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魏地砦和魏漓走了过来,魏地砦严肃的对我说道,“你是我们魏家青年一代天赋最厉害的人,什么道力卑微都是借口,我们魏家的人岂是面对危险就撤退的孬种!”
张玄策因我说要走变得难看的脸色渐渐好转过来,他对我说:“魏家的小姑娘,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我也不跟你客气,叫你一声侄女,你看怎么样?”
我态度十分恭敬:“老先生,小小不敢当你一声侄女,你就唤我小小就可。”
魏地砦冷哼道:“魏小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魏家的人谁似你一般恃才傲物,目无尊长的?”
我凉凉的看了魏地砦一眼,到底没有说出让他下不了台的事情来,我忍了忍对魏地砦道歉道:“地长老,小小知错了。”
魏地砦显然没料到我态度会如此恭敬,看了我好几眼,终究没再说什么拆我台的话。说到底,我与魏家的恩怨,关上门来,都是家事,没得由在外人面前闹一通,让别人看了魏家的笑话。
张玄策也感受到了我和魏地砦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呵呵笑道:“地砦,小小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你与小孩子这般计较做什么?且听你们说小小常年在驱魔佛塔修行,不见外客,不修俗物,本就不知人情世故,我看这孩子态度谦和,哪有什么目无尊长,你言重了。”
魏地砦笑着对张玄策说道:“玄策兄不见怪就好。”
他们这一番说辞下来,我要是执意要走,怕是把他们都给得罪了,在道术界怕也是要落得一个不识好歹,贪生怕死,目无尊长的名声。
我轻叹一口气,罢了,留下就留下呗,有流岚和江篱护着,再加上我本身的实力也在一点点恢复,这墓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怯场,且随他们去吧。
我要留下,江篱自然也不会走,天一点点变黑,逢魔时刻已过,墓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一群黑衣制服用符和染了黑狗血的链子将墓门封锁起来。
平地升起了几个大篝火,照亮了夜晚,夜里气温降低,江篱不觉得冷,我却受不住,坐在篝火旁边取暖,江篱难得的没有黏着我,跟我说了一声就围着墓穴打转,他一个当皇帝的,对墓穴能有什么研究?我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开口问,我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张远封拿了一件黑色大衣走了过来,他递给我,说:“山里冷。”
我接过衣服披上:“谢谢。”
张远封神色有些复杂,他坐在我身旁半天没有说话。我在心里琢磨着他还欠着我工资没发呢,虽然江篱说他不差钱,但事实上,我和他身上没有半张人民币。不过我要怎么向张远封开口呢,这样开口要工资真的让我莫名羞耻。
我在心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张远封比我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吗?”
这一开口就把我给整蒙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
张远封皱眉:“你本来应该和我一块到达这里的,但是半路上你失踪了,只有我一个人昏迷在车里,我在山里找了你很久没找到,后来晕倒在路上被人送进了医院。醒来后,我发现我的眼睛能看到东西了,脏东西。”
我诧异的看着他:“在奉城里的事情你都忘了?”
张远封:“什么奉城?”
我见张远封不似装的样子,再加上他看到江篱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便知道张远封真的没有在奉城受苦受难的那段记忆。
我想了想说道:“忘了就算了吧,反正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张远封面庞线条冷硬,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冷酷:“那你的确是扔下我了吗?”
我扬眉:“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扔下了你,你还能好好活着吗?”
张远封的脸色柔软了下来,他说:“小小,我信你。”
虽然我很想说你就算不信我也没有关系,但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就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
张远封指了指在墓旁打转的江篱,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特别坦荡的承认:“我喜欢他。”
张远封说:“小小,你今年才十八岁,你这算早恋吧。”
我:“早恋个毛线,别以为我不知道做道士干的是九死一生的事,尤其是我们四大家族,嫡系子孙在17岁的时候就要求传宗接代了。”
张远封有些感叹的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是魏家的那个魏小小,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了。”
我来了兴趣:“听说过我什么?”
