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捡回了一条命,事情也告了一段落,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晚上了。两位检查人员两天前就到了,张晓天失踪了,夏平书疯了,知青们一蹶不振,周杰就这样完了,检查官带走了他。村子有些诡异,毕竟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两天都是提心吊胆过的,好在这两天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没出什么乱子,只不过这些知青没有那份高昂的激情了。要说奇怪的事也有,就是回来的这两天来没有见到过那带我们上山的娃子,一次都没有。
两天后来了车,接我们的,说是周杰带错了村子,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新领导看着很和蔼,在车上一直歉意。我也奇怪,当初说去插秧,种田的,也没说上山啊!却变成了赶走牛鬼蛇神什么的?再说了,大冬天的,上乃插秧去。“周主任呢?”潘兵插了一句嘴。新领导愣神了,没有回答,而是对我们寒虚问暖,岔开了话题。我看了一眼潘兵,摇了摇头,不用问了。就这样,一路颠簸,去了朱家村。
村长朱治很热情,款待了我们,新领导没留下,说我们在这里好好改造,让后就将我们扔下了,连做什么我们这群人都不知道,改造什么,但是没人反驳。“不想摊责任吧!”潘兵嘟囔了一句。就这样,我们这批人住在了朱村。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大半年过去了。
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正式全面发动,此时我才明白我们原来就是提前量的一批而已,就是试验品,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那年月,红卫兵运动迅猛发展。红卫兵运动最初是破除“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随后发展为抄家、打人、砸物。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批斗。牛鬼蛇神,地主土豪,“批判大会”、“批判小会”、“游街”、“武斗”、“文攻武卫”...愈演愈烈。远的不知道,近的就在眼前,学生不上学,天天去抄老师的家,我们这些提前下乡的知青,甚至都不敢看那些孩子的眼睛,生怕惹火上身。
我,潘兵和陶颖加入了红卫兵活下来了,至于其他人似乎情况不太好,夏平书半疯半傻,整天胡言乱语,被当成‘牛鬼蛇神’打成了瘫痪,没几天便逝去了。其他人有几个和我们三个一样加入了红卫兵,不过不像我们一样,只是喊喊口号,他们很疯狂,似乎忘记了‘良人城’的事了。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同来的知青,一言难尽了。
但是命运这东西,真的捉摸不透,我突然想到了祖父留给父亲的信。潘兵和陶颖莫名的被调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留在了朱村。
这一晃,又是小一年,我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优秀红卫兵,劳动楷模,劳动先锋,有着一亩三分地,上面居然还给我牛羊,奖赏的。
当时的我是整个村子里最受得意的青年,谁家的姑娘都意中于我,想要嫁于我。我也有那心思,毕竟父母远在天边,何时能见到,他们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突然心中也想有个完整的家。
所以凭着勤劳能干的口碑,我中意了一个美丽贤惠的邻家少女,萌儿。那姑娘长的真的很带劲,大眼睛,瓜子脸。雪白的皮肤透着水嫩,让我心动。
当时向她家提亲的人也特别多,她还大我一岁,我一激动,害怕她让人抢走了,就赶着两只羊过年的时候去提亲了。因为这事,村里面轰动一时,我在村里面算是个名人。是个知青身份来的,思想觉悟最早,优秀青年楷模,上面给的牛羊,还被大队分了地,在这村子是个好手。我的提亲得到了她家的同意,也让村子里面许多的人唏嘘,特别是新村长家的姑娘。
我很是开心,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于是我就跑到了村东地头上去看望朱村长,和他诉说着喜事,这几年多亏他照顾了,可惜了,这老村长走的早。这一说就是几个时辰,当繁星出来的时候,我发觉天色已经晚了。
我给老人拜了礼节,然后准备回去了,毕竟太晚了归去,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影响不好,这就是村子的规矩。
村东地头离村子不算太远,大约也就三里地,当时以我的腿脚也就一刻钟就到家了,这里都能看到村子里面的灯火。
我就迈着碎步往家里赶,哼哼着小曲儿,谁让咱年后便要结婚了呢?俩字,高兴!
