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殇君已经修养完全……

秋叶萧条，无殤无华，落樱缤纷，湖光平起，又是一次深秋，又是一抹轮回，只是这个秋天，来得未免唐突了些。

“落叶匆匆落下，却又不着一丝痕迹，尽管蓦然一瞬，但毕竟也是嫩绿过的一抹彩色，落入地间，只为再一次的轮回，你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如此一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落如梦，落如梦，落叶仅为一场梦，黔，你怕不怕？”

她的嘴角淡淡泛起一丝甜腻的微笑，但这种幅度，未免还是有些凄凉，曾经，她是上古魔神，但现在，却是沦落成了到处躲避战乱的生灵，在如此期间，自己欢笑过，哭过，只不过落如梦这三个字眼，那却是最过于璀璨的弧光，毕竟，因为远离喧嚣，他们换过成百上千的名字，只不过，这个是他起的……

“怕不怕有什么所谓的呢？毕竟，我们都被关上了一种致命的枷锁，它的名字叫爱，不过，不过这锁，这一切还是太晚了。”

他的眼眸渐渐放大开来，只是在那深蓝的瞳孔下，那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落如梦，一个自己多想再去听听的话音，但不过，如今恐怕也只能是两三分钟的时光划过了……

“你还是在想着他们！黔哥哥，那帮凡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会靠修炼法力的弱者罢了，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们？再说了，凤，凤尾灵……”

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下去，对于凤尾灵三字，她平日里是提都不敢提的，只是如今，她的焦急已经盖过了理性，毕竟，毕竟黔哥哥是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人，说得再夸张点，那就是为了他，哪怕失去生命，自己都不在意。

“我说了多少遍，牺牲谁，我都不会让凤尾灵当做牺牲品，你不懂，我们的法力早就淡淡地流逝了，如梦，你能不能答应哥哥一个请求，也是我此生最想对你说的话。”

他的眼眶明显已经湿润了，在此之前，自己想过无数个与她一起亡命天涯的场景，只是如今的画面，也确实让自己有些枉然，而这个请求，大概他也考虑了许久吧？

“这个请求，就是如梦，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有轻生的念想，哪怕世界上只剩下洪荒，也不要放手，好吗？你我本就无法选择自己该走的路，但起码选错了也要错得不留空隙，我们嘴上说着不惧死亡，但那是事实吗？呵，如梦，一定要记住，我现在为你惋惜痛恨的机缘都已经葬送在了我们所谓的追求上面了，至少，你不应该让它成为一场空梦。”

他的眼光透露出几丝惋惜，只是对于自己来说，这一切都太快太快了，甚至还未来得及观赏，它们，就已经化作了魍魉一瞬，多想，多想再去看她一眼，但好像只能在下辈子了。

“你，你还是不放下那些念头！”

她的话语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了，多少年来，自己都在憧憬着如今一刻，可也许是没想到，或是自己太过于软弱，如今自己竟是连他的这么一个话语都接受不了。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如梦，你听着，我这辈子亏欠你太多太多，偿还，我恐怕是连自己的内心都过不去，断泪崖，断送泪水，也是，在这地方将眼泪流尽了，心也就不会痛了，你看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冒冒失失，要是沌在，肯定又要把你给训一顿了，瞧我们家如梦，那双大眼睛多水灵，能遇见你，我绝不后悔，哪怕是直接粉身碎骨，化作飞灰……”

话语终断，他的语气明显在最后哽咽了，是啊，自己想过以死结束，但为了她。自己坚持了太久，任何人都会累，任何人都会伤，尽管被冠上上古魔神的称号，但自己也不例外，不是吗？

“哈，哈哈，黔哥哥，我们走，我们躲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跟那些凡人斗争了，我不会的，放心，我们两个人一直长相厮守，不是你给我说的吗，如今，一定要如此，一定要以死来解脱吗？”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过确切来说，那就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切的顾虑，因为，在自己心里，那就是黔哥哥的生命，是，自己着实想过分别的场景，但时光荏苒，自己还未做完这一场梦，却很快就要敲定了。

“如梦，不可能了，我们离它越来越远了，你看这落叶多美，多美，多像，多……”

血，在此时已经徐徐从他的嘴中流露出来，苍白的嘴唇已经被染得鲜红，看他站在山巅之上，长袍袭身，白皙的脸上不留一丝贪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记住这样一张脸，即使现在的他已经憔悴，沧桑，但那毕竟是自己一生最珍惜的人，尽管，枯瘦已成白骨，她还是能看出在那胸口上留下的她的影子。

对，他还是这么做了……

“黔，黔哥哥，你，你怎么会，那帮凡人，绝不可能近你半步的啊！莫非，莫非……黔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你留下我一个人在世上，如何留有温情，你忘了，你说过要带我去看天界，要带我去看妖界的灵洞的，你，决不可言而无信啊。”

伴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嘴中那是何等的勾勒，只是，看他已经渐渐颓唐，渐渐蜷缩，渐渐黯然失色，她的眼眸就已经惘然了，你我共度此生，这是你说的啊，为什么，许下的承诺就这么难以实现吗？

“如，如梦，答应哥哥，活下去，今天的你，真美，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如若我有下辈子，我一定让我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死之前总是有那么几口气去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总是那般伤人，但她知道，她深深地明白，面前的这个黔哥哥不会有下辈子了，为什么力量登峰造极就要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你我的结局终究只是落下却又找不到影子！为什么我的心如此痛却要装作很释怀？黔哥哥，你下辈子要是不来见我，我绝对会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好啊，至少你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了，黔哥哥，黔哥哥！黔哥哥！你的眼眸我还没钻研透呢，黔哥哥，我若是也有下辈子，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刻，再次见到你的身影，再次去体会你的承诺。”

哭着，笑着，伤着，乐着，痛着，享着，说实话，她从未体验过像如今这般的痛快，可恶的黔哥哥，真是的，既然死亡这么可以无牵无挂，竟然不告诉我，如梦到了地下再去惩罚你吧。

血液从她的手臂缓缓流下，只是那种不舍却是如此的痛心，从未想过可以像如今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他；从未想过可以像如今这样无泪无笑地看着他，从未想过可以像如今这样再次去跟他享受这剩不了多少的依恋了……

我愿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是形同陌路，我愿在看你一眼，哪怕只是轻轻一瞥，我愿在抱你一分，哪怕是太过于牵强……

我的这份泪，只为你而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