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说他找到工作了,是去一个三四十人的小工厂里做厨师,原来老王以前也是做过厨师的,虽不是什么有证的酒楼大厨,但去几十人的小厂里当个厨师那是绰绰有余的,老王说他明天就去上班,赵老板也表示祝贺,希望老王有空就来坐坐。老王说那厂只招技术工人,所以没法介绍庐任去。没办法,庐任只好继续呆在赵老板家里。
赵老板原来就说过这里时不时地会有治安队过来查暂住证,让老王和庐任当心点,但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人来查过,所以也没太当回事,但没想到,这天晚上半夜时分门外突然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就有人大喊:
“起来开门!快开门,查暂住证!”
庐任一下惊醒过来,没想到真有人半夜三更来查暂住证了,他赶紧穿好衣服出门,想去叫老王,老王却还在呼呼大睡,敲了一下门也没反应,只好自己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跑了出处,赵老板曾交待说有人来查暂往证就赶紧往山上跑,可庐任一个人,外面又一片漆黑,哪敢往山上跑?看看菜地里有很多一人多高的菜瓜架子,那些豆角黄瓜之类的藤类植物长得十分茂盛,便钻进那菜地里躲了起来,还好没人追过来,忐忑不安地在菜地里呆了一两个小时,见赵老板屋里亮起了灯,应该是两口子起来做豆腐了,估计查暂住证的早也走了,便钻了出来。进到屋里,两口子正在烧水做豆腐,赵老板说老王被抓走了,原来赵老板听到屋外有人敲门来查暂住证,担心老王和庐任,就故意装睡过了几分钟才起来开门,没想到门开了老王还是在呼呼大睡,没办法,只好看着那些人将老王抓走。
这赵老板两口子在附近租地种莱养猪卖豆腐,在菜市场也交了摊位费用,在治安队都有登记备案,所以即使查暂住证一般也不会抓他们。庐任问赵老板老王不会有什么事吧?赵老板说交钱罚款就没事,不交钱关个几天都不一定,这让庐任有些提心掉胆,还好自己跑得快!
天亮时分,老王回来了,庐任问没把你怎样吧?老王有些生气地说:
“打人倒没打人,被罚了一百块钱!什么暂住证不暂住证,就是要罚钱!”
“老王你睡太死了,我叫了你几句都叫不醒。”赵老板说。
庐任说我也叫了一声,你在打呼噜,我只好自己先跑去躲起来了。老王说我睡觉是很容易打呼噜。
庐任说:
“哎,我们也没偷没抢,却搞得好像做贼一样要躲起来。”
“谁叫你没暂住证呢?倒霉!”老王说。
老王收拾好行李就去工厂做厨师去了,剩下庐任一人住赵老板家里,心里难免有种寄人篱下的别扭,毕竟同赵老板也不是特别熟,而且他老婆明显就不怎么喜欢庐任住自己家里,言语之间透着一种冷淡。这让庐任更加如坐针毡,赵老板见庐任找不到工作,大概也是真心想帮他,就说:
“小曹,你去卖水豆腐吗?我做好水豆腐给你你去卖,我也不赚你钱,只收点成本就好了,如果你一天能卖个几十块钱说不定比打工更好哦!也可以卖八宝粥,去工厂门口卖给工人当早餐吃。”
庐任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自己做小生意能赚到钱又何苦去工厂打工呢?于是庐任便花钱去买了辆二手旧单车,又买了些八宝粥米,纸碗胶桶白糖等物品,赵老板做了小半桶豆腐花给他,说只收二十块成本,庐任自己又借赵老板的高压锅做了一些八宝粥,天一亮,庐任便骑着车去那些工厂门口卖豆腐花。
早上七点左右,工厂门口陆续有工人出来买早餐吃,庐任的豆腐花和八宝粥都只卖一块钱一碗,一个纸碗都要几分钱,再加白糖和其它成本,一块钱实际也没多少利润可言,不过庐任第一次做生意,只求有人来照顾就万幸了。
庐任停下车后只放好没多久,就有人上前来买八宝粥和豆腐花,为了能博客人好感,庐任还特意多放了些糖给人家。
那知那人才吃了两口忽然就愤怒地骂了起来:
“妈的!这什么豆腐脑啊?简直比八十岁的老太婆还老!这能吃吗?”那人愤怒地将手上的豆腐脑摔到了地上。
庐任愕然,他也不知道这豆腐脑做得太老了吃起来口感会差很多,而且这也不是他做的,是赵老板做的,估计赵老板也没掌握好火候做出来的东西不太理想。
这还没完,那边买八宝粥的人又骂开来了:
“喂你这卖的什么鬼东西啊?怎么那么缺德啊?里面沙子都有!想害死人啊!妈的!”
