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仙衣
冯睿睁开眼睛。嗅着房中忽然浓烈起來的冷香。面色平和的看着放下帘子的帐床。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不过。冯睿冷笑了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了。贪心是这个世上最无药可救的毛病。
冯睿在坚硬的凳子上动了几下身子。合上眼睛继续睡觉去了。第二天。清晨已然是天光大亮。他才从沉睡中醒來。
睁开眼睛他看见一只白色毛皮的小狐狸。蹲在理他不远的地方唰唰的舔着爪子。
冯睿觉得有些逗趣。便开口问它:“你到底是狐狸还是猫仔。”
小狐狸吓了一跳。放下了爪子颇有些害羞的抓了抓地板。嘴里发出低低的叫声。好似在辩解什么。
冯睿伸出手掌摸了摸小狐狸毛茸茸的头顶:“我们起身去吃个早饭。也不知昨夜的事情到底如何了。你这小狐狸命好。昨晚吵吵闹闹也沒有扰了你。”
小狐狸闭上眼睛。十分惬意的在冯睿的手掌上蹭了蹭。
冯睿从凳子上起身。接过小狐狸衔來的外袍。提在手中抖了几抖。挥手穿在了身上。
身后一双微冷的手。从冯睿的腰下环了上來。替他系好了外袍的腰带:“公子早。”
冯睿转过身。看见花妖妩媚却有些苍白的脸庞:“道友早。气色这般不好怎地不再休息一阵。”
“知道我气色不好。今早不如公子就请我多饮几杯灵水补补元气。”花妖伸手帮冯睿理了理外袍的领子。千娇百媚的抛出一个媚眼。
冯睿意有所指的回道:“道友这折损可是几杯灵水补得好的。”
花妖神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强撑起一抹笑:“你要是多疼惜我一些。就是不饮灵水也能好的。只可惜公子一颗心分了多份儿。我这里平白就一点怜爱都不给我……”
“道友眼中了。”冯睿觉得自己的头又有些疼了。脚边的小狐狸又扒住了冯睿的衣摆。
耳边又传來那个温柔哀怨的女声。冯睿低头看了看神情低落的狐狸。
这群女妖怪到底是……君如意那个泼妇就不提。那个时时刻刻调戏人的花妖不提。眼前这个形都沒化只能心神传音的狐狸。怎么时时刻刻都觉得他在随意的非礼别人。他还能不能好了。
“吃饭。”冯睿说完就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
蹲在原地的小狐狸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花妖。跟着冯睿跑了出去。方才挂着妩媚笑容的花妖。撑住身边的桌子。捂着心口狠狠的喘了几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也走了出去。
大厅里。
掌柜站在一个凳子上。和客栈中的妖族精怪高声说什么。冯睿从容的找了一张空桌。就听着掌柜说道:“……守护大人目前并无大碍。只是要修养一阵。店中客官如有精通药石之术的也可以前去帮忙。”
昨晚那只山鬼从群妖中走出拱了拱手:“掌柜的。我们一群山野妖精。哪里去精通药理。我身上也并无长物。只有这五百年份的灵草一枝。”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枝绿莹莹的小草。
胖胖的掌柜摇了摇头:“守护大人说了。咱们修行不易。也不能和有供奉的大妖前辈相比。如你们要进献草药灵石。他自是一概不能收取。”
“哎。那……我们也并无他法。只愿守护大人能尽早痊愈。”山鬼听见掌柜这般说道。只能叹了一声退了回去。
掌柜冲着身边的精瘦小二招了招手。小二上前从凳子上将自家掌柜扶了下來。
冯睿听见小二说道:“掌柜也不要太着急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最近这镇上就是不太平。上次就有人闯入了供奉瑶仙大人的祠堂。这次守护大人差点走火入魔。只怕是咱们最后这点庇护也会被……”掌柜的话沒说完。小二扶着掌柜也低头不语。
冯睿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还真是有趣。”
花妖早就坐到了冯睿的身边:“什么有趣。”
“你说这歹人要瑶仙衣做什么。”冯睿端着茶杯状若无意般问道。
“这事我如何得知。”花妖理了理鬓边的黑发。
“随口问问罢了。”冯睿笑了笑沒再继续追问。
吃过了早饭。冯睿把花妖和小狐狸送回了客房。就去客栈门口的柜台处找到了胖掌柜。
“掌柜的。刚刚可是要找精通药石之术的人。”冯睿伸出一只手在台面上轻轻的扣了几下。
“是是是。正是。”掌柜惊喜的放下手中的记账的毛笔。
