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叫声的人名叫赵华先，神泉境修为，赵吉的目力远及不上此人，顺着赵华先的指引，却看不到有什么大战，只能看到那是飞船飞行方向侧前方一片平原与山林交汇的地势。

就连身边另几位筑基境修为的人也表示看不到，这艘飞船飞行的高度很高。

“是楚国军队在和别国军队战斗。”赵华先继续为旁人讲解。

“啊，好象是楚国军队敌不过另一只军队！”片刻后，赵华先又是说道。

也在这时，赵吉看到楚潜也来到了船舷边上，平日里，楚潜是从不到这里来观景，他在飞船上就几乎不出门。

楚潜是飞行而来，，刚是落身在船板，就在喊道：“沈长老，请你降下飞船，我的部下在下面战斗。”

沈长老的声音传来，“这不可以，我们是不会插手你们这种战事。”

楚潜道：“不用你们插手，我去一战便是。”

这个时候，赵吉也模糊看到了地面上的大战，此时飞船已经更接近那片地势，但他也只能见到一片混战，双方的人数加起来应该超过了万人，到处都有法术光芒闪现，但相距远了，看起来也并不显眼。

“那也不行，”沈长老的声音又传来，“在天彭国度的谈判中，虽然答应了楚赵两国保有已经攻占的地盘，但我们也是持中立的立场，现在任由你去加入战斗，岂不是等于我们将你载来了这方战场。那岂不是对于与你楚国交战的军队不公平？你楚国认为自己是在收复旧河山，而如今正与你们对战的军队，早已经不是侵占古楚国的那一批人了，他们已然世世代代居于此地，已然视此地为故土，此时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

末了，沈长老的声音还在道：“楚将军，你既然决定去往灵域，就应该斩断这些牵挂。”

楚潜昂首道：“公不公平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但凡是这种夺人性命的战场，哪会有能计算清楚的公平！我见到我的部下危急，就必须与其共同御敌，这是我不需要去计算的道理！至于灵域，我不去也罢！”

说话之时，楚潜的人再次飞掠而起，远离了赵吉以及另几名赵国子弟，向船舷另一处位置飞去。

赵吉能够估计楚潜要做什么，楚潜是要冲破笼罩整个飞船的隔离气罩而去，这种隔离气罩虽然出现裂口后会快速复原，但由于飞船在高速飞行，有一瞬间，外界也会对船舷内部形成强大的吸力，楚潜这是在避免他们这几人也被瞬时的吸力吸出隔离气罩。

对自己的选择，楚潜没有半分迟疑，不曾落地，手中就有一道光芒射出，那里的船舷上方有一处位置视线看去出现了扭曲。

“师父！”

这个时候，楚蕊兰刚跑到船楼出口，正好见到这一幕。

“蕊兰，到了灵域你照顾好自己。”

楚潜丢下了这一句话，继续在完成着自己的动作，身躯已然从隔离气罩的裂口冲了出去。

船仓内因为隔离气罩出现裂口，猛然形成了异动的乱流，但也很快就归于正常。

在船舷边上的人都能看到楚潜冲出飞船后，身上衣衫立即就有被外界极速的气流撕裂的破烂，竟然一时之间炼虚境修士的护身气罩都被摧毁。

但情况也没有演化来更加恶劣，过了最初的一瞬间，楚潜遭受到的气流速度有稍减，又重新施放出护身气罩，衣衫这才没有进一步被撕裂。

眼见着飞船外破衣烂衫的楚潜，这里的一众人都没有感觉楚潜有丝毫的狼狈，反而都是感受到一种义无反顾的气概。

赵吉不禁心有感慨，沈长老的一番话，他认为不无道理，但他更认为作为一个鲜活的人，又岂能做到事事讲道理。

而且，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各自心中的道理也会是不同。

自己如果处于楚潜这种状况，赵吉认为自己也会是有这样的选择。

楚蕊兰冲向楚潜飞跃出去的位置，看到了快速下冲的楚潜，而此时，楚潜也已经被飞船甩在后面很远。

楚蕊兰又扭头对船楼喊道：“沈长老，你快停下飞船啊！”

没有听到沈长老的回应，却是沈长老和那位罗长老都现身于船楼的出口，再是迈步如飞掠，两人也是站在了飞船船舷边上。

沈长老向下望了一眼已然更是甩在后方的楚潜，缓缓说道：“我没有出手阻止他冲出飞船，已经有些坏了规矩，是不会再为他停下飞船的。”

罗长老则是淡然斜视着下方，道：“不是见楚潜还有一份血性，我岂会容他冲出飞船去。”

