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只蝴蝶还会让你看到明显的缺点,那它还算不是很有心机,真正足够有心机的蝴蝶,算计过每一朵花,心思缜密,自然一丁点的污点的缺点都不想让花看到。即便让它看到的也是它故意让它看到的。——如果说爱一个人
我想我最不想跟别人说到的就是我自己,因为我穿着长袖,还坐在教室里面,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议论。可是实际上我并不想招人耳目,即便有同学说我很有个性,想要跟我一起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还特地去了她的宿舍扒出了箱底的长袖外套披在身上,我嗅得到她那外套上的霉味了,估计就是在箱底拿出来的。大夏天的我们看起来有点傻。
“我感觉他们都在看着我了,真好啊。果然要学你,我以为你今天也会跟何暮雪一起呢。”同学说。我侧过头看向她,她长相普通,可是我记不住她的名字。隐约记得那是偏僻字的名字,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的名字很少见,全世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她的名字,见识少的人或许还不认识她的名字,她说她最喜欢这样了,我以为我见识少也记不住她的名字。
她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穿长袖,我的痛苦在她看来她模仿地可快乐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她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以穿短袖的时候,为什么还忍耐着热去穿长袖,一个人最傻的事情就是模仿另外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到最后他会连他自己原来的模样都会忘记。
我走在大学街道上也只是带着她兜兜转转了一圈去到图书馆,很快我就会无法制止我身边的人想要做的一切,无论我知道不知道。
她在禁止喧哗的图书馆里面大声喧哗,而且还以此为乐。我真的很不愿意说她是我的同学,怕他们死盯着她的同时也注意到她身边的我,即便我也有提醒过她不能在图书馆大声跟我说话了,她也依然屡试不爽。规规矩矩生活的人,面对那样调皮的同学也是会头疼的,幸好我不会去当管理员。曾经以为当管理员的人一定要擅长管理他自己的情绪,才能更好地管理他身边的人的情绪,交际自然也要比我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大声地问我。
其他看书的人都望着她,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我叹了一口气。
真累。
“我说你小点声,吵到别人了。”我好心地提醒她,但是她不高兴了。
“你干嘛这样管着我,我爸妈都没管着我,我这么喜欢你,你还管着我,你是不是想要失去我?”有一种人动不动就耍嘴皮子要离开,实际上这种老是说离开的人才不会轻易离开,而那种一声不吭的人从不说离开才真的是轻易地离开了。
我不管她了,不是因为怕她离开我。而是觉得我就算是说了也没用,干脆就不管她了。图书馆的管理员也被她引起注意了,那个帅男生走到我们的面前,说:“你怎么这么自私?再这么吵,我请你出去。”
在别人不希望有人打扰的时候打扰别人就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因为满足了自身想要倾诉的欲望,也满足了自身引起对方注意的欲望,可是造成了对方的困扰,以及造成对方的动摇那就是足以令对方感到疲惫的。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那个孩子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说。
我才想到了她的目的,包括一下子忽然学着我穿长袖,一下子又拖着我去图书馆的她,所做的一切的目的。
“哈?”那个男生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她只是想要去见他的,还要拉扯着我,我还错以为她有点喜欢我的。原来是要提高她的存在感,虽然她也没有恶意,是我想太多了。为了给他们制造空间,不当他们的灯泡,我起身把书本拿起,对着她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这样吧,你们聊。”
她现在还会故作感情跟我很好的叫住我:“你不要走,待会跟我一起回去吧。”
如果我现在离开了,她即便会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但是她在那个男生的眼里的形象就那样留下了剧烈的反差感觉,心底里或许是喜欢我不当灯泡的吧。若是我就那样留下来,无论她怎么说,心里或许都是不高兴的。
