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墨本还准备带去亭子里坐着,又听人家有重要的消息说,点点头表示了解。想想自己可怜的胃因为自己赶了几天路啃了几口干粮早就不行了,便遣李家兄妹去帮着准备饭菜。
李婉雀跃的问松墨:“给姐姐做碗热乎乎的汤面好不好?我跟着我娘学了好久呢。”
“好啊,麻烦你们两了。”
琅珮看着好一幕温馨的样子,语气酸酸的拿起面前的茶杯:“真好啊,松墨姑娘过的可是惬意呢。”
松墨:“小孩子脾性,让琅珮姑娘见笑了。琅珮姑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琅珮好像没有听见松墨的话一样,垂眸抚着木桌上的纹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忽然间又朝着桌子嗤了一声,这才缓缓抬眸看着松墨。侬侬软语松墨着实是没听懂。
虽是自己听不懂,松墨还是像在谈论今天这味药要不要再多加几钱的语气:“姑娘,我从未去过江南之地。见笑了。”
“没关系,我在你们关中可是待了很久。”琅珮左思右想之下才缓缓启了朱唇,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当是闲谈了。——她此次来其实是来找沈翊的,云门守卫森严自己实在进不去。两月前听说沈翊在长安一带,赶来时却已经不见人了。这才叨扰到松墨这里。
松墨好奇,又问琅珮来可是有多要紧的事。琅珮也只是避重就轻,松墨只好说自己带她去云门也不是不可以。
“不必了,若是有缘自然会相见的。就不劳烦姑娘了。”琅珮起身准备离开,松墨便也帮她开了屋门。屋外的阳光极好,琅珮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的生疼,转头看见在阴暗处的松墨,笑问:“姑娘对沈翊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是我的师弟。”松墨的声音平淡得没有波澜,“要过去的事情就要它过去吧,没必要揪着无辜人不放。”
琅珮笑意越来越深,朱唇轻启:“松墨姑娘,后会有期。”
松墨被笑的背后发凉,但最后也只是颔首,叫来正帮李婉加柴的李勇吩咐着将琅珮送到山下去。“姐姐放心吧。”李勇擦了擦手上不小心蹭上的草木灰,将琅珮请出了医庄。
李婉看见自己使唤的人不见了,只好努努嘴自己帮着又加了几把柴。松墨看着小李婉的小脾气,挑挑眉坐到灶跟前,“饭还没好吗?”
“好了,就剩放醋了。姐姐快出去吧,可脏了。”
松墨又拗不过她,只好满口答应着出去,仿佛前两天跟着沈翊围锅台转的不是自己。
两个人吃完了饭又给李勇在灶上剩了些一直温着,左右看着没人来。两个人便去后山采草药去了。等着傍晚回来,碰巧遇到了走到医庄门口的李勇。看着小孩累的一身汗,松墨便把自己的帕子给了他。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还跑的一身汗?”
李勇气喘吁吁没法回答松墨的话,只能摆摆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先进去。”
李婉开了医庄的门,又贴心地帮着哥哥倒了杯水,请着松墨坐下,自己又把采回来的草药拿去晾着。一个人满院子跑,也不见喊累的。松墨一边拜托李婉忙活,一边看着李勇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下便又问:“可是城里出事了?”
“姐姐,大事不好了。城里出了可大的事了,姐姐的师傅也出了可大的事了。”
松墨听见师傅这两个字,只觉得眉心都疼的不行,缓了许久还是用手扶额问:“师傅可还安好?”
“安好倒是安好,就是出了点事情。”李勇木讷的说。惹的李婉都看不下去了,直接给李勇脑袋一个爆栗。
“你是要吓死姐姐吗?让你出去送给人,哪有那么多事。”
松墨看着李勇快哭的小表情,只好安慰着:“没事,你说吧。”
“嗯,”李勇吸了吸鼻涕,鼓起好大的勇气说到,“他们都说季夏师傅武功已经废了。又有人传说季夏师傅手下的徒弟其实就是一个小帮派,现在好像要把这个帮派交给沈翊。”
“沈翊?”松墨皱皱眉,这件事自己当真没有想到。毕竟季夏是自己亲自看过的,几个人里就他的伤势是最轻的。现在看起来季夏也只是想躲上一阵才这么说的吧。可是为什么会是沈翊……
这件事听完,松墨也觉得虽然头痛但自己是一点能帮上的都没有,只能企盼季夏没有要害沈翊的意思。现在江湖上的人都想看沈翊的笑话,这个时候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无疑是众矢之的。
只好又问:“那另一件呢?”
李勇这小孩做事倒是踏实,就是有时候记性实在感人,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起是城北孔家的公子要娶亲,现在正在城里面热热闹闹传着呢。不少店家都被孔府包下了,说是要办喜宴。
李婉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少说假话,孔府办亲事哪要在外面包厨子。”
李勇被冷不丁的打断,只好又憨憨的解释:“是孔夫人说要宴请全城百姓的。”
松墨摇摇头打断两人的谈话,“我和婉儿给你留了饭,你去厨房找找去。今天一天也够累的了,早些休息吧。”
“嗯,姐姐也早些休息。”
松墨听着“休息”这词,觉得自己确实累的不行。又吩咐了几句,便回房去了。房间里的陈设都让李家的两位孩子擦拭的很干净,有种不住人的冷清感。松墨点了灯让房间里看着有些人气,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想起。
她先是担心沈翊的境遇,又想起沈翊可能还没到云门,又想起孔阳的婚事,怎么也没想到孔阳竟是毫无准备的便娶了妻。松墨越想越乱干脆不想再过问,可是自己又怎么都放不下。最放不下的还是沈翊,那个人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又不知会在什么地方,不是他得罪了别人,就是被人给盯上。提心吊胆的担心着他的安危,感觉心神都慌了不少。再加上自己虽然稳定了张寨的疫情,但最近这样的病也渐渐往终南山附近拢来,松墨自回来后第二日就没消停过。孔家的婚事也就渐渐搁置了起来。
这样的病一直持续了有一月有余,长安城里才又恢复了生机。孔阳的喜帖也如约到了松墨手上。送喜帖过来的是襄叔,老人家刚来的时候松墨还没有回来。一直让人家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松墨才背着药草从后山回来。刚进门李勇就紧忙来说有人找松墨,松墨把药草交给李勇整了整衣裳进了屋。
“襄叔?”松墨没有想到孔家的人回来找自己,见襄叔面前的茶都凉了,便立刻吩咐着李婉去给襄叔拿茶。
“不必劳烦姑娘了。”襄叔一个老人家,也不是看不懂他们少爷的心思,只是这夫人的安排他也没法多言。笑容可掬的朝松墨致谢:“姑娘的药方比城里的好用多了,你看看这都几个月了,我那孩子的腿疼是再也没犯过了。”
“哪里的话,不过都是治病救人的法子,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松墨坐在襄叔旁边,虽神色柔和却让人感觉很疏远。襄叔唠了两句嗑便开始说正事——“其实我这次来是奉夫人之命给姑娘送东西来的。”
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大红的请帖,颜色鲜艳,和这朴质的医庄仿佛是两个世界的。
“这是?”松墨接过手,翻开一看正是孔阳的婚事,“定是夫人给找了位很好的千金。”
“谢家的大小姐,小字白秋。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有幸远远见着过。是个讨喜的姑娘。”
松墨听着这么好的姑娘,心里五味杂陈:“放心吧,我会如期去的。”
襄叔如释重负,笑容可掬的让松墨不必再送了。临走前还说着到那天要亲自来接松墨之类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