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挡不住了么……”李枫心里充满了苦涩。“终究还是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啊,好吧,老天爷,你善恶不分,要收我,就趁早吧……哪怕你善恶不分,我李枫也认……呃,善恶不分,善恶归一,不受外物之扰……”
垂死之际,李枫脑海中突然冒出了王华《幻境五重奏》第五步的内容——五谓善恶归一,不受外物之扰,不因靡音而惑,通达旷远,心洗如禅,天地为之一净,六欲为之一清,则为第五步大成……
“心洗如禅,一净,一清……净,清……我无法控制,又何必要控制,内息,心觉,身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史丹利,你要杀我,也请随便吧!我要干净无比的世界,我要清静无比的世界!”
李枫的脑海中不断强化至净至清的如禅之意。简单来说,就是任意所之,一切由它!
与此同时,史丹利的毕方毫无阻挡地刺入了李枫的后背!
“怪胎,你终于毙命了!我才是冠军!”史丹利抽出带血的毕方,仰头大笑起来。
“这……怎么回事,这史丹利在干什么?”
在场的玄武者,包括裁判席上的三位大能者,发现史丹利对着李枫身侧的擂台台面刺了一刀,然后便站立原处纵声大笑,都有些大惑不解。
“史丹利,你在干嘛,快趁机杀了李枫!”史丹利的好基友詹姆士杰朗急忙传音道。
“詹姆士……我不是杀了他吗?”史丹利愕然回头,看向观众席上一脸焦急的詹姆士杰朗,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我竟然产生了幻觉!”
史丹利满肚子疑惑,却不容多想,口中低喝一声,再次挥刀刺向李枫。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刺向后背要害,而是直接刺向李枫的后颈,这是要把李枫当场斩首啊。
“这……这是什么地方?”
李枫突兀出现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深幽山谷,山谷正中有着一条流水潺潺的宽大溪涧。
“好美妙好神奇的一方空间!”李枫正在感叹,突然,目之所及,山谷中万物生灵慢慢变成透明虚影,若隐若现,不可捉摸。
这时,天空中的云彩开始疾速分合,凭空拉出一条偌大的口子,口子中波光粼粼、清水涌流,
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哗啦啦覆盖到山谷中的万物生灵之上。
瞬间,所有若隐若现的透明虚影全部消散,只余下清波点点,四处飞溅,紧接着,清波也不复存现,整个山谷变成了白到无暇的至纯空间,无一尘,无一物,亦无任何声息,如死一般寂静,却又暗藏着无限生机,对暗藏着无限生机,因为,李枫明显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的生命,正在这纯白无暇的世界萌生。
“生!”李枫不自禁大吼了一声。
转眼,山谷生,万物生,一切回归初始!
“散!”
转眼,风消、云隐,万物消散,一切又返于无暇!
“生!”李枫的声音降了下来。
天地间再次万物重生,只是山谷不再是山谷,而是一片荒芜干涸的戈壁滩。
“水呢?”李枫喃喃自语。
转眼,戈壁滩上生出无数个泉眼,泉水汨汨而出,随之,无可阻挡的生机席卷而来,戈壁滩几乎完全变成了碧绿肥美的草原,只有李枫的脚下,依然是一片干涸龟裂的土地。
“嗯,我留下了执念……”
李枫念头刚出,脚下最后一片土地也变成了草地。
“空!”
无想而想、无思而思、无念而念,李枫一双眼眸空若如幻泡影,慢慢地,再也看不见任何思绪。
随着李枫进入空的状态,他眼前的草原开始发生繁复的变化,无数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动物植物,不断在草原上衍生,最后,把这一方空间填得满满当当,地上、空中,全部拥挤得看不见一条缝隙。
“原来如此……”李枫空若泡影的眼眸飞出一道彩虹般的七彩之光,就像扫描仪一样,把天上地下的万物生灵一一扫过。
转眼,该消失的消失,该留下的留下,放眼这一方空间,所有存在的生灵都是那么适宜、那么合理、那么有序、那么和谐。
“空就是禅,禅即是空!善中有恶,恶中亦有善!善恶终归于空!迷幻之境,其实就是空之境!万般皆空,一念便能成幻!哈哈,王华前辈的《幻境五重奏》,终于被我练成了……咦,史丹利怎么了,没动手么?”
李枫练成《幻境五重奏》时间非常短,但是再短,也够史丹利击杀他无
数次了。
而实际上,史丹利同学的确主观上击杀了李枫无数次,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击杀,被击杀的真实主体都是擂台的台面,所以,现在,史丹利面前那一方擂台,早已千疮百孔,如果不是质量上乘,完全有坍塌的可能。
裁判席上的三名大能者,自然早就发现了史丹利的问题,只是没人会把他从幻境中拉出来。
他的好基友詹姆士杰朗倒是想拉,但有心无胆啊,开玩笑,一旦他拉了,就是破坏比赛规则,随时会被大能者击杀当场。
“这小子,不但内息稀有特质具备了较高程度的自主意识,就连心觉也有了较高程度的自主意识,居然在他失控之下自行释放心觉附加能力,虽然只是最初级的‘幻觉’,对付内息不继且急于求胜的史丹利却是绰绰有余了。”
天玄阁大能者董明禁不住多看了李枫两眼,他心里已然雪亮,这次古国武盟对抗赛的冠军,非李枫莫属了。
“小心!史丹利!”“明眼人”詹姆士杰朗急切传音,提醒第N次品尝虚幻胜利的史丹利。
然而,传音未毕,李枫便弹身而起了,练成《幻境五重奏》第五步,意味着李枫实现了迷幻境意大成,也正式摸到了迷幻之境的门槛(拥有迷幻境意,迷幻之境入门)!他的心觉控制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体内乱窜的内息,顿时被强大的具有自主意识的心觉约束下来,开始不断滋养他受伤的血肉、骨骼和经脉,同时开始支撑他即将释放的心觉附加能力。
“心觉附加能力——幻觉!”李枫迅速下达了心觉指令。
“噗、噗、噗……”
擂台上的史丹利,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突然回转手中的毕方,对着自己的胸口腹部连刺五刀。
“轰!”
全能盟尊者入室弟子、无面C级顶尖史丹利死!
场内观战者,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自杀,居然是自杀,堂堂全能盟尊者入室弟子,竟以这样的方式一败涂地、身死当场,也难怪大家大惊小怪。
李枫看了一眼史丹利的尸体,伸手轻轻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液,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只有他知道,史丹利在幻境中再次“成功”击杀了他,史丹利死得很愉快、很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