“在下是个云游的大夫……”冯睿刚刚开口就被掌柜打断了。
“这可真是极好。大夫且随我前去。”掌柜从柜台中灵巧的跑出。拉着冯睿的一只手。
冯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就到了一个朴素的小屋门前。
“这就到了。”胖掌柜笑的见牙不见眼。
“……掌柜的都不疑心么。万一我要是那个歹人可要如何是好。”
掌柜干笑了几声:“大夫应该不能吧。”
冯睿摇了摇头。这掌柜的心思也是纯善:“自然不是。我只是个过路的大夫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大夫。你可莫要吓唬我。”
说完掌柜走上前去。敲了敲小屋的门。一个高壮皮肤黝黑的男人从小屋里走了出來。
“朱掌柜。是你啊。”壮汉看清了來人。
“秦守卫。这是我从客栈之中寻到的大夫。你看看是不是让这大夫给守护大人看一下诊。”朱掌柜搓着双手小心的说道。
秦守卫看了看身后。但笑不语背着药箱的冯睿:“那就让他进來。朱掌柜你就请回吧。”
朱掌柜走回到冯睿身边:“大夫。你跟着进去吧。我就不去了。还请大夫一定要竭尽全力。”
冯睿冲着一脸担心的朱掌柜点了点头:“还请掌柜的放心。我是倚着自然会竭尽全力。”
“这边请。”秦守卫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冯睿提着药箱跟着秦守卫走进了那间朴素的小屋。屋中气氛凝重。一个大越七八岁的小孩子。有些虚弱的躺在屋中的床上。
秦守卫走上前去:“大人。朱掌柜找來了个大夫。”
那孩子睁开眼睛。由秦守卫扶着坐起了身子。他把平和的目光放在冯睿的身上:“就是这人么。”
“是。”
那孩子笑了笑:“秦守卫。你出去吧。”
“大人你自己……这人身份不明。”
“不用了。就算我沒有受伤。也不及眼前这人。你在这里也是多余。出去吧。我同先生说几句话。”守护大人靠在秦守卫取來的软垫上。
“是。大人。”
“去吧。”秦守卫深深的看了一眼冯睿。然后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冯大夫。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了。我沒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你。”冯睿找了一张椅子。放下手里的药箱。四平八稳的坐了上去。
“几百年前那次还要谢你出手相救。”守护大人对着冯睿拱了拱手。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在意。这次你的伤势……”
“其实并无大碍。镇里的孩子胡乱的担心罢了。只是有些行功不畅。休息几日也就好了。”一个小孩子慈爱的说着这种言语。总让人有说不出的怪异。
“我这里好有些助元丹。你拿去服用。也好早日康复。”冯睿说着抛过去一个白玉色的小瓶子。
守护大人伸手接住:“多谢。”
“听说。近日瑶仙镇上不太平。”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袖。
“确实。前些日子有人闯入了供奉瑶仙大人神像的祠堂。将祠堂翻找的凌乱不堪。我也是一时失察沒有当即抓住那人。”
“你的意思是说……”冯睿听出了守护大人的言外之意。
“有人想在镇中找到什么东西。瑶仙镇上。最宝贝的东西。其实就是瑶仙大人留下的那件瑶仙衣。”守护大人从白玉色的小瓶中取出一个丹药放在口中。
“你这又是要拉我入伙帮你的忙。”冯睿听他说道这里连忙摇了摇头。
“你这人不是最爱多管闲事么。再说。只要有贪念就必然会有执念。冯大夫何乐而不为呢。”
冯睿的瞳孔猛的收紧了一下:“你早就知道。”
守护大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虽然法力低微。但是好歹受过瑶仙大人的点化。但是执念也好妖力也罢。都与我沒有关系。我只想求冯大夫帮个小忙而已。帮我抓住这个觊觎瑶仙衣的人。我不能让瑶仙大人的心血毁在我的手里。”
“看來这个忙。我是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了。”
“我并无威胁之意。事后也必有重谢。”
“算了。你我也是老相识了。这事情我应承下來了。只是这忙要怎么帮。还请守护大人言明。”
“我想请冯大夫守护瑶仙衣。那瑶仙衣放在……”守护大人的话还沒说完就听见窗外秦守卫一声大喝。
“什么人。。”
冯睿从窗口跳出。只看见一个穿着灰衣的背影。消失在屋后的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