东北的气温在要过年的时候,有些寒冷。我搓了搓手,来缓解一下冰凉。这寒风不知怎么的有点异常的刺骨,惹得我忍不住裹了裹衣襟,来防寒。
冬天的月亮来之不易,它就高高的挂在那天空之中,我不禁抬头的看了看那月亮,有着一层薄薄的纱雾将它半遮,看不清全面,朦胧的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困意忽然的袭来,打了个哈气,有点纳闷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村子,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无意的低了一下头,这不低头还好,低了头以后浑身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困意全无。
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座墓碑,这墓碑的周围有着凌乱的脚印,仔细一看,全然是自己所走的,脚印的方向都是成逆时针同一个方向走的,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在这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子了。
当时我的吓坏了,冷汗在脸上流了下来。寒骨的冷风“唦唦”作响,阴气四起,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大地上。
我强忍着恐惧,撒腿就跑,脑中闪现出无数的画面。身后的阴风更加猛烈的吹着,那种刺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着。我不敢回头,我总感觉背后有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盯着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也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度过的,但是我明白,我经历的应该是祖父经历的鬼打墙。
我有些后怕,甚至有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屋。人就是这样,没有遇见过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当遇见以后,才明白,原来那东西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好在我还经历了一些事情。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再次大胆的在村中频频出现,但是村东地头,我是不敢迈入的。
我所提亲的那家,也对我很是要好。不时的送菜,送饭于我,而且还是让我中意的那人。一来二去,我与她陷入了爱河。
我以为一切都会平静的过去,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个巧合,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想躲掉就躲掉的,该来的时候,它依然会来找你的。
在年三十的时候,我在家吃完饭,想要出去找几个朋友去打打小牌。可是还没等出门口,就见我那未来老丈人手持着棍棒气氛的将我家院子的门踹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来看凑热闹的村民,里面还有着我中意的女人。
我当时就懵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的未来老丈。
“那女人呢?叫她出来,你个天杀的,要我女儿,居然还敢这般,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我那未来老丈很显然是气急了,眼中竟然有着血丝。幸亏当时我家临院的乔北叔拉住了他,否则我可能真的会被一顿好打。
我很郁闷,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我那未来老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让揍日给个理,是不是你弄错哩?”乔北叔很是明事理的说着。
“弄错,乔北,我能弄错,刚刚有个长的貌美的女子,向我问他家的道路。我问那女子是谁,找他做什么。那女子亲口所讲,乃是她妻子。这还有错,而且就在刚才,进入到了他家屋内,此刻还未出来。不信我们进去瞧一瞧,就知道是非。”老丈也不经我同意,带着大伙就要入我家内,还未等进入,从我家中居然真走出一位美丽女子。
这女子脱俗的美,亭亭玉立,犹如画中所点画之女,不入人间世俗。
周围的村民先是一惊,但随后都是很厌恶的看着我,我那意中人更是以泪洗面,显得格外憔悴。
而我,此时无语。脸上的冷汗湿透了衣襟,这女子我确实见过。但是见得不是本人,而是照片,在我围绕着走了许多圈那墓碑上的照片,就是她。
在那个年代,坟上挂着照片的有两种人。要么是大富大贵之人死后,要么是英年早逝,有着对世间思念未满之人。
乔北叔叹息了一口,无奈的看着我。看来他也是帮不上我什么忙了,毕竟真有一女子,就算我有理,也是说不清楚的,再着说,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解释。
老丈的眼睛通红,我中意女人,憔悴着脸,拉着老丈往回走,不让他继续闹下去。
老丈也是明事理,如果继续闹下去,对自己的闺女影响不好,一生气,将棍棒扔到了地上,愤愤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