊花竟有这么多的品种。
这院子大约有三、四亩之大,中间是一条不足六尺的路,路的这头儿是院门,路的那头有三间大房子,
院子里除了这路,除了这房子,其余地方皆种植着大小各异的菊花,哈!这些菊花,有的大如碗盘,有的小如酒钟,有的白如雪,有的金黄,有的绛紫,还有的竟是蓝色的、绿色的……,真个稀奇!
杜松山之妹看着那菊花,不由惊叹不已。
杜松山之妹不由又迅速地环顾了这院子,以再仔细看看这院子,原来,这院子即是一极其华美富丽的院子,不说满院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菊花,那大房子也金壁辉煌的,房前先是一精致的出厦,飞檐高挑,宛如龙飞凤舞,出厦前,有两根金黄的柱子,洁白的台阶正接着脚下的这路,脚下的路铺的是淡青色的方砖,再看那院门,那院门的门楼巍峨高大,但那门却是原木色的,上面镶着巨大的紫色的圆钉,天呢,杜氏女,从未出过门,这院子极其富丽的装饰,她是叫不出来的。
其实,这院子离杜松山家现住的房子并不远,杜松山之妹不知,在她们家同一条街上,竟有这么一个富丽堂皇的院子,竟有这么一个美丽的菊花世界。
嗐!这还不怨了她是个时常不出门的宅女吗?不出门怎知天下有这样美好的地方呢。
这时,从菊丛中走出一老翁,一见杜松山之妹便热烈地说:“ 哎呀,巧妹也来了,这下,根生可再没放心不下了。”
与杜松山之妹一块来的那人,立即笑嘻嘻地说:“ 巧妹还要和我一起走呢!”
那老翁立个扭转了头,笑嘻嘻地问杜松山之妹说:“真的?哎呀,那才更好呢!”,看得出老翁听到这事后极其的兴奋。
杜松山之妹不由有些羞羞的。
那老翁不待杜松山之妹回答,便立个又转向了那人,同时哈哈大笑道:“哟!这么说,你小子,也算是娶上了媳妇了?呵!真不愧为好人有好报啊!”
杜松山之妹又一刹的羞喜,她低下头斜睨着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不会比自己年轻,也不会比自己大,是憨憨实实的一后生,他个头高高的,赤黑脸色,满面憨厚相,那人听了那老翁的话,竟脸也红红的呈害羞状。
呵!那人自是和她兄长所交往的罗大、钱秀才、秦官人、李大户等人不一样的,那人象个乡下人,衣裳上还有个补丁呢,脸也粗糙,手也粗糙………
那人不知何时从大房后面牵来一辆驴车,驴车上装满了根根茎茎的东西,杜松山之妹不由怀疑这东西和菊有关系, 莫不他们是菊的根根茎茎吗?
那人又车上,又拿出一个包袱,很自然地就递到杜松山之妹手中。
杜松山之妹竟很自然地就接到了手中。
及至杜松山之妹和那人坐上车,又驶出那院子之后,杜松山之妹这才懵里懵懂地有所意怔过来。
嗨!这一晌,是云里雾里,自己竟象是被人施了魅术,自己竟乖乖地听从于人,却没有任何反感,没有任何抵触。
嗨!这一晌,是哪儿和哪儿啊,自己不过是到了自己家门口,被这人认错人似的领到了这里,自己来这儿,原不过是以为梦中的妇人会在这儿,自己来这儿就是冲着她来的,可到了这儿,首先被满院子缤纷五彩的菊花给先迷惑住了,被这富丽堂皇的院子迷住了,再加,这人象认识自己好久了似的,热情得不的了,自己在惊诧中,莫明地随了那人,而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来的,自己倒给忘了。
不过一切都太蹊跷了,这里碰到的人,自己虽都不认的,但人家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且好象和自己非常熟似的,如此,自己不可能与他们一点儿瓜葛也没有吧。
另外,这男子与自己似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自己虽第一次与他相处,却不觉陌生,相反,有亲近之感,他会是谁呢?
另,黄官人是谁呢?怎没见他呢?
呃!对了,还有梦中见过的妇人,此时,怎也没见她呢?
