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程用完早餐便径直背了书包出门,朴曼衣在厨房看见了连忙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煮鸡蛋塞进姜程程的手里:“程程,带着这个,今天上午不是有体育课么,等你上完体育课就吃了它,补充点体力。”
姜程程任由朴曼衣将鸡蛋塞进手心,眼睛看着白白净净的鸡蛋对朴曼衣说道:“伯母,其实你不必如此,也不用愧疚,我不过是寄人篱下,能够温饱就已经很满足了。那么,再见。”
朴曼衣脸上的笑容变得很难看,嘴唇哆嗦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姜程程话里的嘲讽让朴曼衣心中涌起阵阵无力感。
这个孩子,究竟是有多恨她?难道这些年她做的还不够么?朴曼衣捂着嘴低泣,不敢发出声音,她怕扰了屋里还在沉睡的男人。
出了院子,姜程程就看见苏西城等在那里,手里扶着自行车。
“上车吧,该迟到了。”苏西城说完跨上了自行车。
苏家的条件在这个清贫的衡水小镇属于中等,一般小镇上的人家也就只有一辆自行车。
苏西城和姜程程都在镇上唯一的衡水高中读高一,从苏家到衡水高中大概一个小时的脚程,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整个衡水高中只有十六个班级,共计千人左右,苏西城和姜程程分别在高一三班和高一五班,两个班级只有一条走廊的距离。
二人绕过两条青石铺成的小巷,又绕过梧桐树茂盛的街尾,渐渐地能看见不少早起挑着担子的邻舍。
“张伯,今天的菜好新鲜,一定能在市集卖个好价钱。”苏西城远远地朝一男子挥着手,声音清澈洪亮。
被称作张伯的男子乐呵呵地露着被劣质烟熏黄的牙回应:“啊咧,这镇上就数西城说话中听,回头去张伯土里摘黄瓜解渴,保证又甜又脆!”
“程程也去吃,管你俩个吃饱!”男子又朝姜程程挥了挥手,满脸憨实的笑,自行车很快就错过男子几米的距离,男子只好顿着脚步,身体往后扭着。
姜程程不动声色地掩去眼睛里的冷漠,转向男子眯眼笑了笑,声音清脆:“谢谢张伯!”
“不谢不谢!唉呀,你们俩个感情还是和小时候那么好,一起上学又一起下学,不像我家那俩娃,整天都不消停!还是苏顺泗能耐,教出的娃听话争气!”男子说得兴起,心中又是一顿感慨,这苏顺泗也算是积德了,这姜女娃子是在九岁那年被寄养在苏家的,苏家夫妇一直把这娃当亲闺女待,实在难得。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姜女娃她娘来接……男子想起什么又突然惋惜地摇了摇头,整了整身上的担子,男子加快了去市集的脚步。
男子的身影早就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姜程程的笑容敛得一干二净。
“苏西城,你看,衡水镇的人都被我们骗了,不,应该说,衡水镇的人,都被你爸你妈骗了。”姜程程眼神薄凉。
自行车突然一个刹车,姜程程一个不备鼻子撞上了苏西城的后背。
“啊!”姜程程捂着鼻子痛呼一声,眼眶因为生理反射立即溢出泪水。
“苏西城!你故意的对不对!”姜程程急忙抹去眼泪跳下了自行车,满脸通红。
苏西城不回头也不说话,姜程程只能看见他的背部,以及地面上被阳光拉长的影子,他的,和她的。
地上的两道影子像二人小时候一起看过的,投影在破旧布帘上被定格的皮影戏。
它们靠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走吧。”苏西城终于开口,喉间的叹息被吞没在声音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