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想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杜、廷、深,杜氏传媒的小杜总,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万伊想起这个人了,一个花名在外的贵公子。
但她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怎么见过他,不知道万想又抽什么风,把她和他又联系在一起了,“我都不认识他,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
“万伊,怎么,非要我逼你说实话是吗?”
万伊听此没有出声,她在努力地思考万想认定她和杜廷深有关系的原因。
万想那边倚着墙,语气不耐地说道:“万伊,你别给我装疯卖傻,前天,杜廷深派人跟我们签合同的时候特地在合同上要求我们在合作期的前两个月力保不能出现任何你的负面新闻,你难道不知道?”
万想之前也没想到万伊和杜廷深能扯上关系,若是以前,不管万伊和杜廷深是什么关系她都不会管。
但如今,杜廷深是她选中的联姻对象,别人都不能抢,尤其是万伊。
也是因此,她才决定给万伊点教训。
不能出负面新闻是吗?那来几次食物中毒也不错。
想起钱茂盛给她发的万伊食物中毒时的难受劲,她就忍不住想笑。
她呀,就是想看万伊难受,就是想看万伊痛苦。
万伊听着万想的话,脑子在飞速运转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知道杜廷深怎么会提这样的条约,万想问她,她问谁?
突然,万伊想起来,杜廷深和惠知行是朋友。
前几天,她跟惠知行谈了一笔交易,软磨硬泡各种手段都用完了,才让惠知行答应了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至少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外界不会出她的负面新闻。
因为当时谈交易时惠知行脸色很差,虽然胆大但也依然会怕导演的她,当时在惠知行答应了她后,就遁走了,也没敢问他用了什么办法。
如今看来,这个办法应该是和杜廷深有关。
惠知行和杜廷深是好友,所以找杜廷深帮忙很有可能。
只不过,惠知行也没想到杜廷深是通过合约的方式来帮他办这件事。
原本,他只是说让杜廷深跟万家的公司打声招呼就行,谁承想,正好杜氏跟万氏有个合作。
两家都是传媒公司,杜氏是行业内的老大级别,万氏比杜氏低好几个级别,当然不可能一直竞争,合作也是要有的。
合作已经谈完了,还是万想亲自去谈的,只是没想到前天要签合同前,杜廷深让人在合同里加了一项条约进去,就是万想提到的这个。
不过,杜廷深把惠知行跟他说的时间改成了两个月,凑了个整数。
万想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当初大晚上死皮赖脸地蹭进惠知行的房间,让他保证帮她在拍摄期间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传出,就是看中了跟他的一点交情以及他的人脉和地位。
她那个渣爹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姑是惠知行的舅妈,她跟惠知行之前见过几次,只是一直没交流过,这次还是因为进了他的剧组才跟他说上话。
惠知行这个人如今在导演圈混得风生水起有他自身实力的原因,但他那个毒嘴和毒性子,如果不是家世撑着,早就不知道被拍死多少次了。
他爷爷奶奶都是红极一时过的艺人,他父亲是制片,母亲是编剧,外祖家又都是从医的,他如果不是当了导演,可能就去学医了。
多亏了祖上的基因,他的长相在导演圈里也算是天花板的存在。
因为跟他有些牵扯,再加上他长得帅还有能力,万伊就想勾搭他一下抱一下金大腿,却没想到他软硬不吃,没办法,找不到金主就只能找个一时的庇护了。
只要在这边的这段时间里,外界不传她的负面新闻,她就放心了。
不然,她担心她没办法及时看到并处理那些新闻。
不过,她并不是担心她的名声,反正她早就被万想塑造成了恶毒刁钻有着大小姐脾气的女艺人形象了,倒也不在乎这些。
只是,她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还爱为她瞎担心,过一段时间就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让她分心。
这才找惠知行帮忙,只是没想到帮成了这样。
不过,万伊也没有怂,只说道:“只是认识罢了,怎么,我有一两个认识的人还不行吗?”
“认识?难道你是他的众多床伴之一?”
“床伴怎么了,他是我金主还不行了?”
