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有孕在身,颠簸不得,于是中年男人让她在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带着王小七三人前去老家。中年男人的老家比左大海居住的乡下还要偏僻,上了高速公路,下车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再加上昨天还下了大雨,到处泥泞,路就更加不好走。
期间,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王小七三人得知中年男人叫做宋森云;宋森云讲,他爷爷在盗墓回家时,遇见了一个瞎子,那时候不比现在,人人裤腰带都扎的紧紧,他爷爷见那瞎子快要被饿死,就从手里分了半个馒头给那瞎子。
半个馒头伴着水,瞎子终于活了过来。瞎子说,他一声从来不白受人家恩惠,今日吃了你半个馒头,可是救命之恩,自己不得不报。但瞎子除了懂得算命摸骨之术,余下的什么也不懂,于是最后,也不管宋森云爷爷愿不愿意,就强行给他爷爷算了一卦。
宋森云脸上陷入了回忆,他说道:“我爷爷遇见的瞎子算命堪称大师,也不问生辰八字,更没有掐指一算,直接张口就来,说他孙子在他回去的第三天就会出生,还让他给我取名‘森云’这个名字。后来我爷爷回家,第三天一早,我果真如那瞎子讲的一样出生了,我爷爷这才相信那瞎子的话,为此,真的给自己取了森云二字。”
老弟,你家是盗墓世家?”正在开车的左大海问副驾驶上的宋森云。
“算是吧,不过传到我这一代,手艺已经没剩多少。其实这个年头人人都能吃饱饭,现在没几个人会去盗墓了。听我爷爷讲,他们那个年头的人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要不然谁会去干那九死一生的勾当?”宋森云说道。
随后,宋森云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他爷爷最后一次盗墓的故事,故事凶险,也不知道有没有夸大其词,总之情节曲折,非一般人能够想象。但或就是这样,这一次盗墓,成了他爷爷人生里的最后一次。
宋森云爷爷名字叫宋祥,在那个人人几乎都扎紧裤腰带的年代,随着宋森云的生出,原本就要困难的生活,变得更为困难。宋祥没有办法,只好连夜拿起吃饭的家伙去寻找墓地,宋祥盗墓的本事是祖辈们一直传下来的,传到他这一代,也就留下了一脉,为此尽管不是有名的摸金校尉,但也在圈子里少有名气。
不久,他在一个大山里寻到了一块较小得墓地,按理说这小墓地以宋祥的身份,放在以前,压根是瞧不上的,但家里断粮,孙子因为没有奶吃而日夜啼哭,就算以前再这么瞧不上,今日有缘碰上了,也得进去顺几件宝贝出来,别的不说,先解决一家人的口粮问题也好。
大冬天里,街上的行人原本就少,再加上还是晚上,更是寥寥无几,于是宋祥一眼就看见了在街边摆摊子的老头。宋祥走过去问老头卖的是什么,老头说自己买的是狗肉粉。宋祥一听到肉这个字已经是往肚子咽了好几下口水,问了下价格,倒也不怎么贵,于是坐在小板凳上吩咐老头给自己来一碗。
不久,老头给宋祥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狗肉粉,宋祥刚想拿起碗里的筷子狼吞虎咽时,他心里刚好莫名的不安起来,那种感觉,以往都是下墓时遇见机关干系到自己生命危险才会有的。而凭借这种感觉,宋祥许多次都从阎王爷那溜回到了人间,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宋祥硬生生止住了想吃的欲望,他看看老头,又看看空无一人的街市,时间稍久,他居然发现那些亮着的灯火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盗墓的人胆子都大,宋祥也不例外,只见他伸了伸懒腰,故作随意的走到老头身边,随后与老头交谈。宋祥先问老头是哪里人,又讲,现在的年头肉都较为难得,你这么一个老头是从哪里弄来。
老头小声告诉宋祥,这肉是自己家养了几年的狗,后来死了,于是想拿到这儿赚些小钱。
宋祥一听就知道老头在说谎,那年头,人人都吃着杂粮,更别说什么面条、米粉,几乎是有钱都吃不到的,而肉,别说什么放在粉里做狗肉粉,单说把这肉买出去,都能赚到一大笔。而这老头,既然敢一个人担着担子来街上卖狗肉粉,难不成就不怕被人家连吃带抢?
