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个月之久,沈翊的信也慢慢来的频繁起来。由一开始的突然有人送过来逐渐成了信鸽传送。只是这只鸽子倒是晕晕乎乎的不靠谱,前两次甚至还是因为偷吃医庄院子里晒着的米糠被抓住的。不过后面却慢慢变得懂事了不少,看起来为了训练这只鸽子,沈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了。只是每次松墨的信都比较简短,除了一直隐瞒的她救过的两个人以外同样也隐瞒了孔阳无休无止的传话和信件。
医庄看起来和沈翊走之前一样安静,和平。
而一个多月的光景,松墨方剂的整理也已经快尽了尾声,下一步便是要逐一试过药性后才能确定哪些药可用,而哪些药还要改。这可比在纸上刷刷写写要难多了,松墨一边思考着怎样才能收集足够多的药材,一边还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院子里动不动便传来阵阵风声,一开始松墨还心里奇怪,有时候会停下笔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渐渐地,这两天不止松墨就连李婉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自从云槎和云澈兄弟两人伤势大好便直接在医庄外练起了武功,松墨索性留了他们平时砍柴抬水,再加上最近有不少药材要往医庄里放,只当是顾了两个不花钱的劳工了。
估摸着等着这阵子忙完,长安城里的那些个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也好让他们二人走了。
话说回来最近受伤的人越来越多了,松墨都怀疑下一秒是不是会打起来。但是每每询问不是连话都说不明白就是报着平安,让松墨不要操心。昨天才离开医庄的便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当时伤的倒是不重,就是平日里有些病症上来配些药的。松墨也同样问了他长安里的事儿,那个人倒是一脸乐呵呵的:“姑娘,这些事要我说你操心上也没啥用,这打打杀杀的事由着我们来做就是了。”
松墨蹙着眉:“没有办法停下吗?”
“嗨!你这小姑娘倒也是涉世不深,难得你师傅都不教你吗?”那人从自己腰间抽出一个玉制的烟斗,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这些事啊,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停止的。武林盟的那群人各有各的打算,我当然也得有我的打算。可想得到的东西恐怕只有这一样,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也许,找一个能够服众的人就可以了。”
松墨说着那人便又是笑,呼出的烟雾遮住他的神情让人看不清楚:“小姑娘不错,和我当年想的一模一样。”
说话间药已经包好了,那人提着药往外走,正巧便碰见了云槎。
云槎看见熟人眼神都飘忽了起来,他这两日一直躲着尽量不跟武林盟的人见面,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发现了。跟着松墨寒暄了几句,云槎便跟着那人追了出去,却不想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其逃脱了。
左右不见人,云槎只好施展轻功赶忙追到了山脚,这才看见那人还是优哉游哉的提溜着药包,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意思。
云槎不明白这个人来的目的,不由的有些恼:“老刘,你这是干什么?”
“嗯?”被称呼老刘的这个人一脸的慈眉善目,有点像经本里的弥勒佛,“我说呢,原来是云大啊。这么老远把我追出来可有什么事吗?”
话越是这么说,云槎越觉得害怕。但他又怕这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还让自己把自己暴露了个无疑,“你来医庄作什么?”
“开药呗。”
老刘说着便直接往前走,结果又被云槎拦住:“最近门主可有找过我?”
“没有。”
“是吗?”云槎说话的时候,剑已经出了鞘,但心里却是没点底的。老刘虽长的一副子笑态,却是个不好惹的切开黑。
“与其如此,不如拼一把。反正老子现在也是活不久了,就当赚了。”这般想着才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了沉,云槎的剑便直逼命门,直接就是冲着灭口去的。
“唉,心浮气躁啊。”老刘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睛,一掌拍去便激的云槎往后退了好几步。而他本人却是一点伤痛都没受着。“我本还想放了你一条命。”
这句话却刺激到了云槎的神经:“呵,满嘴虚言。你以为今日我会让你出了这终南山吗?”
“哦。”老刘甩的几下后送了手,一摞药包便稳稳停在了树上,“那便试试吧,不过我还是会放了你的。”
“休得乱说。”云槎一把剑都快舞出花来,看的人眼花缭乱却全是些虚招。但这样的虚招却是很受用,实打实的拳法最是防不过这些虚招,不觉之间身上衣服已经被割破几处。老刘却丝毫也不在意,他要做的就是在等云槎的真招。却忘了防身后的一步,云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老刘躲闪不及受了重伤。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云澈看着老刘的脸,心下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武林盟的人已经追到了这里。
“无事,我只是发现了他,却被他缠的脱不开身。也是多亏了你。”
云槎想拉着云澈回医庄去,却发现云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血流不止的人,任凭他怎么拉都拉不动,“怎么了?”