“万伊,你别忘了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没忘,可是自家公司对我还不如别的公司对我好,我总得学会趋利避害吧。不管怎么样,万想,这段时间我都劝你老实点,别再耍什么心机整什么幺蛾子,你如果再敢到我妈面前乱嚼舌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万想冷笑了一声,抠了抠做得精致的美甲,“行,万伊,这段时间我不管你,但是我劝你,千万别对杜廷深打什么主意。”
一听这话,万伊来劲了,“怎么,你对他有意思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话落,万想就挂了电话,之后,缓和好了情绪她才回包间。
万伊挂了电话后,也是深呼吸了两口气后才平复了情绪。
忍,她忍,忍过这段时间,忍过她母亲手术,忍过这部电影杀青。
到时候再好好跟万想算账。
***
教室及教室周边的戏份总归拍了三天半就拍完了,比惠知行的预期还提前了一些。
惠知行还是付给了江放四天的租用场地费。
在学校的拍摄结束后,江放便继续家访。
在南汝村家访一个学生时,她见到了一个和那天在学校门口找过拉珍的女人很像的人。
她追了过去,简短的自我介绍和询问完后,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拉珍的母亲。
拉珍母亲的娘家在南汝村,她是过来探亲的。
简短的了解后,江放问道:“听拉珍说,您上次找她是给她送东西?”
“嗯。”
“您多久来看她一次呢?”
拉珍母亲抿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挺......挺久没来了。”
自离婚后她都没来看过拉珍,已经四五年了。
拉珍初见她时,没认出她。
等认出她后,就立刻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她想跟拉珍多聊会,可拉珍不想跟她多聊,要回教室去。
她只能拉住拉珍把东西给她,但拉珍没收,都扔到了地上。
这就是当时江放见到的那一幕。
了解清楚了那天的事后,江放犹豫了一下才又问道:“能冒昧问一下您,您现在的家庭状况是怎样的吗?”
拉珍的母亲听此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已经再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
拉珍母亲和她父亲离婚后,就去了镇里工作,之后在那边和别人重组了家庭,如今家庭、工作和生活都稳定了。
在这一对母女关系中,江放没想过批判任何一个人,她只希望她们两人能好好聊一聊。
江放带着拉珍的母亲到了北汝村的村口,将拉珍叫了出来。
她提前跟拉珍说明了她要带她去见的人是谁,拉珍听完后虽然有些犹豫,但终归是没有拒绝。
江放在远处看着两人,她见两人从最初的相顾无言,到拉珍母亲主动说话,再到拉珍母亲哭了。
谈完话后,拉珍的母亲想抱一抱她,几度伸出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了拉珍。
拉珍没有推开她。
只是很短暂的拥抱而已。
拉珍的母亲还是把她给拉珍买的衣服给了拉珍,拉珍最终还是收下了。
拉珍母亲让她先回家,她看着她走。
但拉珍却以怕她父亲看见为由,让她母亲先走。
最终是拉珍母亲先走的,一步三回头。
拉珍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只是眼睛上有淡淡的雾气和湿意。
等到她母亲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拉珍才抱着那一兜衣服忍不住掉了眼泪,哭出了声音。
说实话,江放自懂事起就不怎么哭,更没当着外人的面哭过。
看到强装坚强的拉珍,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江放缓步走到拉珍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暂时给了拉珍一个避风港,她希望在这短短的避风时间里,拉珍能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脆弱。
江放想,以前的她脆弱想哭的时候应该也是想要一个避风港的吧,只是那时候没有,后来就学会了坚强。
坚强到伤了筋流了血少了肉,也一滴泪都没有流,因此,被人骂作冷漠无情没有心。
她怎么会没有心呢,她也是人啊,她也知道疼啊。
拉珍情绪缓和后从江放的怀里退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拉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你是小孩,可以哭可以闹,也可以肆意地笑,正如我之前所说,大人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承受,也不应该你来承受。”
顿了下,江放将拉珍眼角的眼泪擦掉后才接着说道:“如果生活不圆满了,那你就更要笑给生活看,更要学会爱自己,不辜负所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好吗?”
拉珍看着江放,认真地点了点头。
拉珍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和奶奶交代衣服的来处,想让江放跟她一起回去,跟他们说这是她送给她的。
但是江放拒绝了,“拉珍,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如果你愿意相信老师,就跟老师一起找到你父亲和奶奶,跟他们说实话,剩下的事老师来跟他们说好吗?”
拉珍是不敢说实话的,她害怕父亲和奶奶会生气,但是她信任江老师,江老师这样说,那她就听老师的。
拉珍拿着她的衣服找到了她父亲和奶奶,江放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并十分诚恳郑重地将孩子的成长和家庭教育的关系说了一下。
她没有将话说得很深,但她想,拉珍的父亲和奶奶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