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星空震颤,血色的爆炸在太初古矿炸开,那贯穿时代的禁地在这爆炸中崩灭。
然而这爆炸不是一下,不是两下,接连九声怒吼,如同烟絮一般的虚空瞬间化作泯灭。
在圣城中所有人的目光下,九尊仿佛屹立天地之间的巨神齐齐爆炸,血雾如同大龙,在沸腾,在燃烧,在怒吼,在咆哮,禁地万里方圆,一切生机都在爆炸中泯灭,化作虚无。
“哈哈哈哈,废物,一群自斩的废物,轮回吞天!”
狂笑声惊天动地,爆炸的血雾中一道浑身白骨裸露,血肉悬挂的男子杨天长笑,手中战矛贯仿佛穿过重重空间,在爆炸中打出一条血色的通道。
血液染红了天地,染红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爆炸的浪潮,朝外蔓延,眨眼之间就要穿过禁地,朝着北斗大地,乃至星域之中蔓延。
恐怖的帝威,笼罩苍穹,所有人脸色发白。
“镇压,给本座镇压!”狂暴的声音响起,嗜血战矛嗡嗡颤抖,血色的光华在禁地最外围降落,血色的光罩将整个禁地包围。
爆炸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血色屏障震颤,如钟声长鸣,力量回荡,相互冲击。
一切都在虚无中泯灭,浪潮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太初古矿的禁地此刻都是化作了泯粉,化作了尘埃。
爆炸中那长啸的身影也在其中飘摇。
“嘭”
闷响声震动,当浪潮平息,血雾不见,那染血的身躯砸落泯粉之中,掀起粉末狂澜,战矛长鸣,似是哀鸣,在天空碎裂,流光冲击一同沉入禁地之下。
天地寂静,圣城无声。
这时一声长啸自东荒封山的禁地中响起,一道仿佛可以镇压九天十地的身影仰天咆哮,他的声音充满了悲凉,他一步跨出横渡虚空,降临在了太初古矿的禁地之中。
烟尘漫天,看不清其中状况,圣城中无数人快速的朝着太初古矿掠动。
足足一天,太初禁地之外便是围满了人群,一个个不出世的大圣,圣人,齐齐出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尘中一道黑影出现,众人心中一沉,当那人影走出的时候,怀中抱着一具没有了生息的残缺身躯,以及偏偏暗淡的帝兵碎片。
“前、前辈,祁儿、祁儿他……”声音发颤,一个中年男子在人群最前方颤颤巍巍的走出,他眼睛爬满了血丝。
“生机泯灭,战死了,节哀吧。”低沉沙哑,那人道,说罢踏步离去。
咚!
仿佛洪钟在许多人的脑海中响起,“生机泯灭,战死了”七个字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节、节哀?”身体僵硬,中年男子呢喃,那颤颤巍巍的身体剧烈的摇晃,险些一头栽倒。
一袭白衣快速的上前,他连忙扶住了中年男子,他张嘴想要说话,却最终全部咽在了肚子。
中年男子的身形顷刻间便的佝偻,一头浓密的乌黑长发瞬间花白,仿佛行将就木的老头。
“回山。”声音滴落,白青年道,他扶着那中年男子一步一步的离去。
次日,太玄山万里飘雪,将整个山川渡上一层白色,所有的太玄弟子都在之后换上了纯白色的衣袍,古琴铮铮而鸣,铁血杀伐的幻象在星峰上空出现。
苏祁的一生,从神城道太初古矿,一卷卷画卷在幻想中循环,久经不灭。
黑皇,姬紫月,圣皇子,姬子……火麟子,火麟儿……一个个早已消失的人物,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来到了太玄山。
他们一起凭吊,恭送大帝离去。
世间沉默,再无一人敢直言太玄大帝之名。
荒古禁地,山峦残破,禁地深渊之下,一座孤坟落座,说是坟倒像是一个小土包,坟前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则是苏祁的名字。
“你既然突破了大圣,从今天起便离开吧,禁地很快就会再次封闭,而我也会和大帝一般沉睡,不到动乱之时不会出世。”杨天站在苏祁的墓前,对这一个清冷的女子道。
“我知道了前辈。”女子道,说罢对着苏祁的坟墓弓腰一拜,转身缓缓离去。
禁地大阵起,自此荒古禁地封山,不在出世,凡是进入禁地之人,皆是白骨,任何人都不例外。
杨天自封沉寂,女帝终日不醒。
时间缓缓流逝,世间已过三百载岁月。
黑暗动乱过去的太久,渐渐地世人忘记了那些曾经在血战中为万族搏命的人,除了那些人的族人,亲朋,再无人员祭祀。
祸劫远去,盛世璀璨,人们将自己的目光投放到了另一些人的名字上,这个时代数他们最为璀璨。
宇宙边荒,残兵,残血,残骨,这是昔日的战场,叶凡的战场,在这里只有黑暗和冰冷,忽而漆黑的宇宙中一道缭绕丝丝雾光的残躯坠落大地,在他的身上有一株三瓣叶子的青莲。
在他的身上,生机薄弱,但却如在快速的蔓延,不知多时,山崩地裂声响起,尸体砸入大地。