那车出了莒州府,向南驶去了。
杜松山之妹面对的这一遭遇,虽忐忑,但自认为比在兄长那儿担心害怕嫁罗大强多了,再一,她还是想着梦中那对自己极亲热的妇人,还是认为妇人既然让她出了家门,那她即走出家门吧,她能遇到什么事即是什么事吧!她不管了,正那妇人交待她的,自己有手有脚的,越呆在家里,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越傻,越不受人待见……那她就看看吧。
世上就有一种人,怕熟人,而不怕生人,她即是这样。
她与那男子一块坐在车的前辕上,一个坐车这边,一个坐车那边,那男子驾着车,不时地笑眯眯地向她看,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之后,抓住不丢,并将她拽向车的中间处,同时他亦将自己移到了中间处,然后两人便挨在了一起。
路上无人,那人倏地将手移到了她的肋下,揽了她,她迅个大窘,内心扑腾扑腾的,但却非常地好受。
她只稍稍做了番挣扎,就将身子顺势地靠在了他的肋下啦,那人见她乖得温驯得象只羔羊,欣喜地低下了头,向她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并在手上加了把劲,亲切地捏了捏她。
她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感受。
但她毕竟是她,她是个从未单独出过门的女子,她的心内到底有些不安生,她很想问问那个人,这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她又不好问,也不敢问,她怕,万一她问了,人家知道认错人了,人家不再这样待她,她又得回到她兄长那儿去。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说:“巧妹啊!我们这一走,你哥便再找不到你麻烦了,你不知,第一次看你,你哭哭啼啼的,多若人爱怜啊,呃!我也没爹没娘,没人管我,可也没人摆调我,如此,我比你还强些,呵呵。 ”
杜松山之妹因一切大头儿不摸,不敢随意接他的茬,只向她菀尔一笑。
那人好象非常受用,便又使劲握了握她的手。
那男子又说了,“巧妹啊,你说,黄官人到底是什个样子呢,我来他家两年了,竟没见过他,亏他还在此盖了那么漂亮的房子?你说他盖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又不住,他图什么?”
杜松山之妹终听到他说起了黄官人,不由心头一凛。
但他说他没见过黄官人, 她可不更没见过黄官人了吗?
她实话实说,说:“我也没见过黄官人。”
那人笑了,说:“黄老伯说,黄官人其实是一云游的神仙,哈!真个有趣, 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
杜松山之妹因实在是对今天碰到的老翁,以及他们提到的黄官人,同时也包括现在她身边的这人,没有丝毫了解,遂不好答复,便跟着他笑了。
………
他们在路上走了一晌,至下午,来到了一个庄子。
庄子里有人认识这男子,见了他,都和他打招呼,而见他还带了女子,那些和他打呼的人,不由还戏谑了他,他笑呵呵地应付着他们。
车走到庄子头儿,有个荒落落的院子,院子里,荒草杂树丛生,院子里还有所破旧的房子,那男子兴奋地说:“到了,巧妹,看,这就是咱的家了,够穷了吧,哈!多年没来家了,它更破了。”
两人下了车,即开始收拾。
那男子好个利索,也好个有劲,他埋下头,先将院里的杂树杂草拔了,然后用那刚拔下的杂树杂草做成了扫帚,接下来,便挥动着扫帚将那院子粗粗略略地打扫了一遍。
这期间,杜松山之妹也没闲着,她待男子开了房门后,即开始收拾房子,呵!那房子,太简单了,空落落的,根本没有几样家什,只是屋里到处都是是浮土,墙角旮旯到处是蜘蛛网。
杜松山之妹,学着那人,也用杂树杂草做了个扫帚,然后挽起衣袖,即开始打扫了。
那男子好个巧手,收拾了院子,三下两下,即又盘了地锅,然后,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男子挑着一担水回来了,呵, 原来这男子是向邻家借了水担水桶挑水去了,然后这男子便又向邻人借了米,借了面,至傍晚,两人收拾了屋院,又做了饭,吃了饭,之后便歇息了。
那人一直喊她“巧妹”, 两人非常地欢愉。
第二日, 两人起了床,吃了饭,便开始破院里在的土,以种菊花,将那昨日里,从莒州带来的菊根都种上。
至这时了,她已知道他叫“根生”了,她也敢喊他“根生”了。
至这时了,他们已是夫妻了,她跟着他,他做什么,她也做什么,她自己也未料的,她自己竟那么能干,她干得热火朝天,干得浑身流汗,却不觉得累。
到了晚上,两人相携而眠,极其的恩爱,她终于敢问她的疑惑了。
她说:“根生,其实,我跟你来这里时,我是第一次见你啊,你怎么象认识我好久了,我见你待我很好,也没的任何思索,我就来了,呃!我以前并没认识你啊。”
根生一愣,问:“怎么会呢?你不莒州府杜松山之妹吗?杜松山有几个妹妹?”
巧妹见他愣了,不觉也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