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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孙队长走进审讯室,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马夏婵正在口若悬河地吹嘘,她夜观天象,黔州的长官开罪了上天,激怒了阴司,玉皇大帝和阎罗真君要降罪此处,最近几天要发生多起交通事故、火灾事故、矿山事故,遭凶死亡上百人,抢险救灾都来不及,目前这个宇宙,只有将她放出去,才能破解这场浩劫。两个审讯的弟兄接连制止她,不要吹得天花乱坠,讲这些与案件无关的事实。
我一边跨进审讯室,一边大声说:她讲的都是差一秒钟就发生的事实,你们认真记录在案。
马夏婵抬头看到我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审讯室,当即“喔”地一声惊呼,眼珠睁得大如铜铃,久久闭不下来。她知道,我的小命本来应该定格在当晚子夜,现在子夜过了好一阵,我居然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将从我体内爬出的金蛇的尸体摔在审讯椅上,说:她交代的金蛇特征不具体,这是她的金蛇蛊王,你们结合她的交代详细描述一下金蛇的特征,认真记录在案。
马夏婵看到金蛇蛊直挺挺地躺在面前,脑袋成了一坨肉泥,当即绝望地“啊”地惨叫一声,如果不是双被铐住,我估计她那十个阴森森的指要将自己的脸巴抓得稀烂。
我说:马神医,此时此刻的子夜,你的第九个目标、我这个男性武士本来应该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魂魄应该走向阴界。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本人肉身活得好端端的,魂魄全部在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九宫连尸局”没有激活。如果激活了,死亡九十九人,你在阳界和阴界的罪恶将登峰造极,我给你在阳界多活两、年的承诺将成一纸空,你儿子的命根一定不牢固。
马夏婵发出绝望的哀嚎。
我说:我国法律和阴界法律都规定,仅有犯罪嫌疑人供述,不能对其定罪。但是,如果有确实充分的证据,即使犯罪嫌疑人不供述,也要认定其犯罪,但是要从重处罚。你放心,即使你一个字不讲,我也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在阳界和阴界的罪恶。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尽管哭喊好了,发泄出来要好受一些。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主动将“九宫连尸局”彻底交代清楚,争取一个好的认罪态度,减轻你在阴阳二界的罪恶。不然,你仅有的两魂魄也可能在最近几天灰飞烟灭。
我事前仔细分析了马夏婵的心理,在自己与丈夫、家庭、儿子之间,儿子是她的命门,而自己是地地道道的死穴。她的魂魄被雷劈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仅有两魂魄在身,只是为了激活“九宫连尸局”而强打精神,拉九十九人垫背。如今,自己使出全身力气也找不到垫背的人,不如老实交代,在阳界的罪恶已经定格了——枪毙,但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说不定在阴界还可以多做几天鬼。
马夏婵从哀嚎转为抽泣,从抽泣转为无奈,从无奈转为苦笑,从苦笑转为求饶,说:大师,我老实交代,只求你给阴界陈情时多多美言几句,让我多做几天鬼,庇护我的儿子。
我说:放心,实事求是是一个端公和侦缉队员的基本素养。
马夏婵说:是向掌官让我布的“九宫连尸局”。
李梅当时做出这个推理,我笑她联想太丰富了,现在马夏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向掌官的指使下不得局,我虽然大吃一惊,但一点没有显露声色,说:他的“五鬼揽官聚财局”都被我轻而易举地破了,这“九宫连尸局”也复杂不了多少,照常是小菜一碟。
马夏婵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头,不停地说:大师高明,政府英明。
我说:少拍马屁,言归正传,讲——
马夏婵又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头,开始交代。
原来,向掌官与向炳龙、向炳熊同宗共祖,祖上均是贾角山的赶尸人家,向炳龙、向炳熊是向掌官的爷辈。清朝末年,向掌官的爷爷向炳彪因为与向家寨一有夫之妇通奸,被女人丈夫等亲属捉奸在床,向炳彪为了逃跑,将情妇的丈夫、婆母打死。为了躲避官府缉捕,向炳彪只身一人逃往黔州,利用赶尸所学在黔州当起了巫公,因确实有些真本事,在当地小有市场,并娶妻安家。扎稳脚跟后,向炳彪将平生艺毫不保留地传给独子,独子又将艺传给独子向掌官。向掌官聪明好学、悟性极高,基本继承了爷爷向炳彪的衣钵。虽然向掌官成长在新社会,端公艺难登大雅之堂,但一点也不影响其学习、创新的积极性,暗操练,特别是利用其的阵局,让自己走上了当官和商人的道路。
贾角山向氏家族和马氏家族本是赶尸的死对头,向掌官祖上和马夏婵祖上同样是夙敌。谁知,赶尸失去市场后,马夏婵改行做起了江湖郎,在黔州摆摊时,邂逅了向掌官。二人有共同艺,攀谈得知居然同为贾角山人氏,虽然都知道祖上是夙敌,但新社会成长的二人,早将门户偏见抛到九霄云外,相见恨晚。向掌官知道马夏婵精通蛊术,马夏婵知道向掌官精通端术,交往渐深,居然走到了一个床上。
说道这里,马夏婵后悔万分,说:我了向掌官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