张远封说:“你知道我们四大家族为了延续道术,每年都会在擎天峰举办道法比赛,有一年的少年组制作法器比赛我输给你了,你那时候才十岁,制作的法器就已经可以与我们族中长老制作的法器一样厉害了,你拿了第一,虽然你人没到。”
我手撑着下巴,感觉张远封在说别人的事,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没印象。”
张远封笑着说:“你制作的是一把桃木剑,只是普通的桃木,你刻在剑上的法阵让它可以发挥出一转桃木的威力,当时老爷子说,你那法阵要是刻在十二转桃木上,威力会更加惊人,说不定能直接生成雷霆,令恶鬼闻风丧胆。老爷子还想把张家收藏的十二转桃木交给你 ,想请你帮他制剑来着,不过被魏家的天长老拒绝了。”
哪怕张远封说得如此仔细,我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于那什么道法比赛,我囚禁在驱魔佛塔那么多年,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我:“你确定那个桃木剑真的是我做的吗?”
张远封:“魏家天长老说是你做的,你人都没到,他用不着说谎骗我们。”
我想了想,当初在驱魔佛塔待在无聊,我的确做了许多东西,做出的好东西就留在驱魔佛塔内保存好,留给后人瞻仰,做得不好的就扔在驱魔佛塔外,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把这些垃圾收走,那把桃木剑若真是我做的,怕也是魏天星从那堆垃圾里面给翻出来的。
张远封说:“那时候我就在想人人称赞的道家天赋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没想到真见面了你竟然是个体质诱鬼,道术全无的废材。”
我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张远封点头,他说:“是有些失望,你真的是魏家的那个魏小小吗?”
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魏漓和魏地砦的承认还不能证明我是那个魏小小吗?”
张远封看了看坐在另一堆篝火面前的魏地砦和魏漓,两人正与张玄策谈笑风生,张远封偏过头看我:“你和魏家人相处并不愉快。”
我伸出双手烤着篝火:“那么明显?”
张远封说:“他们对你爱答不理的,不管是论辈分还是论天赋来说,他们都不该是这种态度对你,所以应该和魏家人关系不好。毕竟明面上魏漓是魏家的家主。”
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难道你和张远寄的关系就很好?”
张远封:“我与张远寄关系再不好,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你们家的那个长老于你,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也不见魏漓帮你说过什么。”
我冷淡的瞥了张远寄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张远封:“随便问问,你不说我也不强求。不过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变成了废材。”
我没吭声,没想到一直走高冷路线的张远封会那么烦人。
张远封自顾自的说:“要知道你十岁留在桃木剑上的道力就十分浑厚了,没道理你越长大越废材,肯定是经历过什么,难道与魏家有关吗?”
我:“伤仲永没听说过吗?”
张远封不相信的说道:“伤仲永是体现在文学上的,道术哪怕你过了十岁无法再领悟更深的奥义,道力也会随时间积累,只会越来越雄厚,没听说过会消失不见的。”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张远封,你今天是忘记吃药了吗?”
张远封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站起身不发一言的站起身走了。
我看着张远封挺拔的背影,内心的小人抱头痛哭,完蛋了,我的工资!
江篱终于在墓穴旁边转够了,他走到我身边坐下,略带醋意的问:“你和张远封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我木着一张脸:“聊得并不开心。”
江篱低声笑道:“小小,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我疑惑的看向江篱,我十分享受江篱的宠溺入骨,但我的确从未摸清楚江篱的脑回路,按道理说,像我这样脑回路清奇的人遇到同样脑回路清奇的江篱应该是惺惺相惜才对,然而事实却是我永远搞不懂江篱再想些什么。
江篱也不在意周围人多,一把把我拥入怀中,低声在我耳边说一些羞羞的话,弄得我满面通红,心跳加速同时又十分想要打他一顿。
我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这些露骨的话不觉得羞耻吗?”
江篱一双星眸盛满笑意:“我说什么话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小小你重复一遍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