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先又指挥全军向京城发起了猛攻,全城军民奋死抵抗,蒙古各部伤亡惨重,却依然没有突破城垣。
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于谦的兵马出动了,攻击蒙古军侧后,眼看攻城无望,又遭受两面夹击,也先暴怒之下,极不甘心,也只能下令全军撤退。
回营之后,也先心中怒火无处发泄,迁怒于阿剌知院,要亲手将其斩杀,被众将苦劝才不得不罢手,尽管如此他余怒未消,抽了阿剌知院五十鞭子方把他放了。
阿剌知院被抽得遍身都是血痕,回到自己营帐后,正让人给自己敷药时,秃哥帖儿和阿麻火者来到了他的营帐。
“你们来干什么?”阿剌知院脸上的肌肉因疼痛而不住的抽搐。
“知院大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秃哥帖儿说道:“您伤得重不重?”
“还好,死不了,”阿剌知院咬着牙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明日一早还得继续和明人作战,大汗说了,明日务必要攻下大都!”
“知院大人,”阿麻火者说道:“要是攻不下来大都呢?”
“你说什么?”阿剌知院眉毛一挑。
“知院大人,此时此刻,您还认为我们能够攻下大都吗?”秃哥帖儿说道。
“打不下来也得打,大不了我们都死在大都城下!”阿剌知院沉着脸说道。
“知院大人,”两人跪在他的面前,“求您给我们巴图特部一条生路吧......”
阿麻火者已然泣不成声,“两日来,我们巴图特部已经折损了一万勇士,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再见到草原上升起的太阳。”
“是呀,知院大人,”秃哥帖儿嚎啕道:“您忍心我们巴图特部所有的女人都变成寡妇,所有的孩子都成为孤儿吗?”
阿剌知院沉默了下去,半晌方道:“不拿下大都,你们以为大汗会放过我们吗?”
“他是什么大汗?分明是黄金家族的叛逆,”秃哥帖儿道:“草原上的人都认孛儿只斤家族,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绰罗斯氏称汗了?”
“住口,你们不要命了?”阿剌知院惊恐万状的喝止他再说下去,“要是被大汗知道了,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知院大人,就算他不杀我们,难道就能活过明天吗?”秃哥帖儿道:“很多明人的援军正在朝这边靠近,而我们的战马,始终也越不过大都的城头!”
“那你们想怎样?想违抗大汗的命令吗?”
阿麻火者凑到他跟前低声道:“知院大人,我们不如杀了他吧?”
“什么?”阿剌知院大惊,“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阿麻火者咬着牙说道:“只要也先一死,我们才能活着回到草原。”
“你们......你们疯了吗?”阿剌知院瞪大了眼睛。
“我们只想活下去,”秃哥帖儿也道:“也先为了一己之私让我们送死,我们不得不如此。”
“你们这是找死!”阿剌知院咆哮道。
“知院大人,”阿麻火者说道:“现在私下里反对也先的人很多,萨布赫和索诺布他们愿与我们联手除掉也先,我们......”
“你不怕我把你们现在就绑起来交给大汗?”阿剌知院吼道。
“如果这样,知院大人还不如将我们杀了,”两人毫无惧色,“我们决不怨恨知院大人。”
“你们......你们这是置我于不忠不义!”阿剌知院脸现痛苦之色。
“我们是为知院大人好,”两人一齐说道:“我们宁可跟也先同归于尽,也不愿巴图特部的勇士们全部葬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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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此刻的心情极为不佳,他自己也明白,在第一天袭取德胜门失败后,拿下大明京师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一定得攻下眼前这座城,不然他的地位将会动摇。
在草原上很多人的反对下他强行登上了汗位,就是以攻下明京,恢复大元为口号,如果铩羽而归的话,所有人将会质疑他的地位,而一些拥护孛儿只斤的部落将会起来反叛他,那时他就会
失去切,成为众矢之的。一句话,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难道长生天不再眷顾我了吗?”他长叹一声。
这时,帐外忽然火光大起,人喊马嘶。
“怎么回事?”也先从床上一跃而起,拔刀冲了出去。
帐外一片乱象。
“大汗,是明人偷袭!”一个部下对他道。
“哦?”也先一惊,这时一群人跑了过来,当先一人喊着:“保护大汗!”
也先见他们面生,便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些人没有吭声,径直向他冲来。
“拦住他们!”也先挥刀大喊,护卫们跟那群人交战在一起。
也先不敢再待下去了,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了自己的大帐。
“父汗!”在奔跑的路上,元兴裕带着一些人迎面赶来。
“您受惊了!”
“快,传本汗的命令,集合兵马,”也先对元兴裕道:“把敢来偷袭的明人统统杀光!”
“父汗,好像不是明人,是我们自己人作乱!”元兴裕道:“您还是跟我避一避。”
“什么人这么大胆?是那些察哈尔人吗?”也先大怒,“一定是他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元兴裕见他情绪激动,似乎失去了理智,便劝道:“父汗,您先去我那里,我会把他们抓来见您。”
......
