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动她一丝一毫,我绝不留情。”少年硬狠的丢出这句话。淮雀伤的够重了,谁都没想着她也是个人,需要休养,偏偏所有人都在向她索取。
“倘若清浅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也势不两立。”沧宛同样是强硬的看着他。谁的心中没有一个坚守的人呢。
“呵呵......”少年冷冷的笑声也不知嘲笑的是谁。“做痴人好么?清浅跟本就不爱你。”
“你以为那个女人就爱你么?”冷眼下同样的笑容将一切自以为是的梦幻撕碎。
顷刻间,被这样的话戳到了心口,沉默里都明白,他们各自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
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局面?如果可以的话,他此刻真想毁掉这个女人。
强压了气焰,甩手离开,不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是明知道不爱偏偏还要纠缠,他一样,她也一样。这是什么?自作多情罢了。
沧宛见他离开,藤蔓在他脚下刚一动的时候,就攀附上了少年的脚踝将他锁在原地。“出于礼貌的来找你,既然你不愿意,我看我还是直接找那个水人算了。”关系都是在尽量的在维持,遇到非不可的事,谁都想着的是自己所在乎的。
“沧宛!你敢。”吃力的挣扎了一番,这个邪魅的人……他居然在怕她。
“我有什么不敢的?”女人回头。“你与我相同又怎样,毕竟都是各自把各自当做一颗棋子而已。”
这两个字刺的他有些痛了。棋子,终究还是棋子,这盘棋下的好么?用他这样的棋子。
眼中的怒意顿时冒出,袖剑一出,直接斩断束缚他的藤蔓,一个箭步上前,直直指向邪魅的女人。
沧宛惊慌的侧开身子,锋利的剑带着冷光横扫过去,几片花瓣翩翩凋零。女人下意识的又是一阵闪神,他的爆发力险些抵挡不了,但随即很快的反攻回去。
两人瞬间僵持不下,打得不可开交......
少年的怒火没有熄灭,这么些年来谁都在压迫着他,他一没权,二没势,挂着诗音的名号,巫藏王最喜爱的臣子,从来都是由着他们就好,如今倒是一步一步的逼他做出反抗。
不是这些人疯了,而是这些人要他疯。
连续的几步向前逼向沧宛。女人因方才突然的一掌震到了内脏,此时的力量弱了不少。少年趁机将剑逼上了她的咽喉,却又停下。
沧宛也是一怔,眸子里泛狠的看着少年。“自古以来,棋有这么下的么,自家人打自家人?”
“自家人?呵呵!”说来都是可笑的,有谁把他当做自己人么?“这都是被你们逼的。”
“是你自己在逼自己。”极力的想让他看清所有的纠缠都是因为自己。
“对,你说的对,要不是这些人逼我,我也不会逼我自己。”少年的态度不止一次的被表明,每一步都在退让,可退让的每一步就会有人故意向他逼近。
许久,是一片静默。
谁也不想接下这样的话。少年承重的放下了握剑的手,这些人在逼他,他也在逼自己……
他这是怎么了,越来越忍不住了,果然是压抑久了。
“……如果,你觉得我们为所爱的人不值的话,或许我们都该放手。”声音突然理智下来。他总是很清楚一切要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痛苦,只是话通常说出来简单,但做出来却是难。
沧宛突然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脸上看到无奈。“......可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留在心口上了,再怎么放手放都是徒劳。”清浅留在她心上她都不知道有多久了,那是爱的深了吧。
“你累了不是么?”少年冷声反问。她累了,在见到清浅之后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了,她始终奢求不到清浅一个给予她的眼神。
女人抬眼,恍惚间惊醒,这样的话换做平时她也许会退缩,可现在清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寂也,我发现你不只是变了,你还冷血了......你是在让我放弃清浅么?”
