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皮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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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沉的脑袋被冷风一吹一下就醒了个透彻,村口一眼可见的破旧的房子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此时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我四处看去,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冷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声。

我心中没理由的生出来一股寒意,试着喊了几声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可没有传过来任何的回应。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方面是风吹的有些凉了,另一方面却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压上了心头,再朝着村里深处看去,只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活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不过我在小时候曾经听老人讲过,类似这种在一个地方睡觉,醒过来之后就跑到了另一个地方,一般都是惹到了什么精怪,最为普遍的说法就是遇到了黄皮子精。

黄皮子精其实就是黄鼠狼,这种动物生性狡猾,和狐狸一样阴险狡诈,而且与狐狸比起来更加的记**难缠。如果不小心惹到了它,不被报复回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我听邻居家的一个老头说过他年轻时候遇到黄皮子精的故事,和我现在的情况极其的相近。

那个老头名叫王六,年轻的时候就是做镖局生意的,能干这行的基本特点一般都是身强力壮,神鬼不惧。因为虽然押镖的路线大多固定而且多走官道,但有时候为了赶时间,一行十几号人带着大小箱子经过深山老林是常有的事情,到时真要遇到什么鬼怪,押镖的人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当时他就是跟在镖队后面打下手,主要就是端茶送水,帮忙看马匹之类的小活儿,人们都叫他小六子。有一次就是官道不能走,老镖头就带着一群人到了深山老林里,谁知道那林子看着不大,实际上走进去天都黑透了也没能走出去,他只好吩咐整个镖队停下来,暂时先在树林里过一夜。

镖队休息的时候一向是把运货的马车围成圈放在一起,这样在休息看夜的时候也可以看着防止贼人偷去货物,他们便在那些马车的旁边生了火堆,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围成一圈吃喝谈笑着。王六在那个年纪正是心浮气盛的时候,一向很不老实,平日里就没少惹事情,他坐在那啃不惯那些干粮,心里就生出不少点子,寻思着找点什么好吃的东西来打打牙祭。

王六小时候在曾经山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因此很清楚山里面的珍馐野味多的是,他眼珠子一转,队里面谁老实,谁有心眼儿他平日里都清清楚楚,如果非要做这种坏规矩的事情,最好拉上一个老实人一起,到时后就算老镖头责罚下来也不会太严厉。

镖队里有一个叫麻子的大汉,平常沉默寡言却为人极好,正属于那种憨厚老实的,王六就偷偷换了个位置,绕着火堆悄悄到他身边故意叹气说:“哎,老吃这些干巴巴的饼,嘴里早就没味道了,兄弟们也真是辛苦了,一路上只吃这个真不容易。”

麻子憨笑两声,没有说话,队里面的人都很清楚王六的性格,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便笑着说:“小六子,你又打什么鬼主意?这山郊野外的,你可别乱来,到时候老镖头怪罪下来,我们可承受不起!”

王六也笑着打哈哈:“哪能呢,你看这林子这么深,在里面止不准就迷路了,不会的,不会的。”

闻言那人对着王六笑着虚点了几下,显然是不相信,不过没有再多说什么,王六便嘴里嚼着干粮又和一群人闲扯了几句,就在麻子身边偷偷伸手扯了两下他的衣襟。

麻子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王六低下头嘴唇微微动了两下轻声道:“麻子,等下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麻子不明所以,不过点头应了下来,等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来回将东西给收拾好,派人负责轮流守夜的时候,王六就悄悄的把麻子给拉出来说:“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看大家一路上太辛苦了,想带着你一起在四周打点野味给大家尝尝,也算趁着机会犒劳一下兄弟们。”

平日里麻子属于典型的听话不惹事的主,听到王六这么说连连摇头,王六很耐心的继续劝解道:“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打个下手罢了,不然我一个人就搞定了。你放心吧,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对这环境熟悉的很,来回也就两柱香的功夫,而且你想想,干粮这东西肯定吃不饱,我们到时带东西回来,大家都不会说些什么的。”

不得不说王六嘴上的功夫的确不错,麻子听着听着就意动起来,他看着有戏,满嘴乱扯,说着什么只有等会儿把东西带回来,既能填饱肚子又能增进感情,而且他只需要跟着,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云云,最后以麻子憨厚的性格也被他说动了。

“成!俺就跟着你去一次,俺啥都不会做,咱们可说好了最多两柱香的时间,到时候如果过了这个时间,不管有没有抓到东西吃,你都得跟着我回来。”麻子一狠心答应了下来,临走前还不忘约法三章。

“放心好了,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王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他保证不会出什么乱子,两个人就就借着个上厕所的理由偷偷的溜走了。

说起山里面的好东西,无非就是山鸡野兔之类,而且一般而言都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能找到。可是那天晚上说来也怪,他们两个出去点起了火把,在树丛子里转悠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进展,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麻子跟在后面,在这种幽深的树林里走了这么长时间,心中早就开始不安起来,又走了没几步就拉住了在前面一直走的 王六说:“小,小六子,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回去比较好?”