恍惚间一道声音传出,那残躯上的薄弱生机如同燎原烈火,熊熊燃烧。
一段段记忆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出现,青年眼中泪水落下。
“不曾想我还活着?” “原来是你一直在……”
“可惜,我不是他。”
一个少年,一个老人,在青年的意识中,自己被少年带回了家。
岁月匆匆,残躯在少年和老人的惊奇的目光中一日一日的变化,半月的天气,那青年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自由行走。
青年正是叶凡,他以为自己死了,可却没想到曾经从古棺中得到的经文让他复苏,滴血重生。
他已经了解到了这个地域,这里名叫第一劫星,有飞仙战场,他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推测道,黑暗动乱,至尊一方失败,这是一个好消息。
几日后,叶凡登临飞仙战场,被人无意间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只不过叶凡离开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他从一些人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荒古禁地中横跨太初古矿,从其中抱出一具残躯,和碎裂的帝兵。
那残躯,那帝兵他很熟悉,属于一个传奇的人物。
“对不起。”叶凡喃喃自语,他清楚那个身影为什么会死,这一切似乎与她有关,却有并无太大关系。
……
时间流转,岁月流逝。
是夜,月明星稀。
荒古禁地的孤坟已经长满了荒草,谁能想到这会是一座帝坟,谁能想到一代大帝的坟墓会如此不起眼?
若他年有人能来到这里,看见那简单的名字,见到那小土丘,是否还会记得这个名字,曾是一个不朽的传奇。
清风徐来,荒草摇曳,梭梭的声音在坟前响起,像是一首葬歌。
也不知这葬歌响了多长时间,当清风不在,当荒草停止扭动,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在坟墓中响起,随后又归于寂静之中。
墓中棺木,若此刻杨天没有闭关,还在此地,绝对会大吃一惊。
只见那三百多年前的残破躯体被撕裂,一个完整的肉身从那躯体之中出现,新躯晶莹,恍若琉璃,身上的血管,仿佛可以看见血液在流淌。
眉间骤起,眼帘颤抖,那被拼接而小心翼翼放在一起的帝兵上,一丝红光悄然出现,红光蔓延落在残躯之上,一个小型的磨盘碾压着残躯将其化作灵力溪流,不断的精粹,最终当所有的血液都被提纯,一个大拇指粗细,三尺左右的血色血流绽放无上仙光,血流与战矛融合,那由残片组合的战矛变得通透,一道道血色的纹路在长矛上攀爬,仿佛血管脉络。
当那仙光从矛尾蔓延到矛锋之时,耀眼的仙光达到极致,仅是一瞬间的闪耀,仙光就是内敛,化作一血色虎魄般的长矛。
而这时那新的身躯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深邃,似有宇宙沉浮其中,光芒一闪,深邃的眸子归于平静,而那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破不立,果然如此。”新躯自语道,这自然是苏祁。
成帝之后,苏祁的实力变得异常的恐怖,然而这时外界对于苏祁的认知,但在苏祁本人的心中却不是如此,他总感觉自己的力量并未完全掌控,难以发挥出来,毕竟万道融一,按照苏祁和长廊的推测,一旦苏祁成帝,他的实力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应该会处于真仙之上,仙王之下,也就是所为的红尘仙的境界。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他的战力的确超过了一般的大帝,但远远不够推测中那般。
不过当时大战根本来不及想这些,只能先将那些至尊斩灭,而在斩灭至尊的时候他才发现因为突破大帝之后,他的本身血脉和以前吞噬的各种血脉发生了冲突,导致力量无法掌控的情况。
苏祁在发现这一点后,打算斩出身体中所有不属于本身的血脉,但这一点太难,毕竟那些东西早就和自身完全融合,难分彼此,念及于此,苏祁就是决定来个破而后立。
而这时便看到女帝发疯的时候,自己将道果抽离天心,进入太初古矿,没有天心压制,太初古矿中更是完完全全的太初法则,将他的实力再次压低,以这样的状态,力拼九大至尊,在破灭中寻求新生。
所幸功成,如今的新躯是最纯粹的凡躯,却拥有比老躯更加可怕的力量,拥有更加无限的未来。
“既然已经‘死了’,也罢。”苏祁自语,收起嗜血战矛,长廊在脚下出现,随后消失在棺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