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尚团长嘶吼着，他看见鲜血不断地从蒋大力的胸口涌出来，他看到了蒋大力临死前看他的那一眼，那一眼里没有恨意，蒋大力是故意的。

“小尚。”裴志杰挡在尚团长前面，双手按住他：“冷静一点。”蒋大力和尚团长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司令…”尚团长抱住裴志杰哇哇大哭，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哼，裴志杰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孔于站起身，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从司令的位置拽下来。”

裴志杰一边安抚尚团长，一边嘴角微翘：“是么？我很你期待。”

蒋大力好像早有预感，在他的抽屉里搜出一本日记，里面详细的记录着一切。经过排查他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所以没有受到牵连，或许这就是蒋大力想要的结果吧，如果他还活着，事情可能没法这样简单的结束。

清晨，李冰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昨天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白怜珊的这副身体明显对酒精很抗拒。

“唔。”李冰伸手捂住脑袋，宿醉之后还真是不好受。

“醒了？”旁边程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

嗯？幽怨？李冰猛然清醒，转头看向程伟。

程伟的床靠着窗户，现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照在程伟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可是程伟此刻的姿势却有些奇怪，她明明面冲着李冰，可是身体却半斜着。

“你怎么了？”李冰皱眉，以后还是不能放纵自己喝酒，连带着自己的反应速度都下降了。

“我想去茅房。”程伟一脸无奈。

“那你就去啊！”李冰无语，谁又没拦着你。

“你没搞清楚情况么？”程伟有些奇怪，按照情况，李冰早就应该发现了，难道现在她在故意逗我？

“什么情…”这个时候李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竟然拷这一副手铐，手铐的一段被固定在床上，显然是在她们睡着的时候扣上的。

“呐，你现在知道什么情况了。”程伟耸耸肩膀。

李冰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刘老的这幅铐子，而是自己从清醒到现在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微微动了动左手，麻木的感觉从指间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左手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喂，喂，白怜珊。”程伟看着盯着铐子发呆的李冰，有些无奈，她喊了几遍白怜珊都没有动作，难道是被吓傻了？偏偏两张床有着不小的空隙，自己根本就够不到她。

“干嘛？”李冰收回思绪，

“我想去茅房。”程伟又说道。

“那你就去啊。”李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我…”程伟咬牙，我要是能去，还用和你说。刘老头这铐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自己竟然打不开，要是再不去茅房，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里了，

“哟，醒了？”就在程伟要暴走的时候，赵红出现在门口。

“哇，赵护士，你终于来了，呜呜。”程伟一脸兴奋。

“程小姐，我感觉你有阴谋。”赵红立刻跳到了一边离程伟远了很多。

“有什么阴谋啊，你快给我解开这个。”程伟晃了晃手上的铐子：“我要去茅房。”

“那不是有痰盂么？”赵红指着地上放的痰盂。

“我用不惯那玩意，快点。”程伟冲着赵红一个劲的眨眼睛。

“刘老说了…”赵红故意用刘老那种慢斯条理的腔调说话。

“算我求你了。”程伟一脸郑重：“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乱跑了，按时吃饭，乖乖听话。”

“唔。”赵红沉吟了片刻：“那行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好，你说啥就是说。”程伟点头。

赵红从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转头问李冰：“冰狐想去么？”

“不去。”李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茧。

“那行，等你要去的时候喊我。”赵红将程伟的手铐解开，一头拷在自己手上。

“不会吧！”程伟哀嚎：“这样我怎么去茅厕啊？”

“你去不去？”赵红脸上微红。

“去。”程伟立马点头，拖着赵红跑远了。

被子里面，李冰伸出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左臂，竟然毫无感觉。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半握紧拳头。

李冰忽然想起朴老，那个老头从那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刘老也闭口不谈那天的事情，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么？

