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路
过了大寒。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來。红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春装放在衣架上。胖婶宠她。笑着帮她把衣服熨平整。领口处袖口处还洒了一点香水。红菱抱着胖婶的腰撒着娇。
冯睿和账房坐在大厅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胡酒趴在冯睿的腿上。被冯睿拿一个长毛毯子盖着。
账房和冯睿正说着话。抬头就看见红菱换上了春天轻薄衣服。背着一个小包跑了出來。
“好看么。怎么样。这是新发售的哟~”红菱美美的转了一个圈。
冯睿点了点头:“嗯。还真是不错。”胡酒听见了声音。皱了皱眉头。用肉呼呼的爪子捂住了耳朵。冯睿伸手把胡酒身上的毯子紧了紧。
“那是。”红菱摸了摸胖婶帮她盘的包子头。娇俏的皱了皱鼻子。
“挺贵的吧。”冯睿忽然问了一句。
“还成。只是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而已。”红菱摸着衣角头也沒抬的回答道。
“账房。下个月扣红菱的工资。小孩子家家的天天买衣服。”
胖婶从房间里走了出來。给红菱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拍了拍红菱的肩膀。指了指客栈窗子上还沒化尽的白霜。意思说现在还冷。小心着凉。
账房听了冯睿的话。笑着答道:“咱们家红菱就这儿一点喜欢的物件。她平时也不花钱的。几件衣服而已。她要是喜欢就买着。老板你别老拘着她。”
冯睿一脸的郁色:“你们都宠着她。也不看看她衣服到底有多少。这么年了。咱们客栈专门给她开了两个房间放衣服。还买。以后客房都沒有了。”
胖婶听见冯睿说话。笑呵呵的拉着红菱坐到了桌边。把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放在了红菱的附近。担心她大病初愈身子虚畏冷。
账房给红菱和胖婶倒了两杯温热的甜酒:“你们喝几口暖暖身子。虽然是过了大寒但是天气还要冷一阵。红菱身体刚刚补回來点。但是还是虚。春天的衣服好看。咱们还是要等几天再穿。”说完伸出手在红菱小巧的鼻子上点了点。
红菱鼓着脸颊。一脸的不高兴:“人家就是想传出來给大家看看么。老板就知道说我花钱多。”
“哎呀。小丫头你还学会抱怨了。知不知道谁给你们发薪水。”冯睿弹了红菱的额头一下。
红菱仰着小下巴拿眼刀砍着冯睿。一旁的胖婶和账房笑的眼泪都出來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口想起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红菱把身上的衣服穿好站起身:“这种天气。谁要住店啊。”
冯睿夹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和账房碰了下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红菱咬着唇走到了门边上。拿起了门栓。利落的打开了客栈的门。大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红菱看见门口的雪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请问要住店么。咱们客栈免费提供两餐哦。”红菱看着地上的人。轻声的说着。生怕自己声音一大就把地上的人吓死过去。
趴在地上的人。强撑着精神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被泥土覆盖的小脸:“我沒有钱。求求你给我一口饭吃吧。”声音有气无力虚弱到了极点。
红菱小心的退后了一点:“住店不要钱的。只要你讲一个故事就成了。”
“真的么。”地上的人费力的喘了几下。“那谢谢你了。”
红菱担心的看着地上的客人:“你自己能起身么。”
冯睿从后面走了出來:“怎么花了这么久。”
“老板。这位客人……”
冯睿看见地上趴着的客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
地上趴着的人虚弱的抬起头。睁着视线模糊的双眼。费力的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有气无力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说完边昏死了过去。
红菱一脸的费解。伸出手拉了拉冯睿的衣角:“老板。这位客人你认识。”
冯睿把怀里抱着的胡酒放在了红菱的头顶上:“一面之缘罢了。”他伸手拎起地上昏死过去的客人。片刻之后才说道。“红菱。你也是见过她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红菱摸了摸头顶上的“狐狸帽子”。随后把客栈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了。
账房看见冯睿拎了一块破布似的东西走了进來。放下了筷子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拿回了这么一个东……”
