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百寿脸色阴沉到极致,随后开口发出一声厚重的低吟。
“天枢。”
就在薛百寿低吟出声的瞬间,黑色迷雾便自薛其内滚滚而出,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四处扩散,眨眼间便将大地覆盖,也就在那一刹那,天地蓦地变色,黑色乌云自远方天际席卷而来,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骤起。
薛百寿站在黑雾上,其身后一人与他靠背而立,如俯身的鬼魅般。
黑雾造就了薛百寿身后的男子,他是这黑雾的主人,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亦是万众臣服的帝王,他是天枢,他是薛百寿的药灵。
滚滚黑雾铺满大地,黑色乌云在头顶翻滚,此刻的天地已经不是人间,而是那无边的炼狱。
黑雾丝丝飞起,在天枢脸上凝成一个与薛百寿脸庞上一模一样的面具,面具将天枢的面容遮挡,仅仅露出那一双令苍生畏惧的眼。
“天、天枢!”腿软的逍遥阁强者忍不住后退,随后一屁股跌坐在黑色迷雾中,他不知道薛百寿是谁,但是他知道,他知道那个名叫天枢的恶鬼是谁。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澎湃的灵力与那恐怖的威压逸散在这天地间,将所有逍遥阁强者都吓破了胆,他们哀嚎着、悲鸣着,想要将内心的恐惧击退。
“天枢、天枢。”封郝平难以置信地呢喃着,他失魂落魄地望着天枢,全身上下忍不住哆嗦。
“主人。”天枢半跪在薛百寿的身后,敬畏地望着薛百寿,等待着他的命令。
“去吧!凭你的意志去做!”薛百寿那冰冷的声音,好似一纸裁决书,给所有人都判了死刑。
“是。”天枢缓缓站起,踏着黑色迷雾,望着逍遥阁一众强者,那猩红的双眼闪过一道寒芒。
“咻!”天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来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逍遥阁强者身前。
“噗!”那名逍遥阁强者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天枢一手洞穿心脏,他望着天枢,眼底除了惊惧之外,还有逐渐暗淡的不甘。
天枢的手不像是手,更像是猛兽的利爪,漆黑的二寸指甲指甲,泛着寒芒,足以比肩世间所有利器。
“嘭!”天枢手臂一挥,那名逍遥阁强者的身体直接飞出,随后狠狠地砸在地上,生机全无。
“嘿嘿!”令人心悸的笑声自那狰狞的面具下传出,天枢手掌一握,直接将掌心那名逍遥阁强者的心脏捏碎。
“快逃、快逃,实力不在一个层次,分开逃。”封郝平望着天枢,当即脸色骤变,立马朝着其余逍遥阁强者大吼。
封郝平望着飞驰于天空之上正欲逃离的一位逍遥阁强者,惊慌失措地喊道:“先带我走。”
封郝平将灵力全无,只能将逃生的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但是令他绝望的是,那名逍遥阁强者根本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地远遁而去。
天枢从来不会让薛百寿失望,他永远都会把薛百寿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他是薛百寿的药灵,是薛百寿在最痛苦、最无助时唯一的伙伴。
他明白薛百寿所有的痛苦,他是薛百寿生命的一部分,他明白他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薛百寿开心,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薛百寿的泪水。
在这里,天枢是除薛百寿外这个战场的最强者,他以至强者的姿态,将那些四处逃窜的逍遥阁强者一个又一个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生命是珍贵的,对于珍惜生命的人来说的确是这样的,生命是廉价的,当你漠视生命的时候,你的生命便一文不值,这是薛百寿的教条,也是他唯一的准则。
最后,天枢以绝对强者的姿态望着地面上连滚带爬只为寻求一线生机的封郝平。
或许唯有当死亡无限*逼*近的时候,你才会发觉自己求生的欲望究竟有多么强烈,封郝平是多么想要活下去,可惜薛百寿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天枢落下,望着如蝼蚁一般的封郝平,手臂一挥,冰冷的灵力长剑直接将封郝平的头颅斩下。
“我能感觉到,在远处还有一个蝼蚁在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要不要将他一并抹除?”天枢望向薛百寿,寻求他的意见。
“他还在吗?”薛百寿缓缓说道。
“已经走了,在我的灵力感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天枢缓缓说道。
“那算了,恐惧是最好的震慑,既然已经知晓了恐惧,那他便再也不敢前来招惹我们。”薛百寿摇了摇头,一脸平静道。
“你还是这样。”天枢望着薛百寿淡淡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薛百寿望着天枢轻声道。
“经历了这么多,你对待世人依旧是那般纵容。”天枢言语里满是不忿。
“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已经知晓了恐惧,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薛百寿依旧还是老样子,没人能让他改变,他很仁慈,一直都是这样。
“人内心的欲望是无穷的,他们敢做第一次就敢做第二次,只要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他们的欲望就不会停止,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天枢望着天际意味深长道。
