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清看向他，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清的东西，他张开嘴，声音带着怜悯，“可是，没有如果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存在的就是已经过去的“如果”。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数个拐点，但是只要你经过了一个拐点，你就没有后路了，你只能面对现实，在下一个拐点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青年看着地上的一株小草，指尖戳弄着，“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去后悔，因为这些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他看向李青枫，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那么，你后悔了吗？”

厉鬼长身玉立，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微笑，“我很后悔，后悔死了，当初娜娜想要来这里演出的时候，我就应该制止的，我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我没能劝说她，反而被她带过来了。”

他没办法说出自己不后悔，他对很多事，都会感到后悔。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死在宇宙中，都不会来撒海尔的。”

张不清站起来，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道：“那就努力让自己接下来不后悔吧，现在的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过去无法改变，但是，你可以改变未来啊——你的未来。”

厉鬼扭过头，眉间带着调笑，“你这家伙还能说出这么有哲学的话？没想到啊，怕不是从你长辈哪里听过了，借花献佛吧。”

青年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偏见，谁还不是个诗人了。我要是愿意，我能说出很多意味深长的话语的。只是不愿意费那个精神，当个诗人很不错，但做个俗人也挺好。”

“是吗？你这话还挺真实的。”厉鬼把玩着自己身上的鬼气。

诗人很不错，俗人也挺好。

确实，很多时候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吧。

青年把胖揍大猫的小猫崽子抱起来，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好了好了，你别打了，再打都要把他打哭了。”

千年趴在他怀里，歪着小脑袋，嫩声嫩气的喵了一声。

那副惹人爱的小模样，简直让青年疼到了心眼里。

亲亲抱抱举高高来一套，乖乖巧巧的小猫任君揉捏。

吸完了猫，张不清看向任劳任怨的大猫，皱了皱眉，“既然已经成为了鬼门的一员了，怎么的也得有个名字吧，让我想想，嗯，就叫大黑吧。”

这起名的随意程度，如同给自己家的土狗起个名，根本不走心。

不，还不如他家的土狗。

想当初他唯一养过的一只中华田园犬，他还思考了一下午，取了个“毛毛”。

大黑皱了皱鼻子，他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感觉起的太随意了，正要抗议，就见青年笑眯眯的叫他：“大黑~”

鬼物乖乖地低下头，表示臣服。

李青枫看着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大鬼，就这样获得了新的名字“大黑”，十分感谢自己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要是让这家伙起个名字，会很难过吧。

张不清起完了名，心情愉悦了许多，拍了拍大鬼的前肢，把自己的手附在鬼将身上，这家伙虽然拥有着巨大的能量，但是根本不会使用，就如同拥有着宝藏，却不会拿金币换东西一样。

大黑虽然比李青枫厉害，但是他对鬼气的运用和厉鬼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别说其他的了，他连幻化形态都不会。

就连自己治愈伤处都是鬼气自发进行的，他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

鬼气凝聚，凝成液态的鬼气顺着巨大的前肢蔓延，很快汇聚到那破损的眼球和背侧上，快速的修复着。

大黑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这种感觉，让他感受到了力量的恢复，之前的虚弱感也慢慢消失了。

张不清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大黑恢复原状的眼球和新长出来的小小羽翼，道：“好了，等下我们就骑着大黑去找食物吧。”

李青枫耸了耸肩，没意见。

千年喵喵喵撒娇，没意见。

大黑，大黑不敢有意见。

于是，大黑背着他们几个在建筑中飞奔，很快带倒了一片建筑。

张不清：“......”我特马的还想继续利用呢！你这瘪犊子直接给老子毁没了啊！

被叫停的大黑不明所以，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张不清毫不犹豫的把老神在在的厉鬼踹了下来。

吓了一跳，漂浮在半空中的厉鬼转身怒道：“你干嘛啊！”

青年抱着小猫跳下来，道：“我去附近找找食物，你，教会这家伙变成鬼气，要是让他这么闹下去，这座城都得让他毁了！”

李青枫站在半空中，蔑视众生，语气冷漠，“我才不要！”

张不清：“你能不能听从指挥！”

厉鬼：“你好烦啊，不干，你教他。”

“我他妈的是个人啊！我怎么教他！”张不骄想揍人。

他要是能教还用得着李青枫这个大傻逼吗？！他本质上是个人啊！他怎么教！先一刀把自己捅死，变成鬼然后再教吗！

李青枫不说话了，讲真，他好像真的已经把这人当做同类了。

毕竟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像张不清一样，和鬼物共处还泰然自若，如同和友人相处一般。