庐任彻底傻眼,他根本也没想到八宝粥里怎么会有沙子,那八宝粥米都是从农批市场买来的。
那人愤怒不已,将手中的八宝粥一下砸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又冲庐任吼:
“快滚!明天再见到你直接掀掉你!什么鬼东西!”
庐任只好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他自己舀了一些八宝粥来吃了一口,果然第一口就咬到沙子,只好赶紧吐掉。想想这八宝粥不能卖,这豆腐脑虽然老了点,但应该还能吃,就又骑着车到处去吆喝卖豆腐花,可一直到上午十点左右,那豆腐花也没卖出几碗,而且时间一久那豆腐脑就会变冷变质,口感更差,根本卖不出去,折腾一上午,不但没挣到一分钱,连本钱都没收回来,只好垂头丧气地全驮回赵老板那里送给他喂猪。
庐任又将那买来的八宝粥米拿出来细细翻了一遍,发现里面真的有不少细沙子石头之类,气得直骂这人太缺德,难不成为了赚钱竟故意往米里渗沙子?可又没证据,除了骂人之外只能自认倒霉,将米全送给赵老板喂猪去了。
这第一天做生意就一分没赚还倒贴几十块成本,庐任心里真是懊恼不已。
庐任想这豆腐脑和八宝粥都没法卖,干脆卖菜吧?如果卖菜能挣钱那就去卖菜也没什么,于是一大早就去批发市场买莱,可他也不知什么菜好卖,而且他也没车也没称,别人卖菜那至少都是有一辆电动三轮车和台称的,那样可以放好多种菜在一起,可庐任只有一辆旧自行车和一个筐子,能装多少东西呢?想来想去也不知买什么东西好,眼看半夜三更起来一晃就快天亮了,就胡乱花三十块钱跟一个菜农买了一大筐空心菜,想驮去庆州城郊的菜市场去卖,可是这空心菜是种叶菜,根本不能全压在一起,而且要时时淋水保鲜,庐任哪有水呢?天又热,偏偏在庆州城里还让交警拦住,也不说他犯了什么法,就让他举着个小白旗子在路口站了半个小时,等庐任赶利菜市场时都已上午十点多了,市场里根本没人了,更要命的是那空心菜经太阳一晒早黄了,那还能卖钱?只好找个地方扔了。
看来这卖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庐任想着自己天天住赵老板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赵老板的房子在一个山脚下,附近一没商店二没餐馆,庐任在赵老板那里吃过几次饭,赵老板本人倒没说什么,不过他老婆言词之间却是有些扎人的,这让庐任常有芒刺在背之感,所以平时尽量都不在赵老板那里吃饭,可附近全是农田,想自己买吃的都没地方买,想想还是自己在郊区城镇先租间房子住下吧,那样去找工厂或做其它事也方便点,便去庆州一个城郊地带花一百块钱一个月租了间房子,也不好跟赵老板说要去租房子往,就撒谎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准备去厂里上班,多谢赵老板的照顾,赵老板听说庐任找到工作了,也替他高兴,说你以后有空尽管来玩,我这人挺好说话的。
庐任谢了赵老板,又谢了他老婆,他老婆听说庐任找到厂了要搬走了,就对庐任说:
“小曹,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伙食费总要给点吧?”
赵老板有些不高兴地说:
“给什么伙食费嘛!小曹也没天天在我们这里吃嘛!而且他也帮我们做了不少事嘛!”
他老婆扯高调门说:
“为什么不要给啊?我这里又不是让人白吃白住的!我也没请他来做事是不是?”
“你那么过份干嘛?人家小曹现在有困难帮帮他也没什么嘛!”赵老板说。
庐任忙说是要给,是要给,连忙掏了五十块钱给他老婆,谢过赵老板就骑上车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