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有些愕然,自己竟然被黑狗吃食撩拨来肚子发出叫声!
也就在这时,院门口走来一名年轻男子,赵吉先前没有见到过这名男子,但这男子径直来到赵吉面前说道:“赵公子,吃饭了。”
赵吉心暗道:“自己是不是饿昏了头,主人家怎么会忘记这么大一个活人,现在不是来请吃饭了吗?”
男子领着赵吉来到了主院庭,赵吉看见院庭偏檐处已经坐了两桌人,有男有女,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齐村长以及他的妻子和父亲也在其中。
这个时候才是这里人的饭点吗?赵吉疑惑。
这饭点未免也太晚了点!
赵吉又被齐村长邀请坐在他旁边,落座下来,他面带笑容向众人致意。
桌上菜肴也算丰盛,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肉类,显示出当地所产要比秋胡草场丰富的多,还在每人面前都盛有一碗米饭,碗中的米饭晶莹润泽。
赵吉先是吃了一口白饭,赵吉不知此方习俗,但在他的老家有这种讲究。
先吃饭,再挟菜。
而且,许久不曾吃过米饭的赵吉,也真就是因为一碗米饭而食指大动。
米饭入口,赵吉感到很是美味,竟然满口芬芳,弥香无尽一般!
赵吉不禁又吃了一口米饭,感觉米饭滋味很不错,超出了他的认知,心道:“这煮饭用的大米必然就是灵谷碾磨而成,自己虽然不能吸收其中蕴含的灵气,单是滋味就很不凡。”
齐村长举起酒壶,给赵吉倒上一怀酒,饭桌上倒也不分贵贱,酒壶也不止一只,谁要喝酒只管自己倒就是了。
一顿饭吃下来,赵吉感觉口味新异,毕竟各地所产不同,烹饪习惯也不同,食物的口味自然大不相同。
走出庭院时,腹中的饱胀让赵吉实在了,沿来路返回自己居住的房间,他又看见大黑狗正趴在地上睡觉。
正当要开门进入房间时,传来的“汪”的一声狗叫,转头看见大黑狗仍趴在地上,只是抬起了狗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见赵吉转头,又“汪”了一声,却耷拉下脑袋继续睡下。
赵吉不禁摇头,觉得这大狗很有意思,一相遇就纠缠不休,其性情很不缺乏赖皮狗的精髓。
也许是赵吉先前就睡了一觉,又是新换了一个环境,正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他却久久不能入睡,不禁在想象他当如何去畅游这个世界,他如今可以算的上是富家公子,本来就从淳王府带走了一些黄金,沈长老还赠送了他一些当地可以使用的银票,就资费而言,他很充足。
这一番畅想,致使赵吉很迟才入睡,第二天,还是犬吠之身才惊起了沉睡的赵吉,出了房门,大黑狗正在外面大叫。
起床后,赵吉在院子里走了走,感觉到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只见到了昨晚一起吃饭的两名妇女在准备食物。
大狗在身边窜来窜去,不时向赵吉吠叫,又调转头跑几步,向院门方向吠叫,神态不似昨天初遇时那般凶恶。
赵吉感觉大黑狗的意思是让他出院门去。
跟着大黑狗出了院门,又跟着大黑狗在村落里穿行,沿途所遇之人,比昨天来时见到的少了很多。
赵吉估计少的人应该都去田里
干活了。
一路上,大黑狗摇头晃脑,摆动一条黑大的尾巴,领着赵吉向前,出了村落,便是大片的田地,赵吉看到了在田间劳作的人,后来又看到了齐村长。
齐村长立于田间,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在田间劳作,见到赵吉过来,齐村长含笑示意。
这一大片农田,此时,田中的稻谷一片青绿,稻穗已经含苞,田间劳作的人在捡除稻田中的杂草。
稻田中的杂草原本也很少,由此看的出来,这里的人精耕细作,对待田间所产很是珍惜。
赵吉也踏入一块稻田捡除杂草,他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农活,但除草这样的农活不存在技术含量,他干起来也没有问题。
齐村长见赵吉下田干活,也没有客套说, 何劳贵客劳作,其后他也进到一块田中捡除杂草。
在田间劳作了一个多小时,齐村长发出一声大喝,周围人们也跟着大喝,喝身传开,再远处的人也纷纷传出喝声,一时传遍整个田野。
人们纷纷走出稻田,返回村落,这是要收工了。
人群渐渐在路途上聚在一起,这个方向聚集的人群约有一百多人,另几个方向也有人聚集成群,总数有四五百人,这应该是邑元村中主要的劳动力,赵吉跟随在人群中,大黑狗也跟在人群中跑前跑后。
有人问起赵吉的来历,齐村长说赵吉是来他家作客的客人,村民也对赵吉颇为客气,很多人都知道赵吉是由两名仙子送来。
