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随着不争气的肚子又一次愤怒的叫起来,徐长青这边已经干掉了一只肥美的烤鸡,一壶多酒,还特别没品的故意发出声响,春妮实在是忍不了了,拼尽了最大的力气,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长青一直在关注着她,之所以吃的这么奔放,也是在‘勾引’她,不由笑道:“饿坏了吧?叔叔我本来想给你吃的,废了好大力气才搞到这么多好吃的,可~,你动不动就拿弩机对着你叔叔我,你叔叔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你好像就没得吃咯。”
“呜呜……”
春妮愤怒的发出她最大的声音,委屈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滚落下来,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她有不对在先,究竟是她先拿着弩机对准了徐长青……
倘若不是徐长青今天舍命相救,她恐怕绝活不到这时候,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抓住了……
春妮越想越委屈,低低抽噎。
她这时终于明白父亲对她的呵护是多么难能可贵了,侠女哪是这么好当的,江湖何其险恶?
可惜……
此时却再也没有后悔药吃,爹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正当春妮快要绝望,以为她这条小命,就要在这个无法言语的环境里逐渐死去的时候。
“唔……”
突然,她感觉脸上一松,面罩已经被徐长青解下来。
徐长青拿着一条肥美的鸡腿,以及一壶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肥美鸡腿传出来的诱人香气,瞬时便要将她迷醉,让她的眼睛里止不住的升腾起光彩。
谁能想到,平日里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此时居然会如此美妙……
她拼了命就要去咬,却是着实够不到。
徐长青笑了笑,也不再逗弄她,“知道错了吗?还拿弩机怼着你叔我吗?”
春妮此时哪还敢反抗徐长青的威严?纵然心底里恨不得把徐长青大卸八块,面上却是赶忙小鸡吃米般点头。
徐长青这才把她嘴里的破布取出来,却是没有先给她鸡腿,而是先把酒壶递到了她的嘴边:“你先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这样贸然吃肉对身子不好。”
春妮面上虽是不敢反抗徐长青,眼睛里却是止不住露出了一丝嫌弃,这个丑八怪,明显是想把她灌醉了对她做坏事,居然还有这么多理由,真是太恶心了。
可惜她还是单纯,这抹眼神太过突兀,正好映入徐长青的眼帘。
徐长青的火气登时就不打一处来:“臭丫头,你就这么嫌弃你叔我么?呵,不跟你吹牛匹,就你这小模样的,要啥没啥,脱光了你叔我都对你没兴趣,都懒得看一眼!你叔我睡过的女人,都是仙女儿一般,你见都没见过滴。”
或许是这个场合的关系,再加之春妮的单纯,徐长青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吹起了牛皮。
说实话,此时徐长青纵然位高权重,几如只手遮天,却也同样高处不胜寒,根本就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哪怕是李幼薇、吴三妹、顾横波这几个发妻,徐长青纵然愿意去信任她们,却终究要有所
留手。
没办法。
这注定是一条孤独到底的路,否则为何古人的各种王者要自称‘寡人’呢,真的是‘孤家寡人’……
“你,你敢瞧不起我?”
春妮明显也带了不少火气,冷笑道:“大叔,你让我洗把脸你再看看!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说我丑!”
“嗯?”
徐长青登时一个机灵,忙看向春妮的小脸儿。
“唔……”
春妮此时也意识到她闯祸了,赶忙死死的抿住了嘴唇,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这臭脾气啊……
看她这模样,徐长青有些好笑的同时却也慎重起来,更仔细的打量着她。
其实,刚才给她嘴巴里塞破布的时候,徐长青就已经看到过她的真容,坦白说,只是一般情况。
她的皮肤有点乌里发黑,虽说还算端正,但仅这一条,就不符合徐长青的审美标准。
身为传统的汉人,黑妹再漂亮,恐怕也没有几人下的去口。
但此时,仔细打量着她,徐长青才忽然发现,这小野丫头,底子很不错。
如果抛去皮肤和可能是故意做上去的雀斑、疤痕,倒真的是个美女。
不过就算她是美女,徐长青对她这种小丫头片子也没什么兴趣。
小周皇后哭着喊着主动送上门来,徐长青还得考虑考虑,更别提后宅里面还有许多良田等着他去操持呢。
“少他娘的跟老子臭美了。我把你手松开,你自己吃。你叔我可没闲心喂你。但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要再敢耍诈阴你叔我,你叔我就再也不管你死活了。”
说着,徐长青解开她的手,丢给她一根鸡腿,一壶酒,旋即又丢给她一只咸水鸭和一个馒头、一些萝卜咸菜。
别说,老和尚、小和尚腌的这咸菜味道倒是挺不错的……
春妮没想到徐长青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欣喜的同时胸腹中更多的却是火气。
什么意思啊。
这个丑八怪眼瞎吗?
