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书只说到这里,俞凡和妙希都有点愣住了。
释慧远是净土宗开山祖师之一,生活于公元四世纪,一生主要在庐山译经弘法,传闻他视法术为细枝末节,但却因为佛理深湛,自然而然法力通神。这些大概经历,俞凡和妙希都知道,但由于释慧远不重视法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亲手开光过一件宝器。
而且,释慧远在佛教的地位,比起吕洞宾在道教的地位还略高一些,他亲自开光的宝器,这灵力得多强呢?它开光后便消失了两百年,必然是有原因的,那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妙希不由自主地搔了搔耳后,问道:“雕像在那两百年间的下落,都有哪些说法?”
灵书却没有直接回答,她道:“上人难道忘了,那个时期,阴阳界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妙希一怔,忐忑地道:“难道跟那件事有关?”
灵书不再说话。俞凡连忙对妙希一摆手:“谨守规矩,不要再说了。”妙希立刻乖乖闭了嘴,眉间神色复杂。
谢洵美见他们如此神秘,不禁问道:“...什么事呀?”
俞凡轻叹道:“一件天下法师都不敢提起的事情。”他又看了一眼地藏像,蓦地又想起了秋风剑:“短短几年里,两件神器出现在天京,这...莫非真是上天示警吗?”
气氛沉默,他想了一会儿,思绪又回到夏备身上:“这地藏像灵力深不可测,又藏着一个巨大秘密,夏备注意于它,究竟为了什么事呢?他从西南来,当年那件事的主角,也是从西南来...莫非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林道静又为什么牵扯其中呢?”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一晃儿,又到了午饭时间,俞凡三人同灵书告别,出来吃饭。谢洵美找了一家高档酒店,包了一个隐蔽的雅间,三人吃了点东西,俞凡把这一上午的事情整理了一下,对她们道:“我本来还打算去找禅月,打听地藏像的秘密,现在看来也不必了。现在,林道静身上谜团最多,咱们先集中力量,把她的底细查清楚。”
谢洵美捻了捻紫金色的鬓发:“凡哥,你能不能把她的魂魄也拘出来盘问一下。”
俞凡顿时想起了谢子衿,不禁对谢洵美涌起一股歉意,尴尬地道:“至少在未来一个月之内,她仍会三魂不稳,倘若我强行拘魂,她的身体和魂魄都会吃不消......其实她会怎么样,我并不在乎,只是老朱为了她神魂颠倒,叫我如何下手?”
妙希用手扣了扣眉心,道:“法术行不通,那咱们就先用传统手段,先调查一下她的户口,如果是假的,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好!”俞凡道,这是查清白皮身份的办法。
“我今天一回家就查。”妙希道:“同时,我找个人,把她在学校的档案也查一下,从两方面入手更容易有收获。”
俞凡点头称是。
谢洵美不服气地道:“凡哥,警察局有很多不方便的,你真想调查她,我雇一个很有名的私家侦探,你看怎么样?”
“不要,对于她,只能间接调查,一旦真人贴近,我怕他凶多吉少。”
谢洵美皱眉思索自己还能帮哪些忙,想来想去,好像除了开车和花钱,什么都帮不上。她不禁撅起了嘴,委屈地道:“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俞凡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正在犹豫,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老朱打来的。他心头一喜:“肯定是为了林道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接通电话,俞凡还未开口,就听老朱大急道:“凡哥,快赶到医院来,静静她出事了!”
“什么事?”俞凡沉着地问。
老朱都快哭了:“她突然发起高烧,说胡话,心律混乱,忽高忽低,心电图乱七八糟,医生们办法用尽都没效果。刚才同病房有一个老人说,她这样子,很有可能是撞邪了。求求你了,你快回来吧!”
“好,我二十分钟后就到。”挂掉了电话,俞凡对二女道:“走吧,林道静居然可能撞邪了,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十几分钟后,法拉利恩佐和奥迪A6一前一后驶进天京第一中心医院,停在住院部大楼前的停车场上,车门打开,二女紧跟着俞凡,步履匆匆直往405走去。
他们走的楼梯,刚拐上四楼,俞凡与妙希同时一惊:有鬼气,而且很强,至少也是厉鬼。
“握草,还真有一个很厉害的鬼来过,不过已经离开了。”俞凡用灵官指撩了撩鬼气,灵官指灵敏的很。
到了405,老朱坐在林道静床边,他昨天叫章子谦给他送来一身衣服,现在头发乱蓬蓬的,双眼熬红,含着泪,模样很是狼狈。见俞凡来了,他刚要说话,俞凡挥手制止,林道静安详地睡在病床上,脸色非常苍白。
俞凡把灵官指悬在她眉心正上方,过了足有一分钟,才对老朱道:“兄弟,告诉我她发狂的经过,只说重点就行。”
老朱道:“她发狂很突然。今天上午八点半,我喂她喝了点小米粥,她精神状态一直很稳定,连医生都说她有可能就要醒了。但是,到了十一点半,她突然睁开了眼,说起了胡话...”
“什么胡话?”
“很奇怪的一些话,她咬牙切齿地喊一个名字,叫杨玉京,说要亲手杀了他,足足喊了半个多小时,同时,她浑身烫得吓人,心率也出了问题,起起伏伏,脸色更是变化不定。医生来了,说她很危险,随时可能诱发心肌梗死,但试了几个办法都束手无策。她一直闹到一点钟,才突然安静下来,退了烧,睡了过去,直到现在….”
