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洞府深处。
一道严密的石门之外,春夏秋冬四人小心肃穆地守着。
石室里面,一张淡雅素净的玉床上,雨潇潇正自闭着眼睛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随着灵力运转舒络,雨潇潇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污血,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些。
望着身前吐出的血渍,雨潇潇的脸上露出几抹愁郁,其实与清一真君的这场对战,自己受伤颇重,之前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不过是刻意强装罢了。
想来清一真君也不好受,估计这也是他急急退走的一大原因。
雨潇潇手心一闪,拿出那颗碧莹泉珠,俏眉凝重,思虑片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吸收碧莹泉珠内含的灵性,以图提升境界。
随着泉珠灵性的不断摄入,雨潇潇感觉周身一片暖和,有若温水临身,让人心怀舒畅,一改之前的颓色。
灵性越聚越多,在小腹处汇成了一圈圈环流,引着全身的灵力循环旋动,渐渐地,似乎连同自己长年累月下来,在清泉吸收的灵性,一起往小腹处汇集中和,灵力跟随着运转,慢慢地,小腹位置散着碧莹光亮,愈发炽热。
回流躁动的精血,与这股浓郁的灵性融合成团,在这一刻,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雨潇潇的心头,忽然闪过几个疑问,为什么此次灵泉洗礼一下子冒出了五颗碧莹泉珠?为什么自己摄入这么多的泉珠灵性,自身灵力始终没有发生任何质变?为什么在如此浓厚灵性和自身精血的融汇之下,似乎正在孕育着某种东西似的?
雨潇潇的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小腹之处的灵力灵性融汇交贯,太过炽烈,而且牵动了全身的灵力疯狂地往小腹奔涌而来,在灵性精血交融之间大量地消耗,不断的聚涌、交汇、损耗、生新。
雨潇潇满头大汗,周身的灵力消耗殆尽,终于在不懈的凝练之下,小腹中的那样东西,慢慢成型,是一颗看似透明却不透明的碧绿珠子,只有小指头大小,散发着莹莹的光亮,似乎可以穿透周身,就连雨潇潇的皮肤表面,也泛着淡淡的碧绿光晕。
雨潇潇的心里总算明悟,之前在灵泉泉眼,冒出的那五颗碧莹泉珠,根本不是什么泉眼之心,只是灵泉特殊的灵性结晶而已。
值此关键时刻,一道血影从走道的石柱边上闪过,悄无声息地潜行过来。
血影一路谨慎,唯恐发出一丝声响,速度飞快地钻进了石门前方的阴暗处,右手手指一展,现出一个雕琢精细的暖玉小盒。
血影在盒子上方,一阵繁复的手势比划,总算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子里面栽着一株外形奇异的虬形黄草,草茎蜿蜒,叶子呈破碎状,只有两个枝丫,一左一右,相对生长。
血影大手一探,小心翼翼地从左边的枝丫摘了一片叶子,含进嘴里,又从右边的枝丫同样摘下一片叶子,在手心揉碎。
血影摊开手掌,却见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叶子碎末残渣,仿佛那片叶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血影嘴角似笑非笑,随即轻口一吹,似乎有着一股无色无味的气息飘悠送出,只是无论神识如何扫查,都没能察觉出来气息的存在。
守在门口的春夏秋冬四人,浑然不觉,一个恍惚之间,全都中招,晕倒在地。
血影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贴近石门,不过却是丝毫不敢放肆。
血影心头一狠,将虬形黄草的右边枝丫全部折下,在掌心揉碎,那股虬形黄草的神秘气息,浓郁极致,蔓延四周。
血影凝起灵力,迅疾出手,破开石门,伴着这股神秘气息,钻身进去。
石室之中的雨潇潇,正在碧绿珠子凝练刚成的紧要关头,哪里想到有人会在灵泉洗礼纷争过后,如此胆大地闯进雨帘洞府腹地。
本来就被碧绿珠子吸尽灵力的雨潇潇,值此精力集中之际,被血影这么突然闯入干扰,分心之下,不禁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雨潇潇冷厉如冰的双眸,扫向血影,满满的全是杀意。
雨潇潇的心中思虑万千,思量着对方闯入的目的,尤其小腹之中刚刚凝出的这颗碧绿珠子,自己已经大致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破门而入的血影,显得不骄不躁,平静地望着受扰吐血的雨潇潇,一脸的志得意满。不过,虚影并没有盲目自大,而是暗中不断观察着雨潇潇的举止动静,似乎心中颇为忌惮。
“恭喜逍遥散君凝出泉眼之心!”血影无视雨潇潇满含杀意的眼神,有些狂放地笑声道,只是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特别难受。
听到血影之言,更加坐实了雨潇潇心中的想法。原来真正的泉眼之心,根本不是在灵泉的泉眼诞生,而是依靠自己汲取洗练多年的灵泉灵性,在碧莹泉珠的催化之下,结合自身灵君强者的精血,最终凝练而成泉眼之心。只是,这般隐秘之事,事前连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又是如何得知?
雨潇潇的心里微微发凉,自己先前受伤,状态大损,而后凝练泉眼之心,更是耗尽了全部灵力,此时正是自己最为虚弱之时,根本无力战斗,然而瞧着血影展现出来的灵力威势,只怕是位灵王级别的顶级强者。
莫非今日的自己,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自己费尽心力,凝练出来的泉眼之心,难道就要为他人做嫁衣裳,平白便宜了这只躲藏在后的黄雀?
