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教室里面听了一节心理选修课。教授在教我们什么是低调,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嚣张做人而且相安无事的,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低调做人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险恶了。
听着他说着要如何在这个险恶的世界活下来的心理素质,听得我有些晕头。我想我应该还是属于低调的那一类人吧。看着窗外的一棵树,都好像已经发芽了,可是怎么还没等到春天,这个冬天为何这么漫长。
“那位穿着红色大衣身边的那位女生,站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教授忽然开口。我就中招了。
“请问,如果叫一个人低调是让他不说话吗?”教授开始责问我了,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着怎么回答才不至于丢脸。
“应该是吧,少说话。”我的一只手放到了身后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紧张地不得了,我身边的何暮雪一直在给我眨眼,她眨眼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不对,我刚才不是刚说了吗?低调就是说该说的话,放弃自身的优越感,尽量亲切点,不要炫耀自己的能力......”教授还在说话,但是我已经在打哈欠了。
“老教授,你是不是找茬啊,我老爸老妈对我说话经常都是很嚣张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啊,只要当事人习惯了,那就没问题吧。”
后面的一个很有力的声音,就像是冬天最后一场雪一样,尖锐而叛逆地在整个教室里面叫板了起来。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穿着彰显个性的破洞牛仔裤的一个男孩就坐在那里,他的眼神带着点不服的怨气,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没错,那是青春期的叛逆。
“我在讲课,还是你在讲课,或许你上来给我们大家上一节课?”教授有些没面子,但是他还是死撑着。
我觉得好尴尬,没有教授的指令,我不敢坐下,但是我就一直站着,我也感觉有些累了。
一节课就这样微妙地被破坏了,即便教授心理强大仍然继续讲下去,我也没听进去了。就只记得刚才的那个男生和自己的窘境。
一下课,何暮雪就拉着我坐下对我说:“你好笨啊,我都说了要回答不是了,给你眨眼你还听不懂,真的是没有默契啊。”
“刚才那个男孩是谁呀,这么大口气,是很有社会背景的人吗?有钱?还是很有能力?”我好奇地问了她一句,既然她跟我一直都粘着的,或许她会知道的。
“他?他叫白千刀。跟你的异地男友同名啊,真巧。不过脾气倒是一点都不像吧,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相处哦,别理他了。我们中午在外面吃方便面吗?”何暮雪一脸期待地说。
“不要老吃方便面了,我妈又要骂我了。”我嘀咕着一句,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座位,却没有再看到那个男孩了。
不过他还真帅,是那种丑帅,一眼看去,脸太长了,五官不和谐,整体不帅的,但是气质和眼神很帅的那种。
放学了,我们两个女生还没走出校门口,就被四个男生拦下来了,一看也是那种丑男生,就好像是没有女生喜欢,整天内心自卑,表面又自傲,看全世界不顺眼的那种态度的男生们。
“哎,你别走啊,我们小白都在课堂给你说话了,你们有一腿了吧?是吧?我们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老想找他麻烦都不顺利,要不你来替他偿还,好不好啊?”
看来白千刀在这个学校的人气也不低了,也对,毕竟他是个很张扬的男孩。可是即便他这么张扬,又怎么会牵扯到我的身上的?
“你们误会了,我不认识他!”我撇清关系说。何暮雪怕地躲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别看她长得胖,原来很怕卷入是非的,要不是跟我感情好,她可能早就丢下我逃离现场了。
“哦,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啊?可是我们的千刀可不是那样多管闲事的人啊,会帮你说话的,肯定跟你关系很好的吧,对吧,跟我们去玩玩吧,又不会死人的......”另外一个满脸是痘的男生猥琐地笑了笑说着,还拉扯着我的背包。何暮雪哭喊着,我还要安抚着她说,别怕,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也怕,但是她都哭了。
或许是觉得抢走我的背包,也会把我拖走吧。其他路过的同学都有看着我们,但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帮忙的,漠视的他们也没做错,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连自己都不顾就来沾上一身腥。
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加以嘲笑或许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吧......
忽然出现了一抹人影,有人赶来了,我看到了那人轻松地抓着那个伸手拉扯我背包的人拳打脚踢地将对方踢出去了,就挡在我们的面前。
“谁让你动我的宠物?”白千刀背对着我,对着他们说。
“啧,臭丫头,算你好运。”其他三个人看到是白千刀都来了,他们见势不妙就赶紧丢下狠话,给跑了。
这个男孩,他当他是演员呢,还是把我当货物呢?什么叫‘谁让你动我的宠物’,他把我当他的所有物了吗?我什么时候成他的了!
“虽然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他们找我麻烦好像也是因为你,所以就扯平了。还有,我已经有男友了,你就不要胡说什么来动摇我了。”我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小声地说。倒是我身后的何暮雪还在抱着我的手臂,还哭着说:“你怎么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有男友关我什么事?我说你是我的宠物,那就是我的。难道我护着我的宠物,还需要我的宠物许可?”这个白千刀的语气不是一般的傲慢,简直已经到了升级主仆身份区别和侮辱人格的程度了。
“我是人,哪里是你的什么宠物啊!真会说笑!”我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肚子都在咕咕叫,所以我就用力拉着发呆的何暮雪跑去附近的杂货店买方便面了。
“你真不知道我们大学的白千刀吗?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看到不顺眼的人或事情就二话不说地打架,但是因为他家里有钱,经常每次打架都是出钱私了的。那个白千刀,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何暮雪一边吃着泡面,一边不敢置信地再问了我一遍。就好像是多问一遍,我就会想起来了一样。
我真的不记得了。记忆太多了,我哪里记得认识过的每个人,若是不能经常出现,久而久之不联系了,可能也会掉落在记忆深处沉睡了。
“真的真的没印象吗?”
“没印象。”
我吃着泡面再加上一小包泡菜和一根火腿肠,真的是美味极了,而且又价格优惠。
“你跟他第一次相遇是在大一考试。你坐错了位置,坐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座位上,那时因为你生理期到了,也浸透了裤子弄脏了凳子,当你一站起来,他就发现了,但是他还是脱了外衣给你在腰上系上一件衣服挡着屁股。要是我,我就感动了,不过他那时还骂你坐错位置,你也好像对他没了感激。”何暮雪开始饭旧账了,可惜我根本就不记得了,她说多少也没用。
“哦。”我还吃着面,望着窗外的人走来走去的。其实我中午都可以回家,只是回家的路不短,走路估计都要走上一个小时了,车费又贵,每天只要早上去学校,晚上下自习了再回家就好了。
本来全校都是宿舍管制的,因为住家里可以省下住宿的费用,我也是要坚持申请在家住。不记得是什么原因,校长对着我网开一面了,但是代价是我早上绝对不能迟到,如果迟到了就要罚抄文言文。
“其实,我觉得你跟你的男友相处也很辛苦的吧,都没见面三年了。”何暮雪也是个话唠,没想到那么胆小还这么喜欢说话,我回了她一句:“我......经常哭吗?”
“是的。几乎每个月至少都要哭一次了,我也知道你想念你的男友,但是都三年了,还没习惯吗?反正他迟早都要回来的,有什么好哭的啊。我没有恋爱还真的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一个人死守着这个地方不愿意去其他地方,而另外一个人非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可以。你们怎么都那么固执的呢?”何暮雪吃着吃着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了,就一个劲儿地在说。
我听得不太明白,所以也不插话了。
直到我的裤兜手机响了起来,我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备注:男盆友。我犹豫了几秒钟,接通了电话说:“喂,我是苏迟暮。”
我想说我是鲸骨,可惜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认识鲸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