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四川省盐源彝族自治县成立,台湾湖口兵变,最高人民法院裁定提前释放3名日本战犯,在中国关押的日本战犯已全部释放...还有我成人了。
在这年月,其实15,6岁就算成人了,但是因为母亲是书香世家,我也算是‘娇生惯养’,拖拉了两年。
父亲当年是个军人,有着爱国的一腔热血,他想让我去部队历练历练,完成他未走完的路。
但是我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又没有更好的出路,就这样,我俩父子杠上了,整天大眼瞪小眼的。
一晃,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也在家游荡了半年。
当时那社会,上过两年学的,就被称为知识分子,我这初小文化,整天游手好闲,就让人盯上了,要问原因?问谁去?
兵没当成,无缘无故从城市里发配下乡,做知青。
一夜未眠,父亲的白发一夜多了许多。
临近上车的时候我又跑了下来,给父母跪下了,母亲爬在父亲的怀里哭,父亲也眼睛红红的,我磕了头,突然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走这条路,也许再见到,难。
起身了,我不敢回头,我知道,火车的呜鸣声,将带走父母的心。
车厢很安静,人很多,有男有女,都不说话。毕竟,去东北,谁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车上有领导,不是一个,其他车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这车厢有着十几个,因为他们都穿的是中山装,和我们这些小年轻一比,很明了。
我的领导是个中年男人,姓周,他见了我,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有座位。我点了点头,坐到他身边。
“知识青年还流泪!”领导很幽默,笑着说。
“就是,哥哥我打小就没哭过,饱读圣贤书,泪从不轻流!”领导对面有个小哥,年龄不大,嬉皮笑脸的。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着。
我坐下了,领导却起身了,我看见有人像他招手,是其他组的领导人招呼他。
领导这一走,那小子似乎欢了许多。
“你知道咱们去乃吗?”他问所有人!
“不是东北吗?”一个女知青,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推了推戴着的眼镜。
“屁话!当然是东北,你知道东北乃吗?”这小子不靠谱的骂骂咧咧,惹得那知识女青年反感。
没人接茬,这小子给人不靠谱的感觉。他也不在意,一下子窜到了领导的位置,我身边,一把搂住了我脖子。
“我告诉你兄弟,我们去长白山开荒?”
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其中有着很多领导,他声音不小,有种哗众取宠的味道。见人多望他,他洋洋得意起来。长白山开荒?这倒是没想到,我以为是下乡插秧,栽苗什么的,这开荒可真是真意外。
......
一路上不算寂寞,那小子名叫潘兵,潘兵的性格开朗,时长的玩笑,这一节车厢都打成了一片。
后来到了吉林,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来自各地,领导们开始分组带人。
我,潘兵,被潘兵呛的女生陶颖...一组。
倒车,换车,终于,我们这一群人到目的地了。
还真是长白山这一带,很冷,冻得我直打哆嗦,其他人都好不乃去,就唯独潘兵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军大衣,我们很是羡慕。
“嘿嘿,哥哥早有准备!”潘兵这小子很是得意,扭着身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我这领导也有些意外,这军大衣,好东西。
临近村庄了,天似乎越来越冷,这村子在山里。
领导的举动吓了我一跳,他跃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拿着一个小本本高喊“同志们,我们的新中国来了!我们要为党和人民提前铺垫,我们破旧迎新,提高民众的思想...”
周杰喋喋不休,看得我一愣一愣,其他人则是跟着呼喊着,特别陶颖,激动的都流下了眼泪。
“领导说得对!我们都要听领导的!冲啊!”潘兵很是兴奋的狂喊着,但自己却没动,其他人一拥而上。
“你怎么不冲?”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哥哥我深明大义,这种爱国的情怀应该让年轻的一辈冲在最前面,这样才能体验出我等的素养...”潘兵脸不红心不跳。
村子是一个猎户村,他们常年在长白山打猎为生,村庄规格有些古老,栅栏围着,应该是防止野兽的,村子正中心有着一根柱子,很高,似乎直入云霄的感觉,柱子上绑着红绳,下面放了牛头,野猪头...柱子上盘着什么。
村民是鄂伦春族,他们的村长会汉语,和领导交涉着。
起初还可以,两人有说有笑的,但随后领导目光转到了柱子上,手指着柱子,大声的说着“这是封建,迷信,你们不应该堕落!”
“那是我们祖先供奉的神灵,不允许你们污蔑!”
似乎交涉失败了,两方闹开了!
领导对着我们喊着“破旧迎新,同志们,推到,推到旧社会...”
我安静的呆在一边,看着那柱子上刻画的生物。、
鳞片闪动着,墨绿色的眼睛散发着毒光,它口中吞下了一条和它同样大小的蟒蛇,只不过眼睛用血红来点缀着,那条蟒似乎在挣扎,但是无论怎样仿佛都逃脱不了命运,有着不甘...我入神了。
“砰”的一声,我回过神来。
猎户们拿着猎枪,朝着天空放了一枪,那些知青停下了拉动的绳子,绳子挂在了柱子上。
“揍日,这有点不妙啊!”潘兵拍了拍我,两方僵持住了。那些知青的眼睛似乎着起了怒火,猎户们也愤怒了。
潘子似乎有着想法,对我说了一句“看我的!”然后跑到了领导的身边说了什么!