少年不语,内心在一瞬间确实有这个意思。
“你知道他是谁?他才是真正的将你带大的人,为了一个全身是秘密的水人,你就如此这般?”指责投了过来。
“我没忘。”从记事以来,身边陪同的人就是清浅,但……“他终究是诗音的人。”
“你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我自私,我早就不在这里了。”为什么会让人觉得自私?他做了什么自私的事?不让淮雀用她的血去救人?可那也是一个人的命……
陡然的,一团烈火在黑暗的夜空里异常清楚,直直的朝着苍雪落下来,将一切终止。
“轰……!”火球落在不远处的城门口处,火焰四起。
又是袭击!没有哪一次能真正的安分下来。
少年厌烦的将目光锁定在天空之上,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开始堆聚在苍雪的上空。“呼啦!”“呼啦!”煽动的声音明显。
另一方的火球即将落在城中,少年脸色一紧,跃身上去将那团烈火反一掌推回那片黑压压之中。
火球撞开那片黑暗。噼里啪啦!一些黑影开始往下落,那是什么?木鸢!兽人乘着木鸢又开始袭城了。
“杀——!”黑暗里敌军的一声怒吼。“夺回城池。”“夺回城池。”
诗音刚与古巫结束战争,兽人就过来袭击,还真是一个出其不备,那些刚退回来的士兵都来不及休息,瞬间被这些兽人弄得搓手不及。估计诗音此时还沉浸在古巫退兵的喜悦之中吧。
“快走,他们回来了。”沧宛反应过来,拉上少年就往一方逃去。
躲上王城的角落边上,少年不会像此前,看着那些士兵被兽人一个一个斩杀,还会心疼,心疼是最无用的东西,因为那些人永远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心疼还是假象。
“听我的,如果你想摆脱诗音,今晚就是一个机会。”沧宛提醒道,眼中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静理智。
这还真与他想到一起了。这场突袭诗音一定会乱了阵脚全力以赴,甚至可能让她继续乘胜追击到古巫门口。此时逃走是最好不过了。
刹那间,内心竟然在可笑自己。成王败寇,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像个奴人一样,趁主人没有时间管理的时候,选择逃跑。
“如果......”沧宛停顿了一下,眼神也暗了下来。“如果放不下心上的人,那就只能带上。”她放不下,所以她会带上清浅,却也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也会放不下那个女人......
“你在这等我。”说着,纤瘦的身影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少年看着那孤独的身影。一个女人都比他有勇气,比他任何时候都有希望,他差的太远了……回头又清楚的想到,那是因为,他是别人的希望,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的积极。
他自己有希望么?莫名的反问着自己,几乎没有停顿就清楚的告诉自己,他没有希望。不对,有希望。希望没有战争,希望安宁,希望那个女人,爱上他......
可......也罢,心早该冷漠一点了。自作多情的人,伤的都是自己。
沧宛回来了,她像一个女将军一样,将烁雅,连同这那个水人与清浅也带了过来。
烁雅搀扶着淮雀,两个人的眼神都很茫然,没人能解释他们这是要做些什么?
“兽人那里有木鸢,我们借两只,然后去巫山。”沧宛目光里没有问少年,只是在告诉他们要去的地方。“如果你还那么优柔寡断的话,我不介意再等你一个轮回了。”这句话直接对着少年。
话已至此,他什么也没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不该参与进来的,如果一开始知道所有,他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任凭吩咐就好。到底是诗音的手段错了?还是这个女人的手段过于高明?她似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潜逃的路上很沉默,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木鸢“呼啦呼啦,”不嫌弃累的煽动巨大的翅膀,黑暗之上的云层里面,却是柔亮的,浩瀚的穹顶在少了云层的覆盖,原来是这么的广阔,却又像颗球,将他们包裹在里面。
仿佛在那个球的外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底下对他来说渺小的,一巴掌就能拍碎的世界。
双灵人再有本事,宇宙的奥秘何止是一个双灵人就能控制的?这些人不是目光短浅,就是被欲望蒙昏了头......
“主人。有东西在跟着我们。”烁雅敏觉的在一旁提醒。
少年耳旁微微一动,“嗯。”那个人怕是已经跟了很久了吧,不知道沧宛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观测此时的距离,大约离巫山也不远了。
“先下去。”沧宛说了一声,将手上扶住的拉杆,向下一按,木鸢身子一侧,转了一个方向之后向下飞去。
少年也随着将拉杆一按,跟着一同下去。
天还没有打算放亮。
巫山在比无瑶山还北的北方,有很长的一片荒漠以及斜跨的大海,他们半个晚上,也才越过一个荒漠而已。若不是以巫藏为中心,将苍雪和无瑶山定为北荒之地,充其量这里也不过是偏北了而已。
落地的地方是大海中央的一坐无名小岛,木鸢被底下一大片的茂密的枝叶所拦下,一行人弃下木鸢直接跳了下来。
落地前,少年看过一眼清浅,他还在昏迷之中,目前能帮他的也只有淮雀。可再看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连走同样也是需要人扶着,到底还是不忍心。只是......
“淮雀。”终于还是开了口,“......你该帮帮他。”可能之前是鬼迷了心窍吧。
听闻,沧宛有些诧异,其实她也算是理解他刚才拼命维护这个女人的原因。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欠你的,这个女人伤的也重,她也没有义务来帮他们。
“我护住了清浅的心脉,暂且没事。等她伤好了再说。还有,那个人已经来了。”
呵呵,这会子倒都会相互理解了。“也好。”
黑暗的树影“沙沙”响,模仿着沧宛的手法,仿佛在让这些树影在游动。
敏感的女人在黑暗之中寻找着某一处点。从来都是别人在明,她在暗,这种被盯梢的感觉有些不大好。
“出来吧。”沧宛朝着前方的一处暗影叫喊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