“沈长老……”楚蕊兰还是想求沈长老停下飞船。

不待楚蕊兰将话说完，沈长老已经摇了摇头，提前进行了否决，并发出一声叹息道：“楚潜将军终是有牵挂斩不断，便是去到了灵域，也难以做到道念通达，还不如就是留在他心有羁绊之地。”

眼见着楚潜的身形在视线中越来越微小，楚蕊兰犹是不死心，又焦急的哀求道：“沈长老，我师父的修炼资质那么好，不去灵域岂不是太可惜了！”

赵吉也为楚潜感到有些可措，同在飞船之上的这段时间，他对楚潜也是更了解的多了，他知道楚潜的修炼资质确实很惊人。

楚潜如今的实际年龄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六十多岁，更是在二十多年前，赵楚两国爆发战争时，便已然达到了生玄境圆满，又凭着身具法目异瞳，无敌于两军阵前。

只是玄天功于如今的天地规则下，应该存在着某种桎梏，楚潜也是如赵楚两国那批修炼至生玄境圆满的人一样，都卡在这个关卡上再难有突破。

又直到赵楚两国收取小天地带来的混沌之气，炼制出了混沌丹，这才突破到了炼虚境。

甚至，赵吉还在楚潜面前问出过一个唐突的问题，他在更早的时间就听到了楚潜无敌于赵楚两国的威名，其后又见赵绮表露出自己已然无惧于楚潜，他便直接问过楚潜，如果与赵绮对战，两人孰强孰弱？

楚潜的答案是，他要强于赵绮，但应该杀不死赵绮。

赵吉相信楚潜不会撒谎，由此他也知道了只是赵绮颇具有胆魄，有了不被斩杀的把握，就敢于暴露出自己的恶行，而楚潜仍然是赵楚两国第一高手。

但如今，楚潜说出了灵域不去也罢，为了心中那一份执着，楚潜毅然放弃了更加能提升自己修为的机会。

面对着楚蕊兰的哀求，沈长老仍然是摇了摇头，再说道：“不行，我不能再坏了规矩。”

她却又是抬眼望向天际，像是在喃喃自语道：“但也许楚潜将军不去往灵域，还会有更高的成就。”

楚蕊兰已经听出了沈长老是不可能停下飞船了，而沈长老后面所说的话虽然又让她感觉很意外，但她此时也顾不上去细细思考其中存在着什么意味，此时哪怕她极力施发神识也几乎再看不到楚潜的身影了。

再是片刻，楚蕊兰完全看不到楚潜的身影，也完全看不到地面上的大战，她才收回了目光，失落并疑惑的向沈长老问道：“沈长老，你为什么说我师父不去往灵域，也许还会有更高的成就？”

这样一个问题也是在场这些赵国王室子弟关心的问题，他们对去往灵域饱含着希望，听这位沈长老说过灵域天地灵气充裕，所修炼的功法又高级，不再有修炼上的桎梏，他们能修炼到很高的境界，能使他们重又健全身体。

但也是这位沈长老，刚才却又是新的一种说法。

可是，沈长老对于这个问题回答的明显有些敷衍，她只是道：“修行一途多有玄奇，一个人最终的成就，谁又能够完全预料！”

就连无法修炼的赵吉，也感觉沈长老说出那番异常的话是因为联想到了什么，却又最终没有说出她是生起了何种联想。

其它人对于这种敷衍不敢提出质疑，楚蕊兰却是直言不讳：“沈长老，你肯定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沉吟了片刻，沈长老道：“我确实是有想到一些事情，楚潜冲出飞船前，说了一句，‘至于灵域，我不去也罢！’这使我联想到了所听闻的一个传说，我之所以不想对你们说出这个传说，是怕误导你们，那是特例中的特例，不足以为你们所借鉴。但现在你既然追问到底，我就讲出那个传说来，多少可以让你对你那位楚潜师父抱一点念想。”

随后，常常讲故事的赵吉也听沈长老讲了一个故事。

据传说，在很多年前，灵域在外界招揽弟子，招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弟子，一名年岁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岁的弟子，才是初入筑基境修为，刚刚符合招揽标准。

其实也不算符合标准，虽然说灵域招揽弟子的标准是只要一名修士修炼到了筑基境，就可以参加选拔，但通常能够通过选拔的也是那些十多岁到二十多一点岁数的年轻人，因为越是年轻能达到筑基境，就说明资质越好。

而这名超高龄的筑基修士能够被初步选中，也是负责选拔的人有些奇异于此人的修行历程，抱着猎奇的心态。

这个时候，飞船上所有的人都跑到了船舱之中来，听闻沈长老讲到有人一百五十岁年纪才是筑基境初期，也都是啧啧称奇。

一名修士如果只是聚气境修为，于自身的寿命是没有什么增长的，能够活到百岁已然是很长寿了，现在竟然听到有人能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元，供此人撑到了筑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