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欢一路回到养心殿,脑子里全是玉颜的那句话。那叫肤浅的解释?他并不这么认为。虽然,他暂且有些不太明白玉颜究竟想表达什么,只是巧合吗?难道真……是那个意思?!
此刻,他端着宫女送上来的茶,一饮而尽后,依然满心都是玉颜。
“真是放肆,宫里的人怎么整天想着这些事情!”他郁闷极了,差点把桌子都拍碎了,那个送茶的宫女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皇上息怒!”
慕辰欢愤愤道:“那玉颜真是满脑糨糊、一派胡言、信口雌黄、东诳西骗、蠢如鹿豕……朕真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宫女一愣,缓缓行礼后退出养心殿,也不敢多问。
慕辰欢真觉得自己今天不对劲。自己明明是去慰问痛失爱子的谢舞铃的,到最后怎么被一个小宫女给糊弄过去了?
回想起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奇怪。自己……似乎越来越变得喜怒无常了。先后立了两个宫女为妃,甚至把一个宫女说的一句话看得那么重要,自己最近是干了什么,难道真被朝政之事乱了心神?
再想着被自己贬为镇国公的安素信,又想起曾经被自己禁足过的夏浅泠,他愈发觉得自己有些……虽然有那块玉佩作证,但他真心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古怪。
“朕还是放不下啊……”他轻叹一声,复而又满脸怅然。
钟粹宫内,林琦薇看着慕辰欢送来的一盒金银首饰,还有一行字:生日快乐,明年还会有10.31。
林琦薇一脸懵逼地看着这行字,看了半天还搞不懂:“什么啊?”
她的生日和那个日子真的有关系吗?她不由得把哀怨的目光投向温如言,真的是,搞什么!
“滚,明年都已经过了三年期限了,您还是自己过吧。”林琦薇苦笑一声,把纸条放回盒子里。
严诗咏闻言急忙凑了过来:“什么啊?”
“自己看。”林琦薇把纸条给了严诗咏。
“哦。”严诗咏淡淡地说道,“他想写就让他写去吧,他想过的话,把这一天载入史册都没问题。”
林琦薇狠狠地捶了她一下:“说什么瞎话,什么日子都可以进史册的吗?”
也就温如言的脑洞最大,来异世界还能把现代节日搬过来过。
养心殿内,看着太监端上来的牌子,慕辰欢大袖一挥,翻过一块牌子:“就她吧,冷可思。”
太监点点头:“是。”
是夜,一室旖旎。
过了半月,便传来冷可思有喜的消息。慕辰欢大喜,封了她为蓉嫔。
夏浅泠事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为什么她们都有喜,就她这个身为皇后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她不服!
冷可思走到钟粹宫里,笑道:“柔嫔姐姐,韵嫔姐姐,我们终于站到同样高度了。”说完,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严诗咏:“只是清姐姐你……”
严诗咏则是大度地一笑:“我不在乎这些。”
冷可思突然神秘兮兮的道:“现在十二月了,马上就明年一月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严诗咏无奈地摊摊手。
冷可思朝温如言使了个眼色,温如言立马会意,她又拉拉师瑜落和仙乐逸的手。一时间,神秘的气氛在整个钟粹宫蔓延。
“不管你们了。”林琦薇打了个哈欠,“红莲,烧水,我要洗澡了。”
“是。”红莲福身道。
又无聊地度过了一个月,林琦薇和严诗咏觉得莫名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温如言她们好像总有事可以做一样的,她们虽然住在一个宫,但貌似却隔着一个世界。
林琦薇伸了个懒腰:“诗咏,真无聊。你说,温姐姐又在干什么啊?”
“她干什么关我们什么事。”严诗咏也依然很疲倦,她微眯着懒散的目光,看着温如言的房间,“她平时嘛,躲着我们鬼鬼祟祟的躲习惯了。一会儿我们去吓吓她。”
林琦薇劝阻着:“算了,别去吓人。”
她随即又伸了个懒腰,抵挡不住的困意再次袭来。她道:“还是现代的小日子过得舒服啊!”