此时此刻不能再拖,雨潇潇发觉自己的身子愈发虚弱,小腹处的泉眼之心似乎极其阴冷,已经使得自己的腹部结出一层寒冰。
雨潇潇森冷地看着血影,寻思着脱身之计,只要自己脱离今日的困局,恢复几成状态,区区一个灵王,还不放在自己的眼里。为今之计,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开口喊人,只要惊动了逍遥宫人,尤其是两位太上长老,那么今日的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然而,不待雨潇潇呼喊,却是忽觉胸腹一滞,周身不畅,一阵软绵无力的感觉骤然袭来,连带着即将喊出喉咙的声音也变得细弱,几不可闻。
“哈哈,没想到堂堂逍遥宫的逍遥散君,也会有今日。”血影见着雨潇潇的狼狈情状,不禁哈哈大笑,“不用挣扎了,一切都是徒劳的。”
“东南枝?”雨潇潇感受着自己此际的身体状况,顿时明白,对方竟然下毒了。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一点细微的可能都不肯放过。
“不错,正是相思连理东南枝。”血影笑得更加张狂,“本王准备多年,终于促成了今日之功。”
东南枝,是神元大陆极其珍贵极其罕见的药草,药性剧烈,就连灵君强者也无法压制。
严格说来,东南枝并非这种药草的名字,而是它其中的一个枝丫。血影暖玉小盒里面的那株黄草,名叫相思连理枝,长于暖玉,外形奇特,每株有且只有两个枝丫,相对而长,一枝向着东南,一枝向着西北,两枝的药性相生相克,互为拆解。更为特别的是,相思连理枝只能临场使用,因为它的药性一旦挥发出来,只能保持一刻钟的时间,不过,一旦气息深入肌理,则非对枝不能解。
“今日,我陈血衣就要踏入不朽,成就灵君之位。”血影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
是血衣教的陈大教主。”雨潇潇的表情有些痛苦,声音暗弱,面对此时的局面,自己竟然无能为力?
“本王原本以为逍遥散君会是半老徐娘,倒是不曾想到,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陈血衣的眼里刻意地露出一抹淫邪,“破级入境,忽然变得香艳,本王更加期待了。”
“本君今日虎落平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雨潇潇面容含怒。
“不急不急,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轻易错过。”陈血衣坏笑道,“更何况逍遥散君若是死了,本王就算得到了泉眼之心,也是无法使用。”
“你什么意思?”雨潇潇原本无惧生死,然而听着陈血衣的话,想到腹中的泉眼之心,不禁紧张了起来。
“还能有什么意思。”陈血衣冷峻的脸庞,闪着奸邪的笑意,“逍遥散君作为泉眼之心的载体,纵观整个神元大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本王自然是要与逍遥散君行那双修之术,以得泉眼之心助力,破入不朽之境。”
“你敢!本君一定不会放过你!”雨潇潇勃然大怒,自己虽然不怕死亡,但是如果被人那般欺辱,却是比死还要痛苦。本就虚弱的身子,被怒气这么一冲,更加不支,似乎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
“本王有何不敢。”陈血衣脸现一丝狞笑,冷冷地道,“倒是逍遥散君想多了,本王做事一向有始有终,断然不会留给逍遥散君秋后算账的机会。”
瞧着雨潇潇气息微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陈血衣手指轻挑,凝力捏空,将逍遥散君的鹅黄长裙狠力撕破。
不过,陈血衣终究对灵君强者心存忌惮,一边手头动作,一边暗暗观察,脚跟微微后靠,似乎准备着随时后退。
雨潇潇被陈血衣这般大力撕扯,顿时往后一带,摔倒在了玉床上,全身软绵绵的,起身不得。
陈血衣见状大喜,细步靠近,运力又扯落雨潇潇的大片衣料,露出一双细润如玉的肩膀,而雨潇潇已经半昏半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一直警惕的陈血衣,见着雨潇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总算放下心来,大胆欺近,伸手就要将雨潇潇的亵衣扯掉。
突然,瘫软在床的雨潇潇猛地睁开星眸,右手一弹,“逍遥浮生”,玉指狠狠戳出。
刚刚放松警惕的陈血衣,靠身太近,根本躲闪不及,被雨潇潇一指灵力戳中,登时往后抛飞,重重地砸在石壁之上,跟着一堆砸碎的石块,一起滚落到了地上,嘴里吐出大口浓血,脸色瞬间白了。
见着自己计划良久的偷袭,竟然没能打死陈血衣,雨潇潇的脸上闪过一阵绝望,无力地仰倒在床,莫非今日自己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臭女人,等本王突破不朽之境,一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陈血衣慢慢地爬将起来。
灵君强者的拼力一击,而且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若非雨潇潇先前受伤,又灵力耗尽,还中了东南枝药性,恐怕陈血衣早已横死当场,饶是如此,陈血衣依然被一击重伤。
陈血衣捂着胸口,一步一挪地再度临近玉床,看向床上的雨潇潇,双眼通红,满布血丝,就像一头发狂的牲畜,手上凝力,狠狠撕扯,彻底将雨潇潇身上的衣服扯得稀烂。
雨潇潇的眼角,悲哀地流出了一行清泪,没想到自己天纵英姿,凌绝众生,身为堂堂的灵君强者,神元大陆的顶端人物,最后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在可悲可叹。
望着不着寸缕的雨潇潇,陈血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作势就要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