也先被元兴裕的手下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居处,就在也先在营帐内焦躁不安时,外面的乱象似乎渐渐平息了。
一个侍女端着酒菜掀帘走了进来。
“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也先开口问道。
“大殿下已抓住叛逆,内乱已经平息,请大汗安心,”那侍女欠了欠身道:“一会儿大殿下就会把他们押过来让大汗处治。”
那侍女放下酒菜,斟满一杯酒端至也先面前,“大汗先喝杯酒压压惊。”
“好。”也先刚接过酒杯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那侍女秀眉轻轻挑起,一道寒光自他喉咙划过。
也先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张,手一颤,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捂着喉咙退后几步,嘴里嗬嗬连声,身子晃动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那侍女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弹的也先,掀开帐帘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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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城墙上的明军将士便紧张的握紧了刀枪,城头上的斑斑血迹告诉他们,今日迎接他们的将是又一场恶战,或许比之昨日更加血腥。
但出人意料的是,蒙古军并没有发动攻击。整整一天,蒙古军营没有任何动静。
尽管如此,吴宁和徐永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夜色来临时依然严阵以待,生怕蒙古兵会趁夜色偷袭。奇怪的是,一整夜在安静中度过,当天边再次露出一丝晨曦时,眼尖的士兵发现,远处的蒙军大营消失了。
“鞑子撤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京城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鞑子怎么撤了呢?”朱祁钰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难以置信。
可蒙古兵确实是真的撤了。
消息传到于谦大营,众将要求出营追杀,可这位于大人却淡淡的说了一句,“穷寇莫追,违令者斩!”
派出哨探侦查蒙古军的去向。
......
京城里鞭炮齐鸣,人们出来欢庆胜利,京城的大街小巷一片欢腾。
有一个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默默的喝着酒,跟外面的热烈的气氛毫不相容。
“宁公子,原来你在这里。”一个相貌绝美的女子来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老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宁祖儿抬起眼问道。
紫苏嫣然一笑,“我路过这里,觉得有些眼熟,便进来了,果然是你!”目光一转,“不如你跟我回?萝院,我找几个漂亮的姑娘好好陪你喝?”
“谢了,不必,”宁祖儿摆摆手道:“我一个月的俸禄就那么几十两银子,可喝不起?萝
院的花酒。”
“宁公子立了大功,拯救了全城百姓,挽救了大明的安危,我如何能收你的钱呢?”紫苏笑道:“来吧,我请你!”
“陈老板这话怎么把我说糊涂了?”宁祖儿抿了一口酒道。
“你真糊涂也罢,装糊涂也好,总之今晚我要请你,你可不要推辞!”
“杨兄不在,我可不敢去你那里,”宁祖儿笑笑,“你还是回去吧!”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喝几杯,”紫苏的纤纤玉手拈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眸波一转,轻声问了句,“鞑子撤了,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宁祖儿避开她的目光。
“你骗不了我,”紫苏抿了抿嘴唇,“你能坐在这里,说明你已经得手了。”
宁祖儿默然。
紫苏端起酒杯,“宁公子,我敬你一杯。”
宁祖儿目光一闪,也举起酒杯,轻轻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要是牧云在就好了,”紫苏的玉颊升起两抹淡淡的红晕,“他可以好好陪你喝一顿。”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宁祖儿淡淡说了句,“你们很快就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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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元琪儿为杨牧云和玟玉、朱熙媛举行了婚礼,他们穿着蒙古的新人服装,接受草原牧民的祝福。
晚上,就在元琪儿在外散步时,意外的遇见了杨牧云。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丢下新娘子跑出来了?”元琪儿打趣道。
“我是专门来感谢你的,”杨牧云笑道:“要不你,我还真下不了决心娶她们。”
“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想报复一下林媚儿罢了,”元琪儿的秀眉挑了挑,“你说林媚儿会不会跟她们打起来?”
“不会,”杨牧云摇摇头,“她心里最想打的人说不定就是你。”
元琪儿嗤的一笑,“那我就随时恭候他。”眸波一转,“怎么?你还不走?”
“我......我想跟你打听件事?”
“你不用问了,”元琪儿叹道:“我现在也不知道。”
“你知道我想打听什么?”
“你现在最关心的不就是南边的战况吗?”元琪儿微摇螓首,“消息还没有传过来,我怎么知道呢?”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的样子?”
“我关心能如何?不关心又能怎样?”元琪儿说道:“我现在已不是太后了,而我儿子也不再是大汗,外面的事与我何干?”
“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杨牧云说道:“你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哦?”元琪儿眨了眨眸子,“我就算不安分又能怎样呢?”
“你心里笃定了你父亲此次南征一定不会赢吧?”杨牧云道:“如果他败了,从你这里夺去的一切也会再还给你。”
“你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元琪儿睨了他一眼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静静的等消息也就是了。”
“如果真那样的话,到时你该如何面对你父亲呢?”杨牧云问道。
“我不知道,”元琪儿微摇螓首,“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琪儿,”杨牧云犹豫了一下,“你......会放我离开这里吗?”
“不会,”元琪儿瞥了他一眼,“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不要想别的。”
“唔......”
“你回去吧,”元琪儿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和爱你的人。”
......
朱熙媛满脸娇羞的依偎在玟玉身边,“姐姐,我怕!”
“你怕什么?”说这句话时玟玉心里也跳得厉害。
“你说他今晚会干什么?”朱熙媛抬起眼帘问道。
“我怎么知道?”玟玉觉得脸烫烫的,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事。
“姐姐的脸红了。”
“你不也是吗?”玟玉推了她一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