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正门。
朱门高阁,建筑恢宏,气派非常。
“开门!”小丫鬟丁香敲打着高大的红色大门。
门缓缓地打开,一队装备精良的林家子弟立身于朱门两侧,冷冷地看着众人,空气中似有肃杀之气。
林枫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这些个林家子弟见到他和林两人目光清冷,丝毫没有见到自家少主和家主的热情。
“哦?用这么大的阵仗迎接我们?”林枫略带嘲讽地道。
看来林家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变化。
此时,朱门之内走出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少年眉清目秀,气度不凡,赫然是林枫的老熟人,林立。
锦衣少年一把金色折扇拿在手中,轻轻摇晃。这人不知为何在深夜拿一把扇子?
这一幕让林枫想到了一个老熟人——严浩。他也是这般,不论何时都拿一把扇子摇啊摇,潇洒异常。
不过,他的下场并不怎么好。林枫在心中补充一句。
“我道是谁三更半夜敲门,原来是丁香。不知你带着几个不相干的男人到林府意欲何为?”林立轻摇折扇,淡淡问道。
他直视丁香,对另外几人视若无睹。
丁香是现在虽还未长开,但已是难得的美人。
林立笑眯眯地盯着丁香,眼中浮现贪婪之色,“丁香,你家少爷不在了,你可以来找我嘛,为何要去外面找这些不相干的人……”
“我没有!你胡说!”丁香指着身旁的林枫和林毅,气呼呼地道,“你难道不认识他们了么?这是少爷和老爷!”
林立随即脸色一板,道:“你这小丫鬟,去外面找男人不说,竟还找人冒充少爷和老爷,实在罪该万死!这事之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守在朱红色大门两旁的二十来名护卫沉默地矗立在原地,如铁人一般,站姿、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林立接着道:“少爷早已死在了横断山脉之中,老爷在前两天不知所踪。现在林府的少爷是我!林府的老爷是我父亲林谋!”
折扇一收,林立指着眼前的几人道:“把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冒充者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铿锵”,二十几名精兵拔出长剑,冷冽地看向五人。
林枫笑了,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好笑。
货真价实的家主和少爷站在众人面前,但没有一个人肯承认他们的身份,甚至要将两人以冒充者处死当场。
林立、二十几名精兵均为林家子弟,体内流淌着林家的血脉。但是此刻,他们却背叛了自己的家主,选择了其他东西。
林枫狂笑之后,玩味地打量着众人,道:“林立,你被打断的双手恢复得如此迅速,恭喜,恭喜。”
他复又指向二十三名林家精兵,“还有你们,我是谁,我旁边站的人是谁,想必你们一清二楚。”一个人可能是瞎子,但是二十几个人不可能全是瞎子,他们只不过是视而不见罢了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会用大义指责你们。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通情达理,你们这样做,我很理解,不会说些让你们难做的话。”
“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死的明白一些……”
“不忠不义者,杀!”
“忘恩负义者,杀!”
“为虎作伥者,杀!”
二十几名精兵之中,有的目光露出复杂之色,但终究没有人走出方阵,做出不同的选择。
点点星光在林枫身上流转,他化作一道闪电消失在原地,在场的林家子弟没人看清林枫的身影,只觉一道清风拂过,眼前一花。
顷刻之后,林枫回到了原地,身上的星光缓缓散去。
二十三名林家精兵的脖颈之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血痕,这时,他们发觉发生了什么,纷纷捂住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蕴含着巨大的恐惧。
他们眼中的光泽逐渐暗淡,缓缓跪伏在地,没了生息。
二十三名精兵全部身陨!
“我不知道你们有何难言之隐,不知你们是否身不由己。但是今天唯有鲜血可以清洗污秽,唯有死亡才能平息怒火,在你们做出选择的一刻便应有这个觉悟。”林枫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一叹,这话像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场中除了林枫一行,便剩下林立一人。
这些精兵的实力不弱,有年纪大稍的几人,修为达到了人阶八重天,已算得上是清水城中的佼佼者。
但林枫已经晋升黄阶,对一个在人阶之时便可以凡伐仙的修者而言,此刻对付二十多名人阶修者不比砍瓜切菜难上多少。
林立停下了摇晃的折扇。
当初春祭比武之时,林枫险些丧命于刚晋阶八重天的严浩之手。一个月过去,他的实力能够媲美资深人阶八重天便已经很逆天了。
为何自己二十三名人阶中后期的高手一瞬间死于他手,难道他已经达到黄阶之境?!