领导点了点头。
“同志们,我们要感化执迷者,放下绳索,我们用科学实践感化他们!”周杰大声的喊了一句。
这些知青似乎灵悟了什么,陶颖用力的点头,攥紧了小拳头,一激动拳头把眼镜打掉了地上。
潘兵跑回了我身边,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老村长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兵子,你说了什么?”我很好奇,他说些什么。
“我说领导这样的老顽固你不能硬来,先摸摸底,探探虚实,然后让他们自觉的破封建,破迷信,这才显得您有手段,有能力,上面看到了也会高兴。”潘兵嬉皮笑脸的模样,我脸一黑。
气氛缓和了许多,鄂伦春族也算热情,似乎只要不涉及那刻画了神灵的柱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必定我们这些人是上面派来的。
晚上吃的是烤全牛,我们毕竟是客,点了篝火,喝了烈酒,跳了民族舞,周围就全是朋友了。
就这样,大家聚到了一起,和已经年过古稀的村长聊了起来,当然,话题就是那柱子。
村长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讲了一个故事
打记事起,我就住在长白山鬼子点上,没有见过父母,亲人就是爷爷,猎狗,还有一些村子的散户。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当时鬼子还没有全面入侵中华,只能偷偷摸摸的,我亲眼看见日本鬼子的刺刀扎进了爷爷的胸膛,当时那血染红了地面上的白雪,我忘记了爷爷的嘱托‘躲在地窖里面不要出来’,拿着猎刀砍碎了那日本人的脑瓜壳子,整整消掉了日本人的半个脑袋。
那半个脑袋轱辘到了我的脚边,眼珠子血红布满着纹丝,就像是要爆开一样,看着我。
真的,当时一点都没有害怕,而内心深处就像是有着快感,就是报仇的快感,我知道,爷爷已经死了。
村长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眼睛红红的。
我不知道鬼子点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我命好,整个村子就这一个落下的鬼子,还被我杀了,我活下来了!村子的人少,很好查点,村民的尸体都僵硬了,当时的我也就十几岁,我拖着他们僵硬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挖个雪坑,埋掉。
黑子是爷爷养的狗,山中猎狗,泛有灵性,黑子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当时黑子去山深处干什么去了,只见它浑身上下都是血,有它的,有不知道谁的,不过见了我就像找到了亲人,在我的脚边蹭啊蹭啊!蹭的心理面暖了许多,还有个亲人。
转眼间这鬼子山再也没来过人,也没回过人。
我还记得大壮哥他们曾经被日本子抓进了山,但是六七年过去了,了无音讯,开始还有些害怕鬼子在返回来,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不躲躲藏藏了。
1945年鬼子投降了,当时花开的漫山都是,绿树成荫。
凭着村里面留下的家伙,我和黑子活了六七年,这些年都没见过人,就和那些畜生打交道,黑子从矫健变的不那么灵活了,甚至有一次被饿狼扑瞎了左眼,但是敏锐还是有的。
又逢冬季,这天雪下的特别的大,从白天下到晚上,又从晚上下到白天,然后又到了晚上。
大雪封山了,我在炉子里面起了火,烧的是干柴,这火不能停,要是停了,这天气,一宿就得冻死,所以我不能睡,不停的烧着。
黑子趴在火炉子旁,我给它弄得狼皮铺在地上,暖和,我也裹着一张熊皮,前些年偶然捡到的死熊。
炉子上烧的雪,烤的几个野猪腿,生活还算挺好,就是有些乏。
夜越来越深了,这样的大雪天极其少年,也就是在我小的时候,和爷爷见过,但是那时候有爷爷,我还记得爷爷就像现在的我一样,烧着柴,半睡半醒着。
每当火不忘的时候,黑子就会叫上两声,我就醒了,添柴火,这火,不能灭...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但是天还是黑的,火灭了。
屋子里面冷的吓人,我的手都冻的麻痹了,大雪还在下着,我发现门市开着的。
“黑子,黑子!”我叫了两声黑子的名字。
黑子没回答声,我顿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一般时候,黑子是不会离开我的,在着火灭了,黑子没叫醒我,然后没还开着,它还不见了。
我的睡意全无,顺手披上了兽皮,摸起了猎枪,别上猎刀,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黑子,你可别出事!
我还活着,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山里面下雪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村子还是当初的那个村子,样貌和六七年前没差什么,只是没人,甚至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你们想一下,就你一个人,拿着一把猎枪,身上别着一把猎刀,自己唯一的伙伴还不见了,周围空旷旷的,无人的房子,四周都是树木...我害怕了,冷害直流,手不断的搓着,太冷了,大雪还模糊着我的视线。
“嗖!”我浑身打着激灵,听到的,看到的,我的汗毛都竖起来。
一道影子,似乎拖着什么,就在我不远处窜了出去。
我吓的不轻,但是我是猎户,多年和野兽打交道,虽然害怕,但是反应还是有的。
应该是来了东西,它拉着的是什么?是不是小黑,是不是小黑!还是站着的是小黑?脑袋有些乱,麻木。
太担心小黑了,我忘记了自己这雪是多大的阻力,已经没过我的膝盖了,但是人就是这样,潜力无限,有些时候,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了,跟着脚印上去了!
跟着脚印出了村,沿途就走着。
“咔嚓,咔嚓!”随后就是咀嚼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我都能听见口水了!我知道越来越近了,不是小黑,小黑吃东西不会这样。
我尽量放低声音,行动变的缓慢,找到一棵倚靠的树,靠了上去,把枪背在了背上,拿起了猎刀,这个时候拿枪对我不利的,太冷了,还是猎刀锋利一些。
声音停了,我的心脏仿佛也跳到了嗓子眼上,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看到什么?但是我还是去看了!
“啊!”当我的脑袋从倚靠的大树探出去的时候,我的心脏瞬间骤停了,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天啊!天啊!我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