回到村子,众人各自返家,齐村长这一行有十几人,连同赵吉与大黑狗,一同回到了院子。
摆桌子吃饭,主食仍然是米饭,赵吉吃着米饭,感觉大不如昨晚吃到的米饭,心想:“那种灵谷制成的大米,必然是特别珍贵,不是时常能吃到。”
饭后,大家就不用再出工,有的留在院子里,多数则走出院子,昨晚去叫赵吉吃饭年轻人,现在赵吉知道他名叫周谦,他叫赵吉同去坐茶馆,赵吉欣然同意。
赵吉跟随周谦,和另外三人一同出门,大黑狗竟也摇晃着脑袋跟在身旁。
一行人经过一处处院房,来到一处茶舍,坐到一张木桌旁,有人送来茶水,茶钱是周谦付的,是一种圆形金属钱币,赵吉有心付茶钱,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有大额银票,拿出来付款有显摆的嫌疑,只好接受了周谦的招待。
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人在饮茶聊天,也有人下棋对弈,旁边还有人站立围观,其间还有儿童嬉闹,所有人都悠闲自得,不见忧虑。
坐了一会儿,赵吉也去看下棋,只见棋盘纵横勾画,还有线条斜接棋格,有些像象棋,也是众多棋子护卫各自的王帅,但比象棋更加繁复。
下棋这方面,赵吉自认颇有天赋,八岁时候的暑假,他在父母所在工厂的工会俱乐部学会了下象棋,学棋仅一个月,整个厂工会便无人是其对手。
年少不知礼让,常把大叔大爷们杀的丢盔卸甲,最终没有人再愿意和他下棋,搞的厂工会棋坛风雨飘零,直至烟消云散。
赵吉自然也下不成棋,他也不着迷于此,后来,他渐渐长大,再没有下过棋。
看了几局棋局,赵吉记住了每个棋子的行径规则,看懂了
这种棋是怎么个下法,他发觉对弈两人棋力很高,各有妙着。
因为对弈者棋力高深,赵吉看的很有性致,现在回想,当年工厂里的那些大叔大爷,棋力确实差点,才会被他一个小孩子横扫。
自然而然的,他也根据棋面局势思索棋路。
一局罢,又重开一局,这一局棋下至半程,局面陷入胶着,双方各个棋子相互制衡,形势极为微妙,下棋双方速度越发慢了下来,又行棋几步,一方沉思,良久不能决择。
赵吉也沉浸其中进行推衍。棋力高低,其实就是衍算能力的高低,赵吉八岁时下棋就做到坐一望三,籍此,称霸厂工会棋坛,他后来没再下棋,没了这方面的锻炼。
如今思索棋路,赵吉却感觉自己衍算力增强很多,尽力推衍,居然已经到了第七步。
这种棋局衍算,第一步就会有几种甚至十几种变化,视所剩棋子的多少和局面的复杂程度,后面每深入一步,产生出的变化就会更多,那是几何级的增量,会衍生出天文数字般的变化数量。
但就是赵吉缜密衍算到了第七步,也没能决断出胜负,而这时已经出现了无数变化,剔除其中的死路,所剩仍然有极其庞大的变数。
第八步,变数更是暴增,仍未决断胜负,但赵吉感觉心神已经难以维系这种衍算。
心有不甘,赵吉稳定心神。
此时,他眼睛虽盯着棋盘,其实看到的只是虚无,脑中无数的棋盘影像掠过,无穷无尽,浩如烟海,这些棋盘又纷纷炸开,衍生更多棋盘,冲击他的脑海,赵吉极致推衍,不是逐一推衍,是一整片的衍算。
突然,在他这种极致推衍下,赵吉感觉脑海如同被轰然炸开,无尽的延伸,扩展出无比庞大的空间,仿佛能够容纳下一片宇宙,无边无垠。
脑海一阵疼痛后又极度的清明,赵吉推算到了第九步,决断胜负。
而在此时,那脑海中被开拓出来的空间,又像是突然被混沌不清的物质所填充。
依稀间,赵吉还像是看到有一些花朵摇曳生长在混沌不明当中。
赵吉惊讶,自己竟然能够内视自身了!这种现象他并不陌生,还有修为在身的时候,他施放神识就能内视自己的身体。
自己又拥有神识了?
但从前他还具有神识的时候,都是去内视自身的经脉,下意识地,赵吉又去内视自身的经脉。
真是能够做到,还要比从前清晰了太多,赵吉不仅是内视到了经脉,甚至他还内视到了经脉于经脉之间的经络。
倚干、赵绮、楚凤霖为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就说过他的经络缺损,现在他自己也看到了,无数条细若游丝的经络都是断裂的。
赵吉愕然 ,他不知道自身出现了何种状况,竟然又拥有了神识!
再是一瞬间,赵吉感觉身体极度的虚弱,他的脸色骤然发白,身体一晃,险些跌倒,但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此时,棋局中对弈的两人,以及周围的观棋者,都是集中注意力在棋盘之上,没有人会注意赵吉的异常。
只有本来趴在地上的大黑狗有警觉,猛的站立,冲赵吉发出一声吠叫,但也是随即又重新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