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以前流浪时曾遇到过一头抹香鲸。

它比鲸还大，硕大的头部显得有些笨重，而它其实是头心思细腻的文艺鲸。

鲸和它一起结伴而行了一段时间，抹香鲸总是创作一些鲸无法理解的诗。

“大海啊，你是那样蓝！

云啊，你是如此洁白！

徜徉在这海中的我们是那么幸福！

这世界啊，是多么美丽！

……”

鲸觉得它总是在它耳边念叨些奇奇怪怪的诗有些烦，却不觉得讨厌。每当念诗时抹香鲸的眼睛明亮而快乐，连带着鲸也快乐了起来。

后来抹香鲸不再念诗，总是默默地浮到水面上对着天空发呆。

鲸问它怎么了，它说它爱上了一只飞鸟。

鲸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云悠悠地在空中飘然而过，几点飞鸟在云中穿梭。

“是哪只鸟啊？”鲸盯得眼睛都酸了。

抹香鲸一脸诧异：“它那么特别，你怎么看不出来？”

“鸟飞得那么远，而且那么多只，都长得一个样，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次换鲸一脸诧异。

抹香鲸静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感觉吧。自从爱上了它，我的眼里便只有它了，它便是我的世界。”

鲸还是无法理解它的思维。这世界那么大，而鸟那么小，怎么就成了它的世界了呢？

“你既然那么喜欢它就去追求它吧，给它念诗，你的才华可是你引以为傲的东西。”鲸笑道。

“不，我对它的爱不是任何语言能形容的，我的才华在它面前一文不值，再美的诗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抹香鲸眼里充满的狂热，然而深处却又藏着哀伤。

不愧是文艺鲸，暗恋都那么骚包。鲸默默吐槽。

终于，飞鸟注意到了这头经常仰望它的抹香鲸，它们有时会一起嬉戏，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遥遥相隔。

海与天空再像，终究无法跨越。

鲸觉得抹香鲸就像疯了一样，望着飞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它心中有种痛苦，名叫求不得。

它说它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飞鸟飞累了，在它身上停下歇息，因为那是它们距离最近的时候。

它说它那么恨，它们之间连相依相伴都是奢侈的，为何它会生而为鲸却不是鸟，那样它就能陪着它一起翱翔。

……

最终，抹香鲸折断了飞鸟的翅膀，将它囚禁。

飞鸟不再是飞鸟，因为它再也不能飞了，它再无快乐。

抹香鲸得到了飞鸟，却也不快乐。看着飞鸟越来越空洞的眼眸抹香鲸悲泣。它才想起，飞鸟生来就属于天际。

那时候鲸还不懂爱，它只觉得抹香鲸这么做伤害着对方，也伤害着自己，这是多么可怕，却又如此可悲。

后来，魔女出现了，抹香鲸看到她像是看到救命的稻草。

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之后飞鸟翅膀恢复了，它要飞去远方，而抹香鲸却变得蠢笨，只会追随着飞鸟前进。

“它注定是属于天空的，若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它，便让我用余下时间追随它，在它飞累时可以在我身上停留歇息就够了。”这是抹香鲸交易前最后说的话。

很久以后，鲸遇到了人鱼，它才明白抹香鲸说的话这么贴切。它如此庆幸它爱上的不是飞鸟而是人鱼，它们可以一起在海里游荡，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最后鲸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人鱼的命，做这个决定它从来不后悔。

“大概，这都是命中注定我爱你吧。”魔女轻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