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黄，我于其间。尘沙漫卷，遮日蔽天。

——《大梦》

========================================

“这样我就知道为什么你这种人不会有男朋友了。”男子再次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感觉他天生那双凤眼就如犀利的刀锋一般，“我没说错吧？可悲的单身狗？”

“你！”唐云烟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像个上紧发条的机器，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似乎一触即发，“你再说！”

“妹妹，打住。”唐语夏估计也是看不下去了，眼睛里闪着聪慧的光芒，“不与傻瓜论短长。”

唐云烟也不再浪费自己的口舌了，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个女王似的靠在车上，双马尾如瀑布般倾泻在两肩。

“切。”男子撇撇嘴，轻蔑地看着我们。旁若无人地点燃一根香烟，他放肆地抽着。

那男人的女朋友似乎坐在车里还沉浸在微博的世界里。真搞不清楚这种大胆强势的富二代哪里好了。

在等待警车的时间里，有一辆大卡车经过我们的视线。本来叶妈还打算像在美国一样竖起大拇指搭便车，可看到卡车后笼子里的一头头猪，她便捏住了鼻子。也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早晨六点半，还是大部分人在被窝里蠕动的时候。

过了约莫五分钟，警车来了。我们像看到了救星似的，目光就没有从它身上移开过。

一个女警从车里出来，腰上别了一个小黑包，显得特别神气。她撑了一把纯黑色雨伞，看到我们都干巴巴地淋着雨，她惊叹一句：“诶，你们没有伞吗？”

“不是……这雨又不大。我们就在等你来。”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脱口而出，可能是内心想要脱离这里的想法太急切了吧，“这儿一点小车祸，可我们着急去一个地方表演，快来不及了。时间不允许我们再这么等下去。能不能帮忙那个……”

我欲言又止。警察身上释放出的低气压让我还是害怕了。

女警没有说话，只是不解地看着我，想让我把话说完。但见我已经闭上了嘴巴，便答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叫一辆车送你们过去？”

女警的声音细细的，还是小女生的声音，仿佛是古筝弹出的乐音。我的戒备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没错，是这样。”

“哦。”女警想了想，掏出口袋中的手机，“那——”

“——美女！”男子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嘴里吐出的烟雾喷了女警一脸，“先把这破车搞好，我也还急着度蜜月呢。”

女警朝她翻了个白眼，红润的脸被烟雾熏得有点惨白。她挥开空气中的烟雾，咳了两下，转身对我继续说：“那我帮你们联系一下单位的同事吧。现在差不多开始巡逻，”她看了下表，慢悠悠地说，“我让他开车过来。”

叶妈对这女警好感倍增，她忍不住夸赞一句：“太感谢了。”

“没事儿。”女警随即就给那个同事打了电话，一一交代好各类事情。挂电话后，她告诉我们，最多五分钟就会赶到。那个靠在车上吸着烟的男子看到自己受了冷落，也一言不发。

雨慢慢得下大了。我从包里拿出雨伞撑着。女警、男子和唐爸在讨论着什么。女警在笔记本上记下他们的车牌号姓名等等。我是平生第一次目睹追尾的现场，总觉得唐爸摊上这么个事儿还挺惨，而这辆瘪进去一个角的别克，也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