那么我又何必让她心里不高兴,我对那个什么帅哥管理员没有什么好感。
我没有回头,一路上都听到其他男生在议论纷纷,都在说苏迟暮。但是我知道即便同名,都不是在说我。我最不喜欢我的名字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给我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既不能令我幸福,也不能令我感到一丝温暖。
就好像是在绝望的时候,生了我一样。
连同他们对世界的那份绝望一起都给了我,我真不需要虚假的温暖,若是那样的假象,还不如一开始的冰冷。
我们下午要有体检项目,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膝盖,那里还会疼,即便我当做我已经康复了,但是身体比任何人都要诚实。
量体重的时候,对方喊出了一个数目,跟一个月之前我印象中的数目对比,我瘦了六斤。原来生活地痛苦,吃不上有营养的东西,真的会让人瘦下来的,我宁可幸福地维持胖胖的模样,这个身体比我当鲸骨的时候还要胖,可也还是瘦下来了。
体检唯一最不耐烦的就是排队,无论检查什么都是要排队。
我去做视力检查也是要排队,站我前面的有个同学问着我身后的那个同学:“你知道大学门外有一间卖灯饰的老板会算命吗?可准了,而且只要去问一次,还不用钱。”
“是问第一次的时候不用钱吗?那他干嘛给我们算命啊,难道第二次开始就要收费了......”我后面的同学问着我前面的同学。
我被夹在中间,不得不听见了他们说的。
“也不用钱,但是第二次开始不会无条件给我们算命了,要买他店里的灯饰,他才肯跟跟我们算命的。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我男友去试过了,真的很准哦。”她神秘兮兮地对着我身后的同学说。
我看了她一眼,她尴尬地对着我笑笑,继续跟着我身后的同学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我打算改天买灯泡的时候,再去一趟。”
“看来他真的对他自己算的命运很有自信啊,不然也不会随意地用卖灯饰作为条件吧......”我身后的同学对着我前面的同学说。
我这个人比较奇怪,别人越是对我说什么什么好,我反而不会去接触。但是不小心听到别人说其他人很好,我就会对那个人好奇了。还真中了古代的那句‘有意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那毒了,我就是喜欢偶尔遇到的一切。
就好像不再是存心的套路,更多的真诚,才会让我感觉得到一丝轻松。
我不太想要过上那种疲惫的日子,尤其是别人口中羡慕的那种皇宫或后宫生活,是我所熟悉的深海,却不是我想要回去的路。
测试了视力,我才发现我是远视的,远的我都能看得清楚,但是近的反而看不清楚了,就像是老年人犯老花一样,我前面的那个同学还不肯离开,看到我这样就噗呲一声笑了说:“我本来还觉得我近视很不开心的,但是看到有年轻人会远视反而更加好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人性的丑恶,我已经不再感到疼痛,反而有一种原来我身边都是淤泥,刚好也能长出跟我差不多冷漠的人。我也不能比她好多少,她会嘲笑我,而我也不能很喜欢她。真正的喜欢不都是可以宽容一切痛苦,还灿烂如朝阳吗,可惜我还不足以好到那个程度。
不会原谅,可也不至于会怨恨。
连讨厌的力气都没有的我,哪里有办法应对他们那源源不断的纠缠。
面对陌生人一而再的伤害,我以为很久以后都不会再喜欢陌生人,但是我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进入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的视线,才发现更窘迫的事情还在后头。
不太明白那句‘永远相信下一刻即将发生好事’的信念是谁灌输给我的,好像已经失效了。
“脱衣服。”医生对我说。
“我为什么要脱,不脱。”我倔强地反抗一切看似正常却在伤害我的规矩,以为这就是保护年幼的我的办法。
“你是不是被害意识过剩?我要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伤疤,再给你......”
她后来说什么我都不知道,因为我逃跑了。
那张体检单上有一项我没有检查,具体是什么项目我也不关心。其他都可以正常继续下去,我把体检单交给了辅导员。
他幸好看都没看就把我们的体检单交上去了,而我也能感觉到幸运的不是抽血的时候的疼痛不足以死亡,而是不想面对的时候没被发现,才没被逼着去做一件别人以为很正常而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伤害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