强烈的愤怒之下,甚至连眼前美食的诱惑都减少了三分。
徐长青不理她,又去喝自己的小酒,大口吃着肉,等了一会儿,吃的差不多了,见她也开始大口的吃着,这才道:“臭丫头,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点冷?咱们今晚要在这过夜,得搞点火,还得搞点铺盖来才行,要不然,冻不死也得冻病了。”
春妮也回过神来:“大叔,你,你别再这里点火吧?去上面偷些铺盖、蒲团的来就好吧。这里虽然通风,可万一咱们睡着了,被烟呛死了,那可就冤枉死了。而且,若是有火光,万一被人察觉,那咱们就全完了。”
“倒也是。”
徐长青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小野丫头倒也有着些机灵,又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得生些火的,大不了,咱们睡的时候把火灭了。你等着,我去收拾。”
说着,徐长青起身来又把春妮绑起来,只留一只手让她吃饭。
春妮恨恨的瞪了徐长青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她自己其实也知道,如果徐长青不
绑她,依照她的性子,万一一激动,说不定真把徐长青给杀了,那,他们两个才真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做对亡命鸳鸯了。
中院、后院已经完全被模范军控制,徐长青随便搞就行了。
门口已经换上了亲兵值守,但是秦东旭没在,徐长青跟亲兵聊了几句,得知他去前面应付骆修身等人了。
抱着一堆柴火回到地下,又回去抱了几个蒲团,点燃了火势,地下一下子温暖起来。
春妮这会儿一边吃东西却也没闲着,对徐长青道:“大叔,你看那边,通风口好像在那边。”
徐长青忙看过去,果然,在墙壁一角的长明灯后,有个黑黝黝的洞口,若是不仔细看,被灯光盖着还真看不到,这小野丫头眼睛倒也好使。
徐长青给了她一记‘摸头杀’,赞了她几句,又丢给她个蒲团,道:“丫头,咱俩怎么说也算是患难之交,有过命的交情了,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我把你放开,你不能再偷袭我了。”
“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春妮没好气的怼了徐长青一句,却更像是在撒娇,又补充道:“你不欺负我,我也不拿弩机对着你了。”
徐长青没好气的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把她身上的束缚解开,又递给她一个酒壶,道:“臭丫头,你们是怎么回事?咋想的?怎么会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动手?那死的几个公子哥,到底跟你们有多大仇?算上你五叔,恐怕你们应该折了不少人命吧?”
听徐长青说起正事儿,春妮的小脸儿顿时暗淡下来,死死的咬住了红唇,俨然非常的自责。
徐长青此时也算是摸到了一些她的性子。
这小野丫头,小姐脾气还是很甚的,虽有着一定的狡黠和自我保护意识,但整体上还是很单纯的,跟她相处,不用费太大力气。
甚至还很舒服。
“你看,你知道错还好,要不然,你五叔死都不能瞑目了。臭丫头,到底是咋回事,跟你叔我说说白。你要不说清楚,咱们恐怕还是出不去。这守着金山银山也得饿死啊。”
“大叔,我知道,你,你其实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活不了了。可,可我不想说,怕害了你。知道了,对你才更没有好处。”
春妮想了想,看向徐长青道。
“嘿。”
徐长青顿时又被她噎了一下,没好气的啐道:“你个臭丫头又拿捏你叔我不是?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半个死人了你知不知道?还记得叔前面跟你怎么说的吗?要是咱俩不能逃走,你叔我得被人剁了脑袋,分成两半挂在城墙上。你就算不被剁脑袋,但扒光了挂城墙上示众也是一定的。咱俩半斤八两。”
“……”
春妮一阵无言,用力灌了一大口酒道:“叔,那我说了,你可不能讲出去!要不然,你逃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自然。”
徐长青忙拍着胸脯保证:“你叔我这嘴巴,从来不打诳语。”
春妮这才放下心来,咬着银牙狠狠啐道:“事情,要从三个月前,我爹帮人走了一批货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