俞凡看了左侧一眼,一个老太太正在病床上酣睡,俞凡问:“说她撞邪的人,就是这位老太太吗?”
“是的,凡哥,静静真的中邪了?”
俞凡没有回答,转头对谢洵美道:“美美,这里太吵,你能安排一下,给她换一间病房吗?”
“这么客气干嘛?”谢洵美嗔了一句,拿出手机,走出房门。几分钟后回来,她对俞凡摆了个搞定的手势,笑靥如花,为自己能帮上俞凡的忙而高兴不已。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满面春风的中年大夫,带着三个穿绿色工作服的年轻小伙走进门来。小伙们推着一辆担架床。中年大夫跟谢洵美客套一番,然后指挥小伙们将林道静抬到担架车上,收拾起她的东西,离开病房,乘电梯送到了七楼,最东面的701房间。
安顿妥当,大夫告辞,带着人匆匆而去。这个房间宽敞安静,条件很好,老朱迫不及待地道:“凡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确实撞鬼了,而且是很凶的鬼。”
俞凡用玻璃杯倒了一杯热水,用小手指指甲勾出一点朱砂,弹进水里,很快溶开。他又拿出一张灵符,晃燃了,灰烬洒进朱砂水,然后低声念了遍九字真言,手指蘸了朱砂水,滴在林道静额头上。
一片黑亮的晶状物顿时出现,插在林道静右眉骨上方。
俞凡放下水杯,二指一夹,将它夹了起来,道:“这是鬼指甲。鬼指甲的颜色,一开始是白的,随着修为变强,颜色就会加深。这块指甲是黑的,表示这个鬼至少也是厉鬼。”
“厉鬼?”老朱忧心忡忡:“那它还会不会再来?它把指甲留在静静眼睛上面,是什么意思呢?”
“鬼魂主动留下鬼指甲,有两个意思,一是这个人归我了,不许别的鬼抢夺,二是今晚我会再来找你,不害死你誓不罢休。”
“它今晚就会来?”老朱豁然站起,恨恨的道:“奶奶个熊的,我日它老祖宗!”伸出左手,对俞凡道:“凡哥,再画一个***给我,它敢再来害静静,我一掌劈死这个狗日的!”
俞凡笑了,意味深长地瞥了林道静一眼:“省省吧,这个鬼,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一掌劈死。今晚我守在这里,你回学校好好睡一觉,劳累过度,阴气入体,阳气衰退,鬼来了,你留在这里只能添麻烦。”
他的语气是一片好意,但老朱很倔强地拒绝了,说非要守到林道静完全恢复不可。俞凡见他已经情深如此,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忧虑。
………
夜里十一点,第一中心医院六楼,某隐蔽的VIP休息室。
老朱看了看钟表,忍不住用力一拍大理石桌子,抱怨道:“真想不明白,我已经跟凡哥出生入死好几次了,他为什么还要把我支出来?而且还要给我贴上...这么个东西?”
他指的是生气符,正好贴在眉心,紫色符纸把他的脸一份为二,直垂到下巴下面,瞧上去格外好笑。
妙希和谢洵美坐在他对面玩手机。谢洵美脸上也贴了一张,她出了口气,把生气符吹得“啵啵”直响,无奈的道:“他不是说了吗,那个鬼太厉害,咱俩留下怕有危险,而且还可能帮倒忙,必须离开---连苏姐姐都被他派来保护咱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晚饭过后,俞凡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借口那个鬼修为难测,叫谢洵美找了这间休息室,让老朱和谢洵美待在里面,直到他把鬼捉住。
为了让老朱相信,他特意给他们俩脸上各贴了一张生气符,说是鬼来时可以阻断生气,乱鬼视听。
他知道谢洵美不满他跟妙希在一起,索性把样子装足,让妙希也和他们一起。二女虽然不情愿,但在对方面前,更要博得他的好感,所以当即便答应了。老朱一见这阵仗,也只好答应。
听了谢洵美的话,老朱抓抓脑袋:“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只有跟白皮决战那前,他才把咱俩支开一次,难道这个鬼能比得上白皮?”说罢,看了一眼妙希:“苏姐,你说呢?”
妙希端正脸色,缓缓道:“他的修为和见识都比我高得太多,他的决定,我只需遵从就行,没什么可说的。”
老朱气得直点头,心里佩服俞凡驯兽有方,但他忽然嘿嘿一笑,又问道:“两位美女,我实话实说好了,其实我一直怀疑,凡哥对林道静有别的意思。我和他在望星楼遇见林道静,从那时起,我就感觉,凡哥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所以,嘿嘿,我真害怕,他这次把我和你们支出来,不仅是为了抓鬼,也是为了跟她独处…..你们俩难道就不担心吗?”
妙希和谢洵相视一眼,心下均想:“老朱这人原来并不笨,只可惜,俞凡眼神里的异样,不是爱意,而是怀疑,而且现在说不定已经变成了杀机。”
谢洵美苦笑了一下,道:“我们确实担心,但我们相信他的人品,他不会做出下流事情来的。怎么,老朱,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老朱顿时语噎,还未回答,妙希突然柳眉一挑,低声道:“别说了,恶鬼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