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篱牵着我的手走出老远,我都不敢相信那老板真的白送了我们两件旗袍,我摸了摸自己身上这件旗袍的料子,入手温润光滑,像玉一般的触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摸起来很舒服,加上旗袍这精致完美的做工,这旗袍的价值应该远超出普通的旗袍。
而且明明将身上这件旗袍挑出来的时候,我害怕这件旗袍大了些,原本穿进去的时候的确有一点大,但现在我感觉这旗袍越来越贴合身体,大小尺寸刚刚好,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江篱拉着我:“小小,你在想什么?”
我:“就这样白得了两件旗袍,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江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这得多亏小小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呢。”
我瞪大眼睛:“我一直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只是没想到原来真的有服装店是刷颜值就可以买衣服的。”
江篱笑,身着月白色旗袍的他跟在奉城穿红衣勾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给人感觉温润如玉,果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江篱:“我就那么好看?”
我脸庞发烫,轻轻哼了一声以示对江篱颜值的不屑。
江篱问:“你可知道我们刚才进的是一家什么店?”
我:“不就是一家制作民国服装的服装定制店吗?”
江篱修长的手轻轻点了下我的头:“你又可知那服装店里的老板是什么人?”
我心生疑虑:“他难道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爷爷吗?”
江篱目光温润的看着我:“我很高兴,小小你是如此的依赖我信任我,以至于你对外面的世界连基本的防范心理都没有了。”
我满头黑线:“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拐外抹角的骂我傻。”
江篱:“小小你的聪明总是用错地方。”
拒绝聊天,想打人。
江篱说:“那家店是专门给衣服挑选美人的,那老板是一家修行了上万年的天蚕精。我们身上的衣服就是那老板吐的天蚕丝线织成的。”
我吃惊的瞪大双眼:“卧槽,感觉进了一个很厉害的店!”
江篱说:“我们运气不错,老天蚕的店面是一家会自己走路的店,而且只有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人才能看到,看到的人也不一定会走进去,所以一切都是缘分。”
我恍然:“就是因为有缘所以他才不收我们的钱的吗?”
江篱说:“是因为我们把他制作的衣服穿出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或者说效果,所以他才没有要钱的,再说了,他拿钱也没有用。老天蚕最喜欢做衣服了,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珍爱的宝贝。”
我:“他只做旗袍吗?”
江篱说:“他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只做旗袍,只是赶上他卖旗袍了吧。”
我点头:“这只天蚕精跟现在追捧的那些大牌设计师有些像,讲究缘分。而且面相和蔼,气息平稳,是个难得的好妖怪。”
江篱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他说:“你知道那些进了他店,挑了衣服没穿出他想要的效果的人和精怪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我被江篱的眼神吓到,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些人怎么样了?”
江篱说:“被挑中的衣服给勒死了,然后被老天蚕拿来做他桑树的肥料。”
我:“他看起来不像那么凶残的人,而且被衣服勒死,这是什么意思。”
江篱上下扫了我一眼,吐出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我们身上的衣服是活的。”
我打了个冷颤:“现在把衣服脱掉来不来得及?”
江篱大笑:“小傻瓜啊,万年天蚕吐的丝,这些衣服可都是宝贝,既然是宝物就会认主的,你能穿上它,它就已经认你为主了,是一件难得的防御宝器。别人想要都不能得到,你竟然想把它脱掉。”
我生气的道:“你说它是活的!还会杀人!”
江篱:“有了思维的物品自然是活的,至于杀人,难道小小以为让一件法器认主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吗?”
我懵逼的看着身上黑色旗袍:“那它怎么就轻易认我为主了?”
江篱忍俊不禁:“老天蚕的衣服和老天蚕一个德行,颜控。所以还是有很多长得好看的凡人妖精得到了老天蚕的衣服,老天蚕的衣服虽然好,但是有一个弊端。”
我:“难道是穿上就不能脱下了?”