“阿秋！”朴老走在路上，一手拿着一个鸡大腿。不得不说自己徒弟口味还不错，这鸡大腿挺好吃的。

打过喷嚏，朴老挠挠头，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算了，不想了，好不容易才将尚小子弄清醒了，自己可累坏了，这两天要好好休息一下。

朴老又买了一些烧酒和下酒菜，打算带回去慢慢吃。

“师傅。”门口，刘老恭敬的站在那里：“师傅，您年纪大了，少喝点酒。”

“你管我。”朴老将酒坛子扔给刘老，就掏钥匙打算开门：“你不知道酒这个东西驱寒化瘀，喝点没坏处。”

刘老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知道，可是这酒度数太高了…”

“你还管起师傅来了？”朴老打开门，看刘老抱着酒坛不给自己，当即瞪起了眼睛。

“不敢。”刘老立刻低下头，五千年的文化，师徒传承非常严格，就算是刘老也不敢违背。

“哼。”朴老撅着嘴，将酒坛子从刘老手里抢了下来：“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什么事？”

“师傅，你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刘老伸手想扶住朴老。

“哼，我还没老呢。”朴老一甩袖子：“有话说，有屁放。”

“那个…”刘老搓搓手：“师傅，你不会忘了白怜珊了吧？”

朴老进屋的脚步就是一顿，接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将酒坛子放好，走回院子里，给刘老一个暴栗：“你师父像是那种记性不好的人么？”

“是，啊！不是。”刘老连忙摇头否认，心里想着你明明就是忘了。

“为师这不是打算上街采购之后，再去看看那个小娃娃的。”朴老一脸高深的说道：“既然你都来请了，为师现在就去和你看看吧。”

程伟和赵红回到病房，李冰依旧以同样的姿势蜷缩着，赵红买回来的饭菜也一口没动，两个人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怜珊？”赵红伸手去掀盖在李冰身上的被子，李冰生活一直非常自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起床以后必定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像现在这样，太奇怪了。

“别动我。”李冰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你怎么了？没事就是一副铐子么？大不了一会刘老来了…”程伟也问道。

“别烦我，让我静一会。”李冰怒吼了一声接着又不出声了。

“让她静静吧。”赵红拦住程伟：“你和我去办公室坐会吧，顺便陪我吃个饭。”

“好。”程伟点头。

屋里安静了下来，李冰躺在床上，她双手环膝。就像是一个在腹中的婴儿一般，前世某专家说过，这个姿势是人类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自从当了兵，李冰就很少做出这个姿势了。

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大火，白雪，漫天的黑暗。无助和孤独，寂寞和寒冷。只有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丫头！”

“哎？”刘老推开门，先是看到程伟的床上空空如也，有些愣神，接着就看到李冰床上：“都几点了，你还睡。”

这个时候朴老也跟在后面，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小娃娃还没起床么？”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懒。”刘老伸手一把掀开了李冰的被子。

“刘老…”李冰急忙起身。

“丫头，你哭了？”

“啊，没有，刚刚打了哈欠。”李冰擦了擦眼角。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绝对饶不了他。”刘老很生气。

“没有，刘老，你想多了。”李冰恢复一贯的神情。

“慧通，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朴老看着靠在李冰左手上的手铐说道。

“啊？”刘老有些心虚，昨天李冰她们不知所踪，自己气的半死，就想着小小的教训一下李冰，结果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自己今天有点忙，竟然忘了这件事，这丫头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才哭的吧。

“还不快解开。”朴老低声训斥了一句：“手臂长时间不运动会发木的，身为医生这点常识都没有么？”（发木只得是发麻的意思）

刘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钥匙没在我这。”

“那在哪？”

“在小赵那里呢，丫头你知道小赵和程伟去哪了么？”

李冰扭过头不去看刘老，但她还是答道：“去办公室了。”

“哦。”刘老点点头。

“哦什么哦，还不快去拿钥匙。”朴老伸出脚，比划了两下。

刘老一溜烟的跑远了，那样子怎么也不出来他已经年过半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