林毅已经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但毕竟贵为先天高手,本以为林毅是今天晚比较棘手的存在,但不想林毅尚未出手,自己这边的人都死伤殆尽。
黄豆大小的冷汗自林立额头冒出,他再不复方才翩翩公子的模样。
林枫道:“林立,你自己了结,还是要我动手?”
在林立父子二人串通严府的一刻,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必杀之人。
林立看向林枫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不可能!你才修炼多久?充其量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罢了,你凭什么有这样的实力!”林立的神态状若疯狂,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你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不过是人人嘲笑的弱者,不过是林府的耻辱,你凭什么?”此时的林立陷入疯狂之中,眼前的一切,对他的打击太过沉重。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拥有家主之位?”林立的双眼布满血丝,“凭什么你稍微修炼一下就这么厉害?”
“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这些东西我都没有!”
他清楚地记得,十岁之前,林枫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长相英俊,才艺无双,天资聪颖,更是家主一系的嫡子。而自己呢?不过是二房的小少爷罢了。那时,自己只能仰望着光芒万丈的林枫。
但这一切在十岁之后都变了。林枫竟不能修炼,曾经崇拜他的人不再多看他一眼,曾经仰慕他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就算走在大街上,无数的人也会在他的身后指指点点。
但是自己,在十岁之后崭露头角,成为林家青年一代数一数二的青年强者。无数的人仰慕自己,无数的人拥护自己,无数的人夸赞自己。
亦有无数的人为自己扼腕惋惜。所有人都说,下一代家主之位应该传给自己,而不是林枫这个废物。
听到这些话,自己心中得意极了,也痛苦极了,因为无论林枫多么废物,始终是嫡子,始终占据大义,始终会成为家主。而自己,永远与家主之位无缘。
林枫平静地看着神色狰狞的林立。或许某些人永远不会满足,某些人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当别人优秀之时,他们心中的嫉妒之火足以将他们吞没,最终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么,你想要的公平是什么样的呢?”林枫眼中略带嘲讽,“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傻逼,这样,你才会觉得公平了吗?”
林枫道:“你觉得很不公平,觉得很不甘,觉得林家亏欠了你。但是你忘了,我们是修者,修者只要有强大的实力,一切都会随之而来。不管你想要权利、金钱亦或美女,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一切都是你的。我林家可能阻你修炼?我林家可曾苛扣你丹药?我林家可曾藏私?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
有多少人是死在贪婪之上……
林枫不再想与林立多说,或许他说的再多,林立仍旧不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丝毫不妥。
人最难的便是承认自己做错了。
林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右掌化作一柄天刀,神光灿灿,划破了林立的脖子。
林立摸着脖子之上的血痕,眼中神色复杂,似是悔恨……似是怨毒……谁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眼神,谁也说不清这样子的眼神包含了什么样的情感。
余江莫愁二人皆是久经世事之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波动。
林毅脸上浮现出不忍、惋惜之情。
小丫鬟丁香捂住小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眼前的一幕对她单纯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立儿!”一道愤怒的声音从林府之内响起。
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转瞬来到大门之前,抱住林立的尸体,眼神之中尽是凄凉之色。
“是你!你杀死了立儿!”男子赫然是林府二老爷林谋!
“是我。”
“我要你偿命!”林谋身上泛起一股强悍的波动,竟是先天之力。
林枫心中一动。他竟晋升到了黄阶,难怪有底气发动政变,夺取家主之位。
“报仇的事情可以慢慢来,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林枫发出一声清啸,打破了寂静的夜空,“所有林家子弟来到演武场,觐见家主!”
林枫一行向着演武场掠去。
他们的身法太快,林谋无法阻拦,只能满眼怨毒地看着五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