话还沒说完。冯睿把客人放在了椅子上:“这是客栈今天的客人。”
“多少年沒见过这么惨的了。我记着还是几十年前的时候才有这样的。”账房感叹了几声。“我去准备热水。”
胖婶跟了上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红菱头上顶着胡酒走了进來:“老板。这人……我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
冯睿把胡酒从红菱头上取了下來。用一旁凳子上的长毛毯子包好。才重新的放回了红菱的怀里:“你天天就知道看漂亮衣服。怎么会记得见过什么人。”
“你又说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呀。”
“去吧衣服换了吧。这客人还要你和胖婶帮忙清理一下。”冯睿看着客人身上的污渍。皱着眉头说道。
“你要给我涨工资。可是加班呢。”红菱抱着胡酒回了房间。半真半假的和冯睿说了一句。
胖婶和红菱仔细的帮客人清洗了一下。换好了衣服。找了一间客房让她安心的休息。
冯睿和账房在楼下。继续喝着刚刚沒喝完的酒。
账房终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來头。我看这人身上的气被吞的差不多了。”
冯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几个月之前我和红菱见过她。只是沒成想……”
“可是有什么麻烦。”账房听见冯睿这么说。不由得神色有些紧张了起來。
“麻烦到还不至于。等她修养一晚上明早再说。红菱之前说要出去吃水煮鱼。正好今天天气还行。”
“老板。都说我们宠着红菱。你不也是一样。”账房笑着说道。
“天气冷。我也想吃点热的。”冯睿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红菱穿好了衣服和胖婶起了床。准备早上的早餐。胡酒昨天睡了一整天。这个时候也精精神神的起來了。
红菱笑话它:“你哪儿还是只狐狸。把毛剃了当小猪仔算了。”
胡酒抽了抽嘴角:“啥意思啊你。我咋地就是猪羔子了。昨天我睡觉。那是拥乎(因为)冯老板给我喝了一杯甜酒。我这不是喝高了么。”
“都是借口。甜酒昨天我和胖婶还喝了呢。你就是小猪仔转世。上辈子死的时候。是被人做成烤乳猪了吧。”红菱对着胡酒吐了吐舌头。
“我我我……我才不和你个小丫头一样的。我这是长身体的时候。长身体的时候都睡得多。哪嘎像你。都不长个了。”胡酒甩了甩尾巴。在红菱炸毛之前。干净利落的跑出了房间。
还沒等红菱追出去。就听见胡酒在外面喊了一声。。
“我的妈呀。。。红红红红绫。憋出來。外面有女鬼啊。。。。”
红菱听见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跑了出去。“怎么回事儿。”
刚刚到了大厅就看见。胡酒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红菱拿着刀。跑了几步把胡酒护在了怀里:“你是谁。”
那女鬼幽幽看向红菱:“我是安杰。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红菱这才想起昨天來住店的客人。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客人昨天还不是这样的。一身的脏污洗干净之后。容貌清清秀秀的。怎么今早就成了这样。
身上瘦骨嶙峋。眼睛和脸颊也塌陷了进去。头发枯黄的垂在脸颊旁边。嘴唇青黑青黑的。穿着一身空荡荡的白衣站在大厅里。别说是胡酒。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害怕。
冯睿从小套间里走了出來:“怎么回事儿。”
安杰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了冯睿:“老板。我來付房费的。不小心吓到你客栈的人了。真不好意思。”
“无妨。客人请坐。”冯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來。红菱抱着胡酒也小心的跟了过去。
安杰想勾起嘴角笑一笑。但是因为苍白的脸色。却让这个笑容显得更加的可怕。胡酒缩在红菱的怀里刚刚抬头。正巧看见了这一幕。这下是怎么都不肯出來了。
“我还记得那天我遇见你和这孩子的时候……”安杰摸了摸自己只剩下一层干枯皮肤的脸颊。
。。
穿着校服的安杰站在一家奢侈品店的橱窗前。里面的衣服精致典雅。安杰已经喜欢它很久了。久到如果再不买下的话。这衣服就要过季了……
她痴痴的看着那件心仪的大衣。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片刻之后又松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衣服边上夹着的价签。自嘲似的笑了笑。
安杰转头正想离开。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带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走了过來。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那男人一脸微笑的听着。男人看见安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