云澈:“我们不救他吗?”
“不必,若救了他,恐怕死的就不止我们两个了。”
云澈皱着眉头:“你是说,医姑娘也会?”
“嗯,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救了我们的人的。”
云槎几句话说的云澈心里满是害怕,“好吧,那我给刘伯伯找个好地方靠着吧,倒在这儿…….总是不好的。”
“嗯,行吧。我先走了,你这小子,可别做啥事。”云槎走前拍了拍云澈的肩膀,他这个弟弟因为心软逃出来时差点没被打死,现在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没法劝他这倔脾气,便只好希望他还明白哪一头更重要。
“大哥放心,我不会的。”
云澈眼睛亮亮的看着云槎,似乎在感谢他。但这一举动却让云槎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好拍拍云澈的肩膀,迅速消失在山林里。
云澈将老刘放在了路旁的树底,临走前老刘拉着云澈的手,“云二,你的心还是太软了。”
“刘伯伯,我真希望我没跟大哥见过你…….”云澈垂着眸似乎还有好多话想要说,最后化成一句,“保重。”
老刘听后笑着叹了口气,闭着眼没再说什么。云澈见此便抱拳做此离别,等到回了医庄却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般。云槎见此便也不再多问了,毕竟这种事要是问了恐怕还会暴露了自己。
但因为这事,云澈今天一天的状态都不太对,云槎干脆陪着他坐在树干上。静静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云槎:“这地方可真好,要是等我们逃出去了,我们便也找个这样的地方。把爹娘的灵位带着,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活。”
云澈听着话,眼角也渐渐多了些笑意。却没应着云槎,树荫刚刚好遮着他的眼睛,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敢像现在这样看着这片天空了。他当然希望早日见到云槎说的那一天,“我们一直努力着的,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云澈问着云槎。
云槎刚想说话,便听有马车声停在了医庄门口:“那个人又来了。”
“嗯?”云澈往下看去,见这次倒不是那个熟悉的人,“好像是个女子,不过马车倒是眼熟。”
“那看来这次可能用不到我们了。”
医庄里松墨听李婉说外面来了一个人,薄纱覆面看不真切到底是谁。便只好停下手头的工作,出门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却是有些闷热。松墨只见门口的那个女子身着浣花锦的衣裙,外头笼着一层软烟罗,面纱虽极薄但却看不清脸。松墨正疑心着这人的身份。便听那女子说着:“松墨姑娘,好久不见。”
“你是?”松墨歪着头仔细辨着这声音,辨不清。
那女子见此“咯咯”的笑着:“姑娘贵人多忘事也就罢了,还不请客人进屋吗?”
松墨点头,亦笑到:“失礼了。”
“这天可是热啊,倒是松墨姑娘这儿反倒凉快点。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如让我在这医庄里住上几天如何?”女子边说边解下面纱,松墨这才看清来人。
“琅珮姑娘?”
“不然松墨妹妹以为是谁?”琅珮拉着松墨的手,亲热到。
松墨一时间缓过神,忙请琅珮坐下,“婉儿,拿一壶荷叶茶来。”后转头对琅珮说:“姑娘要是热的紧,不如喝点荷叶凉茶泄火。”
“还是松墨妹妹有心了。对了,妹妹这儿可有放马的地方?”
松墨从李婉手里接着茶,想了想说:“后院。”
琅珮点点头,朝着旁边的小厮说:“听见了没?”
“是,小的这就去办。”
松墨帮着倒好了茶,“姑娘这次来我医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怎么?没有还不能来见见你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松墨却没有要应的意思,毕竟上次只感觉这人气势汹汹的,怎么这次又只是来看看呢?
琅珮看着松墨的样子,便摆摆手到:“好了好了,告诉你吧。是你的小情郎哦。”
“沈翊?”松墨下意识便问。
“嗯?还真是?那可有意思了。”琅珮只是随口说着想看姑娘家红脸害羞,没想到松墨直接说出了沈翊的名字,当真算是意外惊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