厉鬼眼神有些幽怨，“行了，我教他，你去做你的事吧。”

张不清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答应了呢？

随他便了，男人的心，海底的沙，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看穿呢？

青年往一旁的建筑走去，厉鬼叫住了他，“等等！”

张不清抱着猫，一脸无奈，“还有什么事？”

“你那是什么表情，算了，打开你的手环，我没记错的话，撒海尔的地图应该是有的，你按地图找商场应该方便一些。”厉鬼指示道，他可不愿意时间都被这个傻子浪费在寻找商场上。

张不清点点头，真是傻了，连地图导航都忘记了，像现在这种高科技时代，什么都应该很方便的，他敲了敲手环，“爱奥夫，把地图给我找出来，寻找最近的商场。”

蓝色的小人跳出来，“开始搜索——商场，最近的商场位于左方偏三十度，是一小型综合商场，请按照地图走向寻找。”

张不清看着那手环上半透明的立体小箭头，心里赞叹，很好，这下连方向都不会搞错了。

抱着千年，张不清往那边走去，不知道这回的食物有没有什么花样，毕竟，那种压缩的食品味道都差不多啊，再继续吃下去，根本受不了。

走进了空阔的门面，这里的场地大约有一个操场那么大，比起他第一个找到的供给站，简直就是超市和小商店的对比，里面依旧空无一物，只有一面立起的透明屏幕，但是张不清知道那一面面严丝合缝的墙壁里头藏着宝藏。至于墙角那几只傻乎乎的鬼，张不清直接忽视掉。

人家马上就要轮回了，乖乖的在墙角当蘑菇呢，就不要打扰他们思考人生了。

他按开了手环，道：“爱奥夫，怎么把墙壁打开？”

蓝色小人那张丁点大的小脸上露出了迷茫，然后分析了他的话语，明白是想要把商场展开，小人道：“寻找开关，按下绿色的圆形按钮，就可以让商场展开。”

张不清搜索了一番，发现在那透明屏幕一旁，有一排小按钮，红的，黄的，绿的，张不清不准备探索按钮的用处，干脆利落的按下绿色按钮。

整个屏幕猛地亮了起来，奇异的图形在屏幕上展开，看起来像是一只蝴蝶。

“滴——请稍等，商场即将运行，亲爱的顾客，请等待三十秒，然后你可以进入货物格子寻找你所需的物品。交易结束之后，您的消费会自动从手环中扣除。”

整个商场都活过来了，随着金属细微的摩擦声，金属墙壁裂开，一扇扇金属板随着滑轮转动，整齐划一的移动到它的位置上，每一个柜子相距的距离是严格控制的，刚好够两个人并排走，墙壁上也镶嵌着透明的小格子，里面装满了各式货物，随着一声声咔咔声，温柔的女声说道：“欢迎光临撒海尔第四十七商场。”

张不清摸摸下巴，眼中带着兴味，看着一面面半透明的小屏幕从半空中落下，闪烁着的绿色字体变换着，有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也有他熟悉的汉字。

张不清咂舌，这和他们当时揣测的未来不太一样啊，他抱着小猫往标着食物的金属板走去，明明在很多未来小说中，一千年之后的人类社会应该是不需要商场这种东西的，应该被快递和外卖取代，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种商场，看起来遍地都是啊。

张不清也不打算去研究人类消费方式的历史，他顺手拿起在柜子边的小篮子，圆滑的把手手感不错，一点也不膈手，和地球上的塑料篮子比起来，要让人舒服的多。

千年十分有眼力价的攀到青年的肩头，依偎在青年温暖的脖颈处。

张不清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开始购物，不是，是拿走。毕竟他没有钱支付这些东西，怎么能够算作购物呢。

青年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样了，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所有人都等待着食物和生活用品呢。

不拿走，给那些老弱病残用，还能干什么？

这些无主之物，总不能烂在这里吧。

看看食物保质期，青年面无表情的丢掉手中的购物箱，拿起格子里的小袋子，这是液体状的食物，里面纯净的粉红色液体带着少女的浪漫气息。

他仔细寻找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里他认识的文字，很好，看到了，“速食型能量液（草莓牛奶布丁味）。适用于您没有时间享受精致的饮食，是你忙碌中的最佳搭档。”

张不清点点头，很好，保质期呢，“二十年？哇塞，都快赶上我的年纪了，看看，嗯，星历一千三百七十四年三月十七日十二点八分四秒，这么详细的吗？现在的时间是？”

他看着手环，点开时间，看到了详细的时间：星历一千三百八十四年七月二五日十五点四十分十六秒。

很好，才过去不到十一年，还可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