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平时最讨厌这些个动脑筋的事情,听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就一直都保持了沉默,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没出去,什么陷在里面了?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拜托你们说人话好不好,现在就别打哑谜了。”
我只好换了一种说法对他说:“他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还是属于将军冢,或者说,这两个墓本来就是一个墓,所以我们只是出来后又进入到了它的另一个部分。”
和尚听的连连摇头,说:“什么一部分不一部分的,我就知道我们那个鬼地方出来又到了另一个鬼地方,而且他娘的这么长时间了棺材都没有看见过,哎,我说你们有那闲工夫讨论我们在哪里,还不如现在多想想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这时往回走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我们身后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我看了一眼,禁不住心里那中极其不安心的感觉,对好人说道:“你确定想要的长生果就在里面么?”
好人点点头,从怀里拿出来一卷羊皮说:“长生门后面就是长生果,不会有错了。”
和尚毫不客气的探手就把好人手里的羊皮给夺了过来,举在半空中皱眉观察着,好人完全不在意,任由和尚拿了过去,我低头看了地图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拿反了。”
和尚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干咳了两声,连忙把地图反了过来,自言自语道:“我当然知道,你急什么,这东西又不会跑了。”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朝那张羊皮仔细看了过去,只见上面画着非常复杂的线条,看来应该就是这古墓内部的地图,而从这些复杂线条里面又另外延伸出一条线来,在接近羊皮边角的地方断掉,两边各画了两个圆圈,尽头处打着一个叉。
我立即明白为何这张羊皮被抢过去,而好人没有一点可惜的感觉了,不出意料的话,延伸出的这条线就是我们掉下去的暗道,圆圈代表着两个石雕,叉子应该就是长生果了,看前面复杂的线条,应该对里面的结构画的非常详细,但偏偏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除了一个叉什么都看不到,在不可能回头的情况下,这羊皮卷有和没有,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早点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多好,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麻烦。”
好人说道:“我本来不想把你们牵涉进来,而且当时我拿出来,你们会相信么?”
我无言以对,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拿出来这东西恐怕还真的没人信,和尚明白手上的羊皮卷毫无用处后,抓起就想丢掉,我连忙抓住他说:“先别扔,留着说不定有用处。”
和尚满脸疑惑的问我:“留着干嘛?你以后还想再过来一次?”
我摇摇头,以后就算有机会我也没有一点想要回来的想法,但是就从前的经历看,万事还是留一线为好,因为很多东西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用到,和尚觉得无所谓,就随手把羊皮丢给了我,我把怀里的两个挂饰拿出来,就用羊皮包起来放在了衣服里面。
继续在这里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从好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和尚拍拍屁股站起来说:“走吧,就一条路,也没什么可想的,赶紧想办法出去,这地方我真的一会儿也不想呆了。”
我想起来在石雕最后要倒的时候,李自胜曾经说过长生门只能进入一个人的问题,但是我们四个人都从那里过来了,目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难道关键在我们进去之后么?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我自己都感觉诅咒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只好想着进去后再随机应变了。
萱灵一如既往的走在最前面,我和好人在中间,和尚负责最后的位置,在将军冢里面最后活着出来的四个人现在又凑在了一起,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但是四个人已经不同于以往,关系也好,身世也好,比那时简直复杂了太多太多了。
这条路算不上宽,并排而走的话只能容下两个人,由于我根本无法判断我们还在不在墓里面,也不好说这里是不是墓道,跟在萱灵身后,在前面的闪烁的火光下,我注意到旁边没有用墙砖进行固定,脚底下也不见地砖,但是四周却挖的十分工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悠长的通道里面只能听到很有规律的脚步声,我忍受不住这种恐怖的氛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说总不能问你饿不饿,吃了没吧,胡思乱想下,我随口问道:“喂,你不是要找长生果么,那你知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的?”