“豆豆……不是说地球上有疫情吗?”严诗咏愣了愣。
林琦薇道:“管他什么疫情,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也不怕啊!好歹我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不会被这点事自乱阵脚的。”
“也是,总比待在这地方好多了。”严诗咏笑了笑。
今夜,夏浅泠邀请大家在冬暖池边聚会。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不知为什么,天边繁星点点。虽然有着月明星稀这个道理,繁星密布,月亮自然不会高挂夜空,但也隐约能看见几束月光从云层中,那远在38万公里外的月寒宫内倾泻而出。
“今天的夜色很美。”夏浅泠缓缓抬头看着空中,“所以,本宫特邀姐妹们一起共赏夜色。”
谢舞铃一笑:“夜色再美,又怎比得上皇后娘娘的国色天香,娘娘的母仪天下,是无人可比的。”
一提到这个,夏浅泠的怒火又要往外冒。是啊,她是皇后,但她感觉,自从两年多前那六个妃子入了宫,皇上就性情大变,已经愈发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她这个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妻,现在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死了一个齐妃,那个夏答应她也不放在眼里,但是另外四个,难缠得很呢。
陈槿然虽位分不高,但她也算得上宫里的关系户了,和谢舞铃自小相伴,还与最近盛宠的冷可思交好,甚至和整个钟粹宫都有着非常的关系。
难道,她身为六宫之主,竟然要放下身段,和这些嫔妃们交好?
正在她思索之际,冷可思走到谢舞铃身边:“舞铃姐姐。”
“可思。”谢舞铃看向冷可思的肚子,手搭了上去,“你这胎可得养好点啊,也有一个月的胎龄了,可不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姐姐说什么呢,我岂有这么不小心。”冷可思嫣然一笑,“倒是姐姐你……唉,真不是我有意揭你伤疤。倒是你家玉颜……”
谢舞铃立马脸黑:“别提她了。”
“我觉得她的那句诗很好呀,嘻嘻嘻。”冷可思笑笑,“她说是你教她的,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舞铃以手掩面:“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知道的那个往往是知道得最多的。”冷可思贼笑着,谢舞铃急忙后退:“你快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浅泠在一旁冷眼看着。继续啊,最好掉下冬暖池去。
关键时刻,玉颜一把冲上来抓住谢舞铃,随即她用带着哀怨的眼神看向冷可思:“蓉嫔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
冷可思一见,马上放开谢舞铃,抓住玉颜:“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什么知道什么?”玉颜有些迷惑,“娘娘您是不是患病了?奴婢送您去太医院治一治吧。”
“你!”冷可思顿时被气到了。
谢舞铃一手抓着玉颜,一手抓着冷可思:“别生气啊,我们都是姐妹,要团结一些。我们还是好好赏夜色吧。”
“暮色轻放,与你静静远望,夜色慢慢安详,有座古旧村庄……”冷可思轻柔地唱了起来。
“你在唱什么?”林琦薇一字一句地说道,突然蒙住她的眼睛,“你给小孩子唱摇篮曲呢?调完全不对,重唱!”
“人家就乱唱!”冷可思可不乐意了。
只是,谢舞铃听闻这话,就倚在了栏杆上。
给小孩子唱摇篮曲……她的孩子已经没了,要什么摇篮曲有毛线用啊?
“没有孩子,唱摇篮曲又有什么用?”谢舞铃面目低垂。
严诗咏气急败坏的道:“给小孩子唱这种歌,冷可思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吗?我真的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感到担忧。”
而林琦薇则是走到谢舞铃身边:“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没事的。”
“也是。”谢舞铃的目光投向远方,面色变得庄重起来,“但是有些执念,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你可以问问冷可思,她一定懂。”
“而且,皇上似乎对玉颜有着特殊的情感,并不是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情感,而是一种,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首诗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谢舞铃一脸懵逼,她费力思索着那首诗中的每一个字。
林琦薇也愣了愣:“怪异,有吗?皇上只是对那首诗感兴趣吧,哈哈哈。”
“所以我让她不要乱说。”谢舞铃的拉下脸来,“不是怪异,皇上是对玉颜进行最后的警告,警告她虽身为宫女,但也不能如此。而这首诗里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东?”
“你还不傻。”林琦薇诡异地一笑,就离开了。
谢舞铃没有再管她,只是看向万里之外的星空。
“人死后,真的会变成天上的繁星吗?”谢舞铃抬起头,“我的皇儿,你听到母妃说话了吗?告诉我吧,告诉我那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告诉我玉颜和皇上的关系,也告诉我究竟是谁狠心下此毒手害你……”
星星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回答谢舞铃的问题。
慕辰欢缓缓走了过来,搂住谢舞铃的肩:“舞铃,孩子只是难产而死,没有人害他,你千万不要把怨气都积攒在这不切实际之事上。朕和玉颜没有关系,就是普通的皇上与宫女的关系。那首诗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玉颜解释的那个意思。”
“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好的嫔妃,又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上呢?”谢舞铃叹了口气,茫然地摇摇头,“皇上,臣妾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而林琦薇看到这儿后,心中一动。
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的眼中同样也有一千片星空……那既然如此,就让这星空,变为皇后的死亡星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