薛百寿轻轻摇头:“人都是会变的,在他们见识到恐惧之后,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就会变得无比珍贵,要知道只有在活着的时候,你想要的才会变成自己的。”
天枢摇头,无奈叹道:“我说不过你。”
天枢说完便化作漆黑的浓雾,直接钻入了薛百寿的身体中。
“带我去找到他们吧!”薛百寿嘴唇微启,而后一对漆黑的羽翼便自其背后展出,带着他凌于天地间。
薛云和君逸尘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凌于天地的薛百寿望见下方的薛云二人后,缓缓落下,背后那对漆黑的羽翼也随即收起。
薛百寿悄无声息地走到薛云身后,望着趴在君幕之墓碑前痛哭的君逸尘,薛百寿缓缓取下面具,那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哀伤。
逍遥阁内。
巨大的古殿中,坐在王座上的逍遥阁阁主封一剑捏碎了握在手中的茶杯,难以置信地望着跪在大殿之中瑟瑟发抖的男子。
“你确定?”封一剑望着匍匐着的男子,语气陡然转冷道。
“我确定。”男子惊恐地点头,封一剑外泄的灵力威压实在太过于沉重,他根本就无法久撑,随时都可能被这恐怖的灵力威压碾碎。
“带我去灵殿,我要亲自确认。”封一剑厉喝一声,随后便落在那男子身旁。
“是是是。”男子立刻起身带着封一剑离开。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逍遥阁的灵殿。
封一剑走在最前方,伸出手推开了灵殿的大门,而后跨步走进灵殿。
一走进灵殿,映入眼帘的便是诸多大小各异、流光四溢的悬空玉牌。
这些玉牌的上的光芒有强有弱、材质有优有劣,大有不同,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这些玉牌都是逍遥阁修士留下的,里面存有他们的灵力。
生则玉存,死则玉碎。
封一剑神色匆匆,没有理会那些外面的玉牌,而是直接走到了灵殿的最里面。
玉牌的存放也是分等级的,存放于外面的大多是逍遥阁的修士,紧接着是逍遥阁的天才少年,而后是逍遥阁的长老、阁主。
封一剑望着横在眼前的那一排散发出耀眼光芒的玉牌,而后将目光停留在那已经掉落到地上、光芒尽散的玉牌残渣上。
封一剑袖袍一挥,卷起散落在地上的玉牌碎片,将碎片拿在手中,眉头紧锁。
“这些玉牌是多久碎裂的?”封一剑转过头,神色漠然地望着身后男子。
“禀告阁主,这些玉牌是在不久前碎裂的。”
封一剑将手上玉牌的碎片丢掉,随后追问道:“这些玉牌的主人弄清楚了吗?”
“弄、弄、弄清楚了。”男子吞吞吐吐道。
“是哪些长老?”
“这些天出去的长老就只有大长老他们!”男子小声地嗫嚅道。
“你说什么?”封一剑的声音冷若寒霜。
封一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出去了那么多强者,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血脉有缺陷的君幕之。
封一剑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当即怒喝道:“他们全部都死了吗?”
“没有,大长老还活着。”男子惊恐万分,望着封一剑身体止不住哆嗦。
“君亭?”封一剑低下头陷入沉思,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停地转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个混蛋!”封一剑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眼底杀机一闪而过,恐怖的灵力波动自其体内溢出,在这灵殿扩散开来。
男子感受着那恐怖的灵力威压、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当即颤颤巍巍道:“阁主息怒。”
“将这里打扫干净!”封一剑怒喝一声,随后将手中男子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封兄,怎么了?”就在封一剑走出灵殿之后,一道阴柔的声音便在封一剑背后响起。
“源兄。”封一剑挤出一丝笑容,回头望着背后男子。
“看封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啊,发生了什么事?”源姓男子望着封一剑,收起手中羽扇,轻声问道。
“哎!”封一剑深吸一口气,神情立刻变得落寞起来:“还是惊尘剑。”
“惊尘剑?封兄不是说惊尘剑已经找到了吗?”源姓男子微微皱眉,望着封一剑面露不解。
“找是找到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君亭那个狗奴才居然敢反我,将我逍遥阁强者袭杀,夺走惊尘剑!”封一剑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但是依照君亭的为人来看,事实应该是这样。
“哦,竟有此事!”源姓男子点点头,总算明白了缘由,随即露出微笑,手中羽扇轻轻一摇。
“原来是这样,若只是这样的话,封兄倒是可以不用太急!”
“只要此人还活着,那就不成问题,我倒是可以通知源族的人,帮封兄寻找此人,助封兄夺得惊尘剑!”
“这样可以吗?”封一剑一脸期待而又难为情地望着源姓男子。
“当然!封兄乃是为我源族办事!封兄所需,我源族定当帮封兄得到!”源姓男子一脸微笑。
“多谢源兄!源族大恩封一剑没齿难忘!”封一剑欣喜若狂,世界之大,就算是逍遥阁修士尽出怕是也难以找到君亭,想要得到惊尘剑简直就是奢望!
但是源族却不一样,以源族在九州之上的统治地位,定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君亭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