身后沉默了一下,好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太清楚,应该是长在树上的。”
我脚步一顿,哑然失笑道:“你就知道它是长在树上,然后就跑到这墓里面来找树是吧?”
好人沉默了起来,看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和尚嘲笑的声音随即从后面传了上来:“你怎么不说是长在地里面,我们身边全是土,你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挖。”
我心想和尚和好人的关系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了,刚想要扯开话题说点什么别的,这个时候前面的萱灵却突然间停了下来,我注意力全部放在身后,一时间没注意到,险些撞在她的身上,回过头来,发现萱灵在前面举着火折子正蹲下来不知道做些什么。
我朝旁边走了两步,侧头看去,发现地上多了一条大腿粗细的藤蔓拦在正中间,萱灵又举起火折子向前面看去,在火光下,只见前面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东西,横七竖八的从四面八方探了出来,几乎将整条路堵得密不透风。
藤蔓我见过不少,但是这么粗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长多少年才能长成这副模样,萱灵止住脚步没有了继续前进的意思,我不禁出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长得都成精了吧?”
萱灵摇了摇头,没有急于下结论,我想起了好人提到的长生果,猜测道:“这不会就是长那什么长生果的东西吧?”
好人闻言也看了两眼,却摇摇头说:“不可能,长生果是长在树上的,不过这个东西可能是类似藤蔓那样长在树上的东西。”
我愕然,扭头比划了一下那藤蔓的粗细,心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树也太大了吧,很难想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时和尚在后面一直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叫喊着强行从后面挤了过来,看到后也连连咋舌道:“这东西肯定成精了,说不定还会吸人血,我们得小心点。”
我皱眉道:“别胡说,你见过会吸血的树?”
和尚切了一声,说我乡巴佬,见识太短,说是墓里面什么都有可能见到,我只以为他在糊弄我,本来没有在意,可谁知道好人突然道:“这世界上的确有会吸血的树。”
不仅仅是我,和尚也满脸惊骇的样子,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思议的说:“真的假的,你意思是这些东西真会吸血?”
我看和尚的表情就知道果然在糊弄我,不过好人不是什么爱开玩笑的人,他说完,我心就悬了起来,看着那怪异的藤蔓,只觉得会随时活过来扑到我们身上。
好人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树活的年月如果太久了,就会逐渐成妖,因为长得太大养分不够,所以树上会长一种吸血的藤蔓,捕到路过的动物就会吸干鲜血,化成自己的养分,据说时间久了,树里面也会逐渐变成鲜血,叶子也会变成红色。”
萱灵闻言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的那种是养尸木,把尸体直接封在树里面,借助树的生气保持尸体不腐,长在树上的藤蔓会不断捕捉动物,把新鲜的血和尸体里面的血交换,算上另一种方式的长生不老,只不过,有违天理。”
我只感觉听他们两个说话真是开了眼界了,至少养尸木和吸血藤我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到萱灵说有违天理,有些奇怪的问:“怎么违背天理了?抓些动物让自己尸体不腐烂,比起那些让几百人,几千人一起陪葬的皇帝,他们才有违天理吧?”
萱灵冷冷的说:“生死循环就是天理,该死的人必须要死,将死不死必成妖,对后世遗害更大。”
我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其实说白了也没有谁对谁错,历来皇帝求长生而不择手段,本质上讲,为了追寻长生而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违背天理的,所以最后也多半不得好死,和尚就丝毫不以为意的说:“我们挖别人坟算不算有违天理?说那么多干嘛,是真是假,划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挤到最前面,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蹲下用指甲在那藤蔓上扣了一块下来,我皱眉道:“你乱动什么,万一真惹出事来怎么办?”
一般而言这时候和尚总是要抬杠的,可这会儿却沉默了起来,看着自己手发呆,我定睛看去,也是一愣。
只见那藤蔓受伤的地方,竟然真的和人的伤口一样,开始朝外面一股一股的冒着鲜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