老头似乎很反感跟宋祥说话,说了几句,就让宋祥赶紧趁热把粉吃了,要不然凉了味道就变了。也就是老头说出这话,宋祥心里那种莫名感更加强烈,如此一来,即便桌子上放着的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他宋祥都不敢去吃。
于是宋祥告诉老头自己没钱,让他把粉重新倒回锅里,老头那里肯啊!一个劲的让宋祥去吃,并且到最后甚至都开口说不要钱这三个字。二人纠缠中,宋祥意外的打翻了老头用来盖住锅子的锅盖,宋祥放眼这么一看,顿时感觉大冬的天里,直接被人从脑袋上倒了一盆凉水,那个不寒而栗。
天啊!那锅里那里是什么狗肉,而是一颗早已经被煮的发烂的人头……
宋祥机械般从锅内移回目光,一脸恐惧的看向老头,稍久,老头嘴里发出不满,他说自己好心请宋祥吃东西,但宋祥却不领情,既然如此,他便走了。
言罢,老头就当宋祥不存在一样,将桌子,碗,筷子收拾干净以后,挑起来就走了。他走之后,宋祥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所在的街市,居然是一处乱坟岗!貌似如宋祥这般的人物也吓个不清。
讲到这里,左大海忽然趁机插嘴,问道:“你爷爷遇见的那个老头是鬼?”
“不知道!”宋森云答道。
老九说道:“那老头不是鬼,但同时也不能算是个人。”
“这话怎么说”左大海又问。
老九笑了笑,反问左大海:“一个吃了人肉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经此一事,按理说无论是寻常、还是手艺高超的盗墓人,都应该休养一段时间,等到自己运气转好以后方再寻盗墓一事。但宋祥不能,因为他离家时,口粮已经是不多,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了这区区的“一分钱”,宋祥决定下墓。
下墓后,宋祥发现墓室中的墙壁上到处都刻满了咒文,那是一种极为古朴、且时代久远的文字,传闻大多是用来封馆和镇尸的存在。这一刻,宋祥仿佛感觉到墓室中那一望无际的黑暗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
但他一想到自己刚出世的孙子,原本动摇的决心又开始坚定,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再加上心里并没有遇见危险时产生的莫名感,便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主室走去,这一路上,他看见了长明灯、怪异石像、书籍、刀剑,就是没发现冥器财宝。
终于,宋祥还是来到了主室门口,他没有犹豫,一把推开了石门,走进了最后一个带给他希望的地方。可是……他失望了,因为他发现这里除了一口棺材之外别无其它。宋祥原先的意思是顺几件冥器吃饭,期间绝对不打扰墓主的安宁,但一个被逼急红了眼的人,之前立下的规矩都成了狗屁。
为了吃饭,为了不被饿死,宋祥到底还是红着眼睛打开了石椁,然后慢慢的推开了棺材盖。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棺材内除了几件衣物,居然连尸骨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下葬时的财宝。
这时宋祥方才醒悟,自己辛辛苦苦下的墓原来竟是古人的衣冠冢。
沮丧之下,宋祥只好走出主室,但却在他转身之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他不敢转身回望,更加不敢偷跑。他只好向那声音说明自己来意,然后恳求那声音饶他一命。
宋森云说道:“那声音后来让我爷爷转过身去,随即我爷爷看到的居然是一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道人,那道人身上所穿的衣物跟棺材内的一模一样。那道人讲,自从自己在这里尸解成仙之后,我爷爷是他第一个看见的活人,既然是第一个也算是有缘,再加上看我爷爷面貌心善,行盗墓一事也是迫不得已,于是招来了五个小鬼,帮我爷爷搬来了一箱子宝贝,而我爷爷也不敢贪心,就从中拿了一个最小的玉佩。”
顿了顿,宋森云又道:“回来后,我爷爷就开始金盆洗手,老老实实过着耕地、卖苦力的生活,但我爸却吃不了那份苦,我爷爷说他好高骛远,什么都不做就想发家致富,这样的想法是很危险的,果然……我十二岁那年,我老爸老妈跟一伙人出去盗墓,就再也没回来过。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现在连他们的模样都不记得。”
“那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左大海问道。
“还有我爷爷和奶奶,我原本是想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的,但他们死活都不肯来城里,说什么住不惯。”宋森云脸上露出苦笑。
左大海笑了笑,说道:“嘿嘿,老一辈人都这样,我爸到到现在连手机还不会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