江篱笑:“小小你真聪明,除非它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不然小小你别想把它脱下来。”
我看了看江篱,又看了看身上的旗袍,笑道:“这样挺好的,我脱不下来,别人也脱不下来,很安全。”
江篱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他说:“小小要脱下这件衣服是不太可能啦,但是我要脱下老天蚕的衣服那可是相当的容易呢,毕竟我可是很强的呢,它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法衣而已。”
我木着一张脸,所以当时我为什么要手贱选衣服来试啊!
江篱:“小小,你不是一直在喊饿吗?”
我:“气都被气饱了。”
江篱:“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把他弄死。”
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你这个混蛋惹我生气啊,你不要以为你装没听懂就不是你惹我生的气!
流岚说:“小小,你现在特别像热恋中无理取闹的小女生。”
被流岚毫不犹豫的戳破心思的我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流岚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季云水醒来估计要气疯。”
我:“这又关季云水什么事?”
流岚说:“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从小浇灌等待长大的白菜被其他猪给拱了,都会气疯的。”
我心声十分冷漠:“你是想说季云水喜欢我吗?”
流岚声音十分讽刺:“小小,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季云水对你的特殊感情。”
我:“特殊感情?流岚,你是不是以为你就看透了一切?”
流岚:“你若不喜欢听,我便不说了。”
我问流岚:“在你心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流岚想了想才问我:“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假话。”
我:“想听假话的话我问你干嘛?”
流岚说:“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孤独冷漠,自私凉薄,常常做一些莫名其妙又自以为是的事情,有时候冷漠得没有人性,有时候又善良得有些蠢。其实我很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爱你。”
我快被流岚这番话给气炸了,心里难过得要命,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谢谢你对我的评价,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吗?”
流岚拒绝道:“我不需要别人如何来看我,我自己做事无愧于自己的心就好了,哪怕负尽了天下人,只要我走在我心之所向的道路上,我便无所畏惧。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心灵软弱的表现。”
我冷笑:“做事只在乎自己的人才是最自私的人。”
流岚说:“小小,你知不知道你最虚伪的地方在哪里?”
我没好气的回答:“我从来不觉得我虚伪,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也许你觉得我虚伪,但是别人会认为我是正确的。”
流岚懒洋洋的说道:“所以你会选择去相信说你正确的人也不愿意去相信说你虚伪给你指明道路的人?”
我态度强硬:“我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自己。
曾经的我,以为魏絜就是我的一切,他是我无聊又寂寞的岁月里最耀眼的光,我爱他甚过爱自己的生命,所以在他死后我也不想活了,我想随魏絜一块去死,但是我并没有,其实我是不甘心的,我拥有魏家最强的道术,整个魏家没有人比我更又修炼道术的天赋,我那么聪明,也那么的美丽,哪怕我是鬼物都十分垂涎的灵体,但是我相信我能保护好我自己,只要魏家愿意护着我,谁能伤害我?
但是没有人来保护我,没有人,我只能困守在驱魔佛塔,厉鬼的吼叫声伴我入眠,没有人能来救赎我。我的内心是那么的自卑又敏感,其实我早就明白的,连最亲的人都可以把我抛弃,这世上还有谁是真正关心我的呢?
但是我总是忍不住去幻想,幻想这世上某个角落有个人爱着我或者即将爱上我,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乃至付出生命。有一天,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会如同我看的话本子里的英雄一样,拿着符纸还有桃木剑,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我而来。
魏絜的到来使我多么的欢喜,即使他没能把我带离驱魔佛塔,他也是我生命的那束光,然而他死了,我是那么的恨,恨不得毁天灭地,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要过得那么痛苦,为什么没有人能体会我的痛苦,我是那么的痛,灵魂无处不在**,心脏几乎麻木,我恨不得去死又想要生。每每如此痛苦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和我一样的痛苦,只有这样才会有人体会到我的痛。
契约了流岚,我终于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竟然还契约了我恨了快一辈子的季云水,只是因为我想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