王六此时心里正烦毫无收获,听到麻子这么说,头也不回非常不耐烦的道:“急什么!要回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再说,别吵!”

麻子被他一句话给噎了回来,又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那,那俺先回去了啊,你也快点回去,不然老镖头肯定要骂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

王六又不耐烦的摆摆手,麻子脚步顿了顿,毅然的回头离开了,偌大的树林子里马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后来他给我将这段经历的时候,按他自己的话讲,那时他也真的是鬼迷心窍了,也真的是年轻气盛,不抓点东西回去就觉得没有面子,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往前走。

还好他并没有继续走太远的距离,在前面一个土坡上终于找到了兔子洞,他心里一喜,按照小时候抓兔子的那种方法,先在其他地方找到其他洞口给堵死,然后留下一个洞口,寻来了枯叶枯草,用火引着了就朝里面放着浓烟。

这种方法一向很有效,几乎不用花费什么时间和力气就能搞定。果然没过一会儿,洞口里就突然闪电般窜出来一个黑影,王六一喜,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把就按住了那个东西,低下头仔细的一瞅,这才发现这哪里是兔子,分明就是一黄鼠狼!

黄鼠狼在他手底下拼了命挣扎着,奈何被他死死的掐着脖子动弹不得。王六心里暗道晦气,揪起了那黄鼠狼用力一甩狠狠丢到身边一棵树上,黄鼠狼落地后抽搐了几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王六在地上啐了一口,抬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不由得低头看了那死相凄惨的黄皮子,顿时就感觉一阵阴风从背后吹过,脖子上的汗毛立即就竖了起来。

纵使以他的胆量,也一点不敢再停留下去了,缩了缩脖子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走,一路上心惊胆颤的总算有惊无险,可等他原路返回了镖队休息的地方,一问之下才知道麻子根本还没有回来。

这下王六心中是真的慌神了,所有人都问他麻子去哪里了,看着老镖头一脸严肃的模样,他也就没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道自己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看到麻子的踪迹,老镖头虽然心中有疑,但是知道追问下去无果,便吩咐等第二天天亮了再一起去找。

王六心里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躺下了,盼望着麻子能够突然出现给他打一个招呼,结果当然是令他失望的,一直到他慢慢睡去,麻子也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夜半三更左右,王六被尿憋醒了,晕乎乎的起来就要小解,可等他睁开了双眼,那一点睡意立刻就没了。因为此时他遇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情况,身边躺着的人不见了,火堆,马车也都不见了,他居然正躺在一个坟堆旁边。

王六当时几乎要被吓昏过去!他腿脚发软的走到墓碑旁边,发现那碑下面放着那黄皮子的尸体,而坟堆顶端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牙齿颤抖着定睛看去,只觉得两眼一黑,那原来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麻子翻着白眼,鲜血淋漓的脑袋!

他一口气憋在了嘴里,险些就吓昏过去,下一秒就按照从前山里的规矩,跪下在坟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扭头就跑,途中一点都不敢回头,直跑到筋疲力尽,天色泛白,最后昏倒在地上被山中前来打猎的猎人给救了回去。

后来他才得知那一整个镖队都没有回去,而这件事情就成了王六心中的一个疙瘩,到老的时候就总是给别人讲,说他自己身上欠了十几条命,我们几个小孩子也就只当是听了鬼故事一样,没怎么当真,只听大人们讲王老头到死也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思绪渐渐飘回到了现在,王老头的故事我一直都记得清楚,现在从头到尾想起来,只觉得这个村子变得更加阴森恐怖,可是我自己心想也没有残害过什么黄鼠狼之类的动物,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有可能是那些狼群,但是又不太可能。

这么继续一个人纠结下去肯定不会有结果的,我定了定神,便想着先进村子看看我们之前休息过的那间屋子还在不在,萱灵三个人又在不在那里,可是我刚刚走进村口,却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

那是一间破旧到屋顶都没有的房子,而声音就出现在屋子的一侧,我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可能是老鼠,但还是心脏狂跳着探头探脑走了过去。

那一刹那,我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只见那房子一侧是一个小小的土堆,而上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晃来晃去,和印象中王老头讲的坟堆上的脑袋无比相近!

我心说不知道惹到了哪里的黄皮子大仙了,人家王老头遇到的好歹是死